如铁取出失而复得的荷包,又把招财身上带了媚药的事说了,睿王目光凝重,果然有人欲对如铁下手,幸好未能得逞。回想宴席上各人神态,谁在使坏已相当明显,他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皇后欲害如铁,这阴毒计策中可能用到的女子,会是谁?
这时,玄明在屋外急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出了事,皇上命殿下、王妃马上过去。”
穆承渊与如铁心有灵犀对视一眼,原来这另一个人竟是太子妃!皇后何其歹毒,竟对自己的儿媳下手!
穆承渊略一想便明白了,皇后并不喜太子妃,因为太子妃出身陈国公府,并非顾家人。顾家有个嫡女前阵子做了太子侧妃,太子妃若出了事,自然可由这位侧妃顶上。此计看来是要诬陷如铁与太子妃有染,既能名正言顺废了太子妃,同时又能除去于她来说很碍眼的睿王妃,皇帝也会因此迁怒睿王,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因如铁谨慎,此计并未得逞,还以为那女子也会没事,谁知太子妃却仍是遭了难……
穆承渊沉声道:“走,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后敢害如铁,他绝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皇帝受皇后所邀,兴冲冲带着一行人到了荷花池,这时节荷花尚未开放,池子里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但因池子周围被人栽了一圈桃树,桃花灼灼,树下又种了许多鲜花绿草,倒是显得春意盎然。
皇帝很给面子道:“太子有心了。”
一名内侍突然发现树丛里地冒了一片衣角出来,壮着胆子道:“什么人?”
皇帝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遣了侍卫过去查看,没多久侍卫便惊慌失措地跑回来道:“皇上,太子妃娘娘出事了!”
太子妃衣衫凌乱,卧在草丛中,皇帝远远看了一眼便转过脸去,同样来了太子府的陈国公几乎站立不住,皇后捂唇惊呼:“天啊,这孩子是怎么了?”
席间,太子妃不胜酒力告退离去,都以为她是回去院子里休息了,谁曾想竟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后唤了几个胆大的嬷嬷上前,嬷嬷们检查后道,太子妃仍在昏迷中,浑身是伤,怕是遭了歹人毒手。
这话说得稍隐晦了一些,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太子妃这般模样,还能怎么了,而且十有八九不会是与太子,否则怎会出现在此处?
第86章 毒计2
嬷嬷们找来衣服, 给太子妃盖上, 皇帝立刻派人去唤太子与睿王, 御前只留皇后、陈国公, 惠安侯、长公主、敬王几人, 慎王年纪大了, 受不得这般惊吓,也命人扶下去了。
陈国公哭道:“皇上, 您可要为老朽做主, 老朽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惠安侯顾琰也道:“连太子妃都敢冒犯, 真是胆大妄为!”
皇帝其实很怀疑这是有人算计的,刚好那么巧,就是在太子生辰之日, 就在他的面前, 压都压不下去。倘若真有这么个人,这人害太子妃,究竟是何目的?
太子妃自从嫁给太子后, 一直勤勤恳恳, 并无过错, 陈国公都跪下了, 皇帝微微一叹, 道:“人都已昏迷了,还是先救人要紧。去传太医过来, 给太子妃看看伤。”
陈国公老泪纵横, 替女儿磕头谢恩。
皇后用绣帕抹了抹眼角, 装模作样叹道:“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孩子,无缘无故怎会受这种罪,往后可怎么办?”
皇帝瞪了皇后一眼,太子妃这般模样,必不是她自己乐意的,翻来覆去地强调,这是给人伤口上撒盐吗?
太子妃恰在此时咳嗽了几声,悠悠醒转。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待见到嬷嬷们与皇帝,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张脸变得灰白,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做了个决定。
“父皇,儿臣被贼人所害,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子妃不顾一身脏污,爬起来膝行几步,不住给皇帝磕头,很快额角便印出了血痕。
“儿臣清白已失,自知已是皇家的耻辱,对不起殿下,对不起父皇母后,便是立刻死去也不足惜!可是儿臣真的不甘心,不甘心看着贼人害了儿臣,还要继续欺骗父皇与母后!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子妃字字泣血。皇帝心中一动,道:“如此说来,你知道是谁行凶?”
太子妃咬牙道:“儿臣虽失去了知觉,可在那之前,知道是何人近身……是睿王妃,就是他!父皇,求您为儿臣做主!”
穆承渊与如铁一路上已听玄明简要说了说太子妃的情况,谁知刚一到,就听见太子妃披头散发,向皇帝咚咚磕着头,一边道:“父皇,就是睿王妃害我!”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时集中到了如铁身上。
如铁都有些无奈了,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待在偏厅,连门槛都没出,怎么就成了玷污太子妃的人了?
只不过有人蓄意要害他,罪名落在他身上也不稀奇。
皇帝听完太子妃哭诉,看向结伴而来的如铁与穆承渊,眼中已透着冷意,道:“你们来得正好。睿王妃,太子妃指认你,你可听见了?”
如铁道:“父皇,我听见了。”
皇帝皱眉,他虽不大相信是如铁做的,太子妃作为受害者,更没有理由冤枉如铁。
皇帝道:“你可有话要说?”
穆承渊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对如铁说话,便挡在前头道:“父皇,绝不会是王妃。有儿臣的侍卫和蒲公公为证,他自从去了偏厅,根本没出去半步!”
太子妃两行清泪缓缓落下,皇后却斥道:“睿王侍卫所言,定是对睿王妃有利,不足为信。承渊,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太子妃是在以自己的清白污蔑他吗?”
穆承渊忍住怒意道:“儿臣所说是事实,并无捏造。”
长公主也道:“皇兄,臣妹相信小铁的为人,会不会其中有何误会?”
太子妃与睿王妃并无仇怨,就算有,也不可能弃清白于不顾,故意在众人面前演戏。皇帝并不认为太子妃会说谎,可是他也了解睿王,睿王不是会徇私之人,片刻的犹豫,已令太子妃万念俱灰,她飞快磕了个头,道:“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愿以死明志!”
一个满身是伤的弱女子,竟不知何处来的气力,站起身,跌跌撞撞往荷花池奔去!
这是要寻短见……皇帝失声道:“快拦住她!”
宫廷侍卫、内侍、宫人一拥而上,睿王身后飞出去一道影,抢在他们前头,将太子妃拦下。
玄明将太子妃牢牢按住,太子妃拼命挣扎,声嘶力竭:“放开我,让我去死!”
睿王急道:“皇嫂,请冷静!想一想吟月,你若真想复仇,绝不能就这样死了!”
皇后所言既是在激睿王,也是在激太子妃,太子妃若死了,如铁才真是说不清了。
听见女儿的名字,太子妃似有触动,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跪坐了下来。
如铁悄悄松了口气,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再要自尽了吧?
穆承澜姗姗来迟,酒仍未醒,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有些糊涂,看向满脸泪痕,双目通红的太子妃道:“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怔了怔,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
皇后把太子叫过去,简单说了两句,太子神色复杂,瞥了皇后一眼,走到睿王面前道:“二皇弟,请给太子妃一个交代。”
睿王看也不看他,只对太子妃道:“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想问一问皇嫂,皇嫂是否亲眼所见?”
众人一想也是,见到太子妃时她是昏迷的,真的把人看清楚了吗?
睿王道:“皇嫂也想捉到贼人,倘若王妃真的不是凶手,那贼人岂不是要继续逍遥法外?”
睿王之言,的确说中了太子妃的心思。太子妃擦了擦泪水,勉强回忆当时的情形,道:“我从锦华堂出来,本欲回自己的院子,有下人来报,说睿王妃在荷花池附近游玩,突然身子不适晕倒了,让我过去看一看。他是客,我是主,总不能置之不理,谁知我刚到此地,就被下了药。他蒙了面,我的确未能看见他的真面目,但是匆忙之间,他……他说了一些混账话,说他在岚院时就钟情于我……做了睿王妃也是身不由己……我才如此肯定。”
“一定是他!”
陈国公跳了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殴打如铁,别人不知睿王妃身份,他可是记得的,当初这人就是以陈国公府的名义送给太子的男宠。幸好长公主一直不信如铁会做出这种事,唯恐陈国公冲动之下误事,忙令身边的侍卫将他拦住,免得他打扰睿王。
睿王冷声道:“皇嫂,你提到的下人是谁,还能找出来吗?贼人既蒙了面,却仍说自己是睿王妃,这不是很奇怪吗?”
太子妃经他一说,也觉得何处不对劲,带了点茫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报信的下人……头一路都低着,记不起来了。”
睿王道:“我相信皇嫂之言,但是王妃的确没有离开过偏厅。”
皇帝隐约有点明白了,太子妃绝不会胡乱指认,睿王也不会徇私包庇,二者看似冲突,其实太子妃之言也印证了她的确遭了算计,睿王妃是贼人自己透露的,这本身也是一处矛盾,睿王说得对,既蒙面,为何又要自己说出身份来?贼人算计了太子妃,难道就不会算计睿王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