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时隐时现,凄厉至极,好像被人虐待一样,惨烈得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循着声音,梁佑年飞快地找到了声源处......
但眼前的场景,差点冲击了他这上千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三观。
这是那头猩猩......
但它好像是个母猩猩,因为它的怀里,还蜷缩着一个全身都是泥水的小猩猩......
就跟狗喂小狗吃奶,母猩猩趴在地上,那小猩猩就跟小狗崽一样嘴里叼着奶|头,吭哧吭哧地吸奶,间或还发出凄厉的惨叫。
它们待的地方全都是污泥,排泄物,还有尖利的石子,一个乌黑的饭盆子放在它俩跟前,里面是下过雨水后留下来的脏水,里面还有蚊子幼虫在一动一动,至于另一个吃饭的碗,里面都是腐烂发酵的鱼肠之类的东西,发出了恶臭。
而那个小猩猩,它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它的脖子上也被拴住了一根铁链子,勒得它不舒服,所以才不停地嘶叫......
看大小,跟人类婴儿倒是很像。
梁佑年看了几眼,虽然觉得猩猩可怜,但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是动物,他对人都没啥特别大的爱心了,更何况动物。
圣父这个词,一向与他不沾边。
可就在他感叹了一番准备离开时,那只母猩猩忽然抓住了他的裤脚,死死地,然后抬起头,从长长的,打结的毛发中露出两只阴森森的眼睛。
它的嘴里,隐隐约约吐出了几个音节。
怎么那么像人话?
梁佑年赶紧把耳朵掏一掏,俯了身子,更近了些......
腥臭味钻入鼻孔,令他脑袋嗡嗡作响......
“救我......救......我......”
听清楚它说的什么之后,梁佑年猛地一个起身,忍不住毛孔炸开,这猩猩难道......!
他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猩猩”,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悚了。
后面,这时候也有人把住了他的轮椅,轻飘飘地道,“认出来了?她就是你当初那个接头警官的妻子哦,是不是很意外......”
第29章 活该04
梁佑年不太想知道这神经病是怎么把人变成猩猩的, 因为他光看一眼,就有想要掐死陆景鸣的冲动。
陆景鸣却看他发白的脸色,心情没来由地好多了,他凑过去在梁佑年耳边,在他脸边亲昵地磨蹭了几下,小小声地说:“回去吧,外面风大, 冷。”
说完,还亲了亲他的脸,笑得阴沉沉。
这丫的该怎么虐呢。
梁佑年陷入了沉思。
话说这十足十的变态个性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 一定是有什么契机存在。
“葫芦娃,调查一下这个傻逼的背景,从他长了几根毛到吃过什么饭,都给我一丝不漏地查出来。”
葫芦娃:“稍等, 爷爷。”
片刻后,这个远高于这个世界的智能系统给出了一份详细的清单, 上面列举了关于陆景鸣的一切信息。
具体详细到:今天中午他吃了一个西红柿,并且吐出了里面的一颗籽儿这种事。
梁佑年白眼一翻,“我让你这么详细你还真这么详细啊,赶紧把重要信息归归类, 我不信整不死他丫的。”
“好的稍等。”
重新拿到清单后,梁佑年这才满意地笑了。
这才是嘛,养成这样的神经病,要说他从小一帆风顺, 那还真的挺难。
原来陆景鸣有个互相残杀的妈。
他妈原先是个□□,后来跟贩毒的搞上了,就有了陆景鸣。但陆景鸣的到来明显影响了他妈的生意,于是他妈就把他从小绑在凳子上,一边在他面前接生意,一边用劣质奶粉喂他。
陆景鸣能活到成年,也足是个奇迹。
后来他妈觉得陆景鸣光吃饭不干活实在是浪费,加上长着那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所以便也把他拉出来接客。
谁知陆景鸣接到的第一个客人,就是自己的亲哥。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让人痛哭流涕的相认戏码,相反,他亲哥还叫来他亲爸,两人一同上,于是陆景鸣的灵魂就彻底扭曲了。
在一次接待中,他借着俩人放松的时刻,亲手拿枪杀了他们,从此接管了自己老爹的生意,走上毒枭这条道路一去不返。
至于他妈,他找了几条发情的狼狗丢进去,最后是死是活他不清楚。
他能走到今天,可全靠他爹妈所赐,所以他不仅不恨他们,反而每年在祭祀的时候都要隆重操办一番,来感谢这俩的“庇佑”。
葫芦娃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毛骨悚然,“爷爷,这人从小根就烂了,他没什么怕的也没什么在乎的,虐怕是难虐。”
梁佑年却是笑了,他摸摸这个身体,“你没发现,他至今都没杀了陈家良吗?这都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如果不足以说明什么,那就说明是他愧疚感还不够,我得再下个死手。”
“怎么做?”
梁佑年眼中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我说你怎么这么蠢,好歹是我制造出来的,你不能动动脑子啊!既然他小时候这么惨,那我不介意去给他一点光明。”
“啊?爷爷你要感化他啊?”
“......”
梁佑年这次是嫌弃地嘴巴都不想张了,干脆闭了眼,懒得再睬他。
晚上的时候,趁回房的机会,梁佑年用3000点能量进行了一下时空跳跃,回到了陆景鸣的童年时期。
葫芦娃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爷爷你还不是要感化他!”
梁佑年根本理都不想理这个蠢货,只是抬头打量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房子来。
为了保持真实性,他让陈家良的身体也缩回到了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这花了一点额外的能量,但是为了之后的回报,这都是值得的。
咳咳,跑题了。
他用着小小陈家良的身体,抬头艰难打量这个有些矮小的房屋。
跟地球上类似,这个房屋也是用砖石砌成,但是明显不一样的是,砖石之间还嵌了不少的稻草,有些不整齐的边缘突出在外面,看着就是穷苦人家的住处。
屋门是一个矮小的木门,几乎才能容一人通过,然后上面黑乎乎,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油污,还隐约有些发亮。
那门里头,有些不太和谐的声响传来,给这个寒酸的小屋增添了几分色情味道。
片刻之后,屋里的动静停止了,梁佑年看到一个提着裤带子的男人从里面骂骂咧咧地出来,“呸,脏死了,都快烂了,也松的要死,给你一两块钱就是抬举了!”
梁佑年赶紧躲到一个小池子边上,确定没人看到自己后,又朝屋里望去。
但不到片刻功夫,又来了第二位客人,跟前面同样的是,男人进去之后屋里就开始吱吱呀呀发出些声响,时不时还有皮肉相撞的声音,最后同样是提着裤带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直到半夜,这络绎不绝的客人才稍微歇了下来。
梁佑年这时才看到那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小瘦瘦的身形。
身形瘦得像个豆芽菜,但脸确实比女孩还要漂亮,瓷白的肌肤上大眼睛小嘴巴,那尖尖的下巴恨不得要戳死人。
这大概就是陆景鸣小时候吧。
梁佑年猜测。
小小陆景鸣手里提着一个大铁桶,里面都是一些不明液体的脏污之水,一块都快用成破烂的毛巾飘在里面,不知是作何之用。
他看到陆景鸣费力地把铁通拎到池子边上,接着极细的胳膊将桶里的东西倒进池子里,再用那破旧的小抹布从池子里汲点水,给自己那脏污不堪的身体稍微搓了搓,再打了大半桶回家,怕是给他妈用的。
梁佑年挺无语的,这水池子就这么大,成天往里面倒了再打上了,跟用脏水有什么区别。
他叹气的时候,被陆景鸣注意到了。
这个小小年纪的男孩警惕性极强,瞬间就锁定了梁佑年的位置,厉声问道,“谁?!”
梁佑年也不想躲,只是暂时还没想好措辞所以藏在后面。
此刻人家都点名了,他也只好乖乖出来。
他看到陆景鸣的眼睛里有深深的戒备。
“我叫陈家良,你呢?”
“你管我叫什么,你说,你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我是来找我爸的。”
梁佑年飞快地编了个理由。
这里是妓院,他又是来找他爸的,嗯,理由很充足。
“你爸又不在这里,你过来也没什么用。”
陆景鸣说完就要走。
“哎,别走......”梁佑年飞快地赶上他,“我爸他真的没来过吗,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他知道陆景鸣的戒备心很强,所以只有尽量把自己的弱点展示给他看,他才不会这么排斥自己。
许是幼年陈家良长相太老实,又或许是自己的演技太充分,果然,那陆景鸣就有了片刻犹豫。
“那你说吧,你爸叫什么名字。”
“陈胡。”
梁佑年又随便编了一个。
“陈胡......陈胡没有,陈利倒是有一个。”陆景鸣仔细搜索了一下,“你去别处找吧。你这是干什么!”
手上一轻,却是梁佑年帮他提了半边的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