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我是你的人,若认为我攀咬瑞王,定会认为是受你指使对不对?”张子初没有力气,索性全部都倒过去,就像一个无骨之人。他从不依靠他人,但这一次被打得狠了,担惊受怕之余,忽然觉得齐御风的怀抱着实很温暖。
“这个做局的人是在利用我对付瑞王,但这也太明显了。任谁都会怀疑到太子头上去,反而也不像太子的手法。利用他国使节暗算自家兄弟,若被陛下知道,决计讨不了好。太子不敢冒这个险。”
“那现在怎么办?”张子初本来应该烦恼,但此刻靠在他身上,竟觉得这些事都不难办。
“想设法查出鹘族先行官为什么会在瑞王府,又是怎么去了醉红楼,到底因何而死。”
“那你岂不是又要去找瑞王帮忙,他若不肯说,谁能知道那个人怎么到他府里?何况我们没凭没据,他如何会主动招惹上身?”张子初问了一连窜的问题,便觉得有些累。
齐御风察言观色,又扶着他躺好,说道:“瑞王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他很快就会来找我。大理寺中丞明日会开堂审问,但你先不要着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说起来也是奇怪,大理寺这群人他没搭理过,但也不知道乔东到底怎么打点的,居然能让那群人不来找麻烦。
这么闹了一天,齐御风回到府里之时,虽然觉得高热已退,但还是有些虚。他把初三和初七赶走以后,就不能再没人处理事务。思来想去,他让人把陈管家交出来好生处理。
初四急道:“将军,事情还没查清楚,陈管家若是被冤枉的,若心中有委屈,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坏,如何是好?”
“你想太多了,就照我的话做。”
齐御风才喝了一口茶,就听外面说瑞王府的管家到了,便端坐在椅子上,传他进来。
那管家很是客气,规矩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王爷差小人前来,是为裘华的事。”
他使了使眼色,但齐御风和初四都当没看到,自然也不会有人离开此间。
管家无奈,只好继续说道:“裘华是八日前夜里由简右卫带到府上来的,当时王爷颇为喜欢,故而当日就留下了。他和别人不同,也不哭闹也不献媚,只冷冷坐着,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无关。王爷见了新奇,越发宠爱,直到昨天早上,他说想出门一趟。王爷本是不允,禁不住他苦苦哀求,终是应了。王爷的侍卫暗中跟着他,见他进了聚昌楼,便也不理会。没想到过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他出来,这才进去找寻,早已不见人影。余下一切,王爷一无所知。”
“你说完的话可以走了。”齐御风脸色不变,淡淡的道。
“简右卫说,他是在城郊之处发现裘华独自一人,似乎糟了劫匪,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连个信物也没有。他见人美貌,这才懂了心思。”
“哈,你们王爷倒是想得周到。”
那管家也不敢多言,便行礼告退。
“将军,为什么瑞王主动前来说裘华的事,这岂非送上门来?”初四实在好奇,看人走远,连忙问道。
“看来,我们的陛下也不是一无所知。对了,裘华的死因是什么,了了查出来了吗?”齐御风喝了一口茶,不禁又想起张子初,在牢里定不能如此随意,心下黯然。
“将军,了了姑娘说她没兴趣碰臭男人的烂肉,让我们另请高明。”初四小心翼翼的说道。
“哈,她是生气我找她给子初看病。这样好了,你去找十一娘来。”齐御风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
“将军,这……”初四听了,似乎害怕至极。
“好了,你拿我的玉牌去。”
“将军,你莫忘记,十一娘曾经说过,只要出示三次玉牌,他就会离开月织。”
“我知道,叫你去你就去。”
初四郁闷的点了点头,接过玉牌走了。齐御风也不多言,喊了初六过来守在门口,便决心好好大睡一场。他病了一天,此时已经乏到极点,自然不敢托大。
牢房里的张子初此时却因为睡了一天,毫无倦色,便开始思考原文中有关鹘族的一切信息。他反反复复的念着裘华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他的身份。
他连忙对着守在旁边的人道:“初五,初五,快去找你家将军,说我有话和他说。”
“你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便是。”
“这件事我要当面和他说,还请见谅。”
“不能明日再说吗?”
“不行。”
初五无奈,他看了牢里众人都已入睡,自己往返一趟也就半个时辰功夫,想来耽误不了太久 。
“那好吧,公子你稍等,我去去便回。”
他刚离开不过片刻,就有人一步步走近了牢房,张子初看到来人,惊讶不已。
“没想到你会是太子的人。”
“你真聪明。”
“你承认得挺快的,就不怕我把这事说出去。”
“你马上就是个死人,这些事情知道不知道也没有区别。”
说话的人打开门锁,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打开,捏住张子初的下巴便往他嘴里倒。
第29章
张子初想了一车话,比如为什么齐御风这个缺心眼的只安排了一个初五在这里,随即又想原文没有提到这个人有鬼呀,再想到好容易不死了,怎么还是要挂。满脑子瞎想的时候,他压根没注意给他灌药的人倒地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闹得厉害,大理寺冲了进来,一下子把牢房包围。
为首的那个人喝道:“把刺客带走,再叫郎中给嫌犯诊脉,看他可有大碍。”
“你谁啊?都不会问我一句感觉如何吗?一口一个嫌犯叫得好顺口。”这番话只能放在心里吐槽,绝对不敢当面说出来,毕竟吃不准这里的人是不是和刑部一个毛病,万一惹毛了直接用刑就惨了。不过刚才那个人怎么倒地的,没有看出来,但显然不是在场这群弱鸡能做到的。
等人都走光了,张子初拍了拍胸脯,艰难的鼓足气喊道:“刚才是谁救我,给我出来!”
半天没动静,他以为没人,正想着就见郎中进来。他也无力挣脱,只能任由他把脉,那郎中也没说什么就退出去。没想到才到门口,正撞见初五回来。
初五问明白来龙去脉,语气极为关切:“大人,你无碍吧?”
张子初点了点头,见他转身要走,连忙道:“你不是吧?这样还敢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们将军人呢?”
“大人放心,我只是想去瞧瞧刚才对你下毒的人。”
“别瞧了,他是和我同榜的探花,名叫卢士良,最近才进大理寺。他一直以来都和我不对付,但是绝对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毒死我。我诈他一下,他居然承认自己是太子的人。你回去让将军查一下,我感觉这里面水很深。对了,这牢里是不是有你们的人再看护我。虽然我瞧不见他,但刚才应该是他动的手。”
“总之,请公子放心留在此地。卑职想再去一次将军府,禀告他此事,若不及时回去,等他从旁人耳里听到 ,怕是要生气。”
“他气什么啊,怎么这么小心眼。”张子初抱怨了一句,仿佛刚才让人传话的不是他。
初五的话音刚落,齐御风的人已经到了牢门口,脸色十分不悦。
“好啊,你编排起本将军倒是很有一套。”
张子初不防被他听个正着,呵呵一笑,殷勤地挣扎起身,却才站起一点就差点摔倒在地。
“既然身体没好,就别乱动。”齐御风扶着他到旁边。
“我不要趴着,已经趴一天了,难受得很。”
“那你想怎样?你腿上还有伤,总不能坐吧。”
大理寺的人已经安排了一张木床给张子初,虽然看起来十分简陋,但比其他人确实好上很多。
齐御风坐在床边,见张子初二话不说就趴了下来,但前半身却是伏在自己腿上,不免有些惊了。这动作极为亲密,以前和少爷玩闹开了,倒是常有。但都是他趴在少爷腿上,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动作调转。
他轻轻抚摸张子初的额头,说道:“我听守在外面的初八说了方才的事,对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然而怀里那个人似乎有些害羞,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把一块布递到他手上:“刚才他想毒杀我,不知道用的什么毒,那毒洒了一些在我袖子上了。大理寺的人收拾的时候没看到,我偷藏了一些,你拿回去验验看。”
“你真是胆大包天,万一这毒见血封喉,你碰了可怎么得了?”
“你都说见血封喉了,我哪里流血了……”他正说着,就想起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倒是真有不少血迹。他只想咬了自己舌头,连忙又道:“反正我到现在也没怎样,想来只有喝下去才管用,应该不要紧的。”
齐御风无奈:“你可让我怎么好呢?”
他说着小心的揭起张子初背后的衣物,想要查看伤口,但见怀里的人全身崩直,似乎很是紧张。
“额,我大半夜把你叫过来,是有点事想和你说。”张子初不动声色的把他的手握住,显然怕他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