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说的去他记忆,将他囚禁,更是无稽之谈。国师倘若不信,可随意带人在此处搜寻,若能寻到太子,孤自会任由国师处置。”
“你休要巧舌如簧、颠倒黑白。”莫凌丞把手指向沈愿,“他便是我家太子沈愿,眼下他失了记忆,全然不识得我,还说不是你做的手脚?”
“他?”魏殊指了指沈愿,忍俊不禁,“国师你太会说笑了,你看他像一国太子吗?”
沈愿看他笑得那前俯后仰的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子哪儿不像了?
可他也只是腹诽两句,表面还是目光痴痴的等着魏殊的后话。
“有何不像?这明明就是我们大齐太子。”莫凌丞眉头紧皱,“你是何意?”
魏殊赶忙摆了摆手:“国师当真是认错人了。他哪是你们家高贵的太子爷啊。他是我两月前从渝州青楼里收来的小倌儿,名为陶焕。”
莫凌丞:“陶焕?”
魏殊颔首:“正是。他本名陶欢,孤觉得那个名字轻贱了些,故用孤的表字为他改名为陶焕,也算是显示着我二人夫夫同心了。”
魏殊把沈愿一把搂入怀中,沈愿起初还蹦哒了两下,但浑身都被紧紧箍住,他又不能挣扎的太厉害,怕叫莫凌丞看出端倪,只能状似讨好魏殊。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跟莫凌丞走,他还想完成任务,他还想回家。
莫凌丞目光一直落在沈愿身上,似是想要他一个答复,可惜沈愿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这小妖精深得孤的喜爱,风情万种,怎会是你家那高贵冷艳的太子呢?”魏殊看着沈愿道,“你说是不是,焕儿?”
什么小妖精?风情万种?把老子的刀拿来!
沈愿攥紧拳头,气的浑身轻颤,看着魏殊的眼神更是充满杀意。心里真是恨不得把这家伙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007忽然道:“宿主忍一忍,他就是要逼你发怒啊,你千万不要中了圈套。既然都已经装失忆了,你又怎么会记得自己曾经是太子。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一来,给足男配面子,赚取好感度,能完成任务早日回家。二来,还能断了那个国师的念想,省了一桩麻烦事,一举两得啊。”
007说的有道理,事到如今他只能忍,他忍!
沈愿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语调拉得老长,一股谄媚青楼妓子状:“是~~夫君说的都对~~我哪是什么太子啊,我只是一个青楼的妓、子、而、已。”
后面几个字,有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感觉。
魏殊故作嗔怪的捂住他的口:“莫要轻贱自己,你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可不是那万人践踏的妓子。”
接着转过头来:“事到如今,既然国师知晓,孤也不怕把这家丑全数告知。想必国师也有疑惑,为何他身份如此卑贱,孤还想立他为太子妃,又为何会把他送来这与渝州相隔千里的天穹山。”
魏殊说着捏起沈愿的下颌,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那便因为孤对他一见倾心,要为他捏造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才能把他光明正大的留在孤的身边。”
魏殊说完搂紧沈愿,又看向莫凌丞:“今日孤所说之事,事关大晋皇室威严,还望国师替孤保密。至于你们家太子爷的下落,孤自会派人留意,孤也定会向父皇禀明此事,不会计较你们齐国的过失。”
“国师若是无事,那便请吧。”魏殊指了指门外,“我与我家焕儿久别重逢,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半晌,见他还是没有离开之意,魏殊话锋一转:“国师难道还有观赏龙阳真人图的癖好?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孤倒是不在意孤自己,可是我家小狐狸那洁白似玉的酮体,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莫凌丞没有理他,只是满带忧伤的看向沈愿:“阿愿,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带你走,即便天塌地陷都无惧,你听到了吗?”
莫凌丞说着想要上前去握沈愿的手,被魏殊一个侧身躲了开。
脸色瞬间一沉:“孤方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你若还不知好歹,别怪孤翻脸无情。”
“齐国臣子,未有诏书,鬼鬼祟祟踏入我大晋国边境,你可知是何罪过?”
“倘若孤借此借题发挥,问罪大齐,国师应当知晓你们大齐的皇上百姓等来的会是什么下场吧?到时国师又该如何自处?孤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还不快滚!”
铿锵有力的一吼,使沈愿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魏殊这个黑化的大猪蹄子真是不能小觑啊,这颠倒是非的本事,简直666。
莫凌丞又看向沈愿,沈愿摇了摇头,示意他快走。无法,莫凌丞叹了口气,略一拱手:“在下告辞。”
莫凌丞将要走出门之际,魏殊懒懒的偏过头道:“请国师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嘴。”
莫凌丞脚步一顿,转而又迈了出去。
门外站了一队人马,显而易见魏殊方才的话,并不是随意之谈,他方才只要一声令下,他莫凌丞便成了齐国的千古罪人,日后不仅无法面对齐国的皇帝百姓,亦无颜再面对沈愿。
门外训练有素的暗卫,听到放行的吩咐,便齐齐站好,给莫凌丞腾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待人走后,他们又火速阖上了门。
第7章
“可以放开了吧?”
沈愿拧着眉不断挣扎,仰头质疑地看向魏殊。
“爱妃不该给孤一个说法吗?”
魏殊别过身,仍旧紧紧箍住他,垂眸一笑,满目柔情,眼眸里无半分诘责之意,语气也宠溺备至,像是夫妻间寻常的问话般。
见他这么一个温柔似水的形态,沈愿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愿不明白他是玩的哪一出,明明戏都演完了,还要装成这副鹣鲽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还和他要说法?他把自己都说成妓子了,还有脸跟自己要说法?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魏殊可是真叫他沈愿长了见识了。
沈愿磨牙道:“既是戏,演完便完了,若是入戏太深,无法抽离,便会伤人伤心,伤肝伤肺。太子之身,乃国民倚望,劝太子殿下为了大晋子民,还是万分珍重的好。”
“何为演戏?孤为何不知?爱妃难道是说方才?”
沈愿磨牙,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孤方才所讲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沈愿仍旧磨牙。
“孤只是怕爱妃像先前那般觉得自己出身卑贱,配不上孤,才未提及此事。顺水推舟编造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谎言,这是孤的错,爱妃若要责怪,孤便听从爱妃发落。”
沈愿的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忽然脑中白光一闪:“敢问太子殿下平日打斗用的是什么兵器?”
魏殊一愣:“爱妃此言何意?”
“我猜太子爷定是练剑的吧?”沈愿不答反问。
魏殊起初还略有怔愣,随后面容一喜:“爱妃为何会知晓?可是恢复记忆了?”
“自然得知。”沈愿粲然一笑,“太子爷的贱术练得炉火纯青,方才便在妾身面前展示过了,又岂能不知?”
“哦?”
魏殊面带困惑,还未继续提问,便听沈愿接着道:“不过,妾身想问问太子爷,为何天下那么多兵器,你不学偏学剑?”
魏殊嘴唇动了动。
“上剑不学学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偏学醉剑,铜剑铁剑你不学,非要学银剑。”
魏殊不知何时松了手,且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恭喜你终于练成了武林绝学——醉银剑!如今更是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俗称——贱人!”
魏殊已被他逼仄到墙边,其中脚还碰到了一旁的桌角,刮的生疼。
门外配合的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低笑。
魏殊朝门外重重地咳了一声,暗卫们与不知何时到来的奴仆们,闻声瞬间噤若寒蝉。
“爱妃甚是会说笑。”
魏殊俊朗的脸上写满着尴尬,努力想找回点面子。
沈愿怒极反笑:“是,我就是在说笑。如今天色已不早,麻烦太子爷倘若无事的话,便先滚吧。”
说着还指了指,被魏殊一脚踢的摇摇欲坠的门:“门在那儿不送。”
门外的人初次遇到敢让他家太子吃哑巴亏的人,都恨不得对沈愿高高竖起大拇指,并在大拇指旁配个字:牛!
魏殊起初还在怔愣,最后愣着愣着竟是笑了。
他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边摇着边向沈愿那边走着:“爱妃口齿这么伶俐,不做说书先生当真是可惜了。不过……孤方才说今日要在你这安歇,便要在你这安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爱妃应当知晓,皇室的规矩。毕竟来日,爱妃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魏殊虽面带笑容,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眉头微皱,容带怒气,摄人的帝王气魄展露无遗,沈愿突然生出了一丝怯懦之意。
仅仅一席话的功夫,魏殊反身而至,已把沈愿逼仄到床边。
沈愿也生着气,自然不肯服输:“你走不走?”
“孤不走。”
魏殊一扯嗓子:“彩音,准备焚香沐浴,今日孤便要宿在太子妃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