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者在胡同巷还好查,若是后者在私人府邸,那就难了。
谢彦斐头疼,即使是前者这个好查的,如今对谢彦斐而言也难,他刚穿来,手上没可用的人,身边还有人想害他,他又不能一个人去胡同巷证实,毕竟他这身板一出现就会有人认出来,太特别了反而引人注目。
可别人他又不敢贸然派过去,这就难办了。
不过查到私会之所倒是也不着急,谢彦斐之所以非要知道,是为了从于容琅口中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于容琅在外太过谨慎,只有面对同流合污臭味相投的魏姨娘时才会露口。
他是采花贼,刚犯过事,葛文沣之前正在为这件事头疼。
葛文沣查的严,他这段时间不会再出手,那就给了他时间查,更何况,魏姨娘的命根子杜香骊出事,他为了替魏姨娘善后也没心情祸害小姑娘。
想到这,谢彦斐暂时放下心,那就等先处理了魏姨娘,再好好跟于容琅这禽兽算账。
谢彦斐暂时想不到证实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等明日先去宣平侯府会会魏姨娘再说。
他回了旭王府,装作醉酒晕陶的模样回去就睡了。
谢彦斐这边睡得极好,裴泽那里可就不这么痛快了,他先是被谢彦斐踹了一脚,后来又被骂了一通,偏偏后来被捂着嘴拖到隔壁包厢被告知明贤帝对五皇子的重视,他自然不信,头一次没留在春风楼过夜,匆匆回了镇国公府。
他浑身都是酒气不敢去见镇国公,去了他母亲武氏的水临苑。
裴泽是一瘸一拐进去的,守门的大丫鬟看到他赶紧去通禀。
武氏本来已经歇了,听说四公子一身狼狈回来立刻起身穿戴好出来,嬷嬷撩开珠帘一出来,武氏瞧着哭丧着脸的儿子,心疼地走过去,“这是怎么了?谁伤了我儿?”
“娘,都是那个丑东西!他竟然踹我!不仅踹我还骂我,还骂我爹!”裴泽叫嚷起来,看到武氏就有底气了,他们肯定是骗他的,五皇子怎么可能突然又受皇上宠爱了?是娘告诉他五皇子根本就没什么用,不必当回事,让他平日多亲近四皇子六皇子。
可今晚上怎么突然不一样了?
武氏从镇国公晚上回来就知晓宫里发生的一切,她原本等着她儿回来同他讲,没想到就出了事,这皇城被她儿称作丑东西还有胆子骂镇国公的,怕就是刚底气足了的五皇子。
她朝身边的嬷嬷看了眼,嬷嬷会意很快就出去守着。
武氏拍了拍裴泽的手:“我儿,以后可不许这般随意辱骂五皇子,尤其是当着你爹的面,更加不能随意骂人。你要知道隔墙有耳,你爹最是忠心,若是让他听到你骂了当朝皇子,怕是会责罚于你。你要知道,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还能不为你谋算?可你若是失了你的爹的心,到时候他更加愧疚偏心青竹苑那位不肯请旨撤了老二的世子之位。他不腾位置,你永远也当不成世子。”
裴泽哪里不知,他鼓着气,嘀咕一声:“好端端的,这皇上怎么突然又重视这五皇子了?说起那瞎子,要不是他,今晚上也不会跟五皇子起嫌隙……”
裴泽虽然五毒俱全,却也不蠢,该得罪不该得罪,他还分得清,就是憋着一口气。
“嗯?怎么回事?”武氏一听,眼神里有狠毒闪过。
裴泽把今晚上的事说了,武氏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你是说,五皇子主动帮老二说话?他何时跟五皇子关系这么好了?”
裴泽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听他们几个说,今天那瞎子不是跟着爹去宣平侯府了,当时好像那瞎子帮五皇子诊了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五皇子才帮他的!”
裴泽越想越气,早知道他就去宣平侯府了,也许这会儿跟五皇子关系好的就是他了。
武氏皱着眉,想说之前让他去贺寿他不肯去,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可这话她却不会说,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翻旧账没意思,她温柔拍了拍裴泽的手背:“罢了,就让他过去了,等过些时日是你爹的生辰,邀请五皇子过府,你到时候主动示好,切记这次不许出差错了?”
裴泽想到今晚上那一脚,虽然气,却也知道皇权是他们无法企及的,镇国公府足见衰败,继后是五皇子的亲姨母,以前明贤帝不管五皇子,怕是如今明贤帝表明态度,继后也会有所表示,到时候跟着五皇子,也许能讨得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好,无论日后这两位哪个继承大统,都足以让他的地位水涨船高。
只是想到那瞎子还霸占着世子之位,“娘,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当世子啊?”
武氏轻声安抚:“我儿且再等两年,最多两年即可。”
“当真?为何不能是现在?”裴泽不解。
武氏却是笑笑摇头:“到时候我儿就知了。”
裴泽看武氏不告诉他,也没多问,只要能让他当世子,过程他也懒得问。
裴泽很快离开了,武氏招来嬷嬷:“最近青竹苑那边什么动静?”
嬷嬷道:“一直让人守着,世子除了今日白天随同老爷去了一趟宣平侯府,回来之后一直未曾出过青竹苑。”
武氏嗯了声,眼神里带着捉摸不透的光:“继续派人守在竹林外,一旦他出府,立刻前来禀告。”她要在这两年将他摁在府里压得死死的,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水临苑这边的动静,一五一十都回禀到回府的裴泓耳边,影卫单膝跪地:“……宗主,可要给武氏找点事?”
裴泓摇头:“继续监视着,注意她会跟谁联系。”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武氏怎么会这么笃定他两年之内定会丢了世子之位?
若非查到当年大哥出事的确跟她无关,他都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可再三确定之后,的确无关。
可他也相信,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暂时还捏不住把柄,只能继续等,等一个时机。
这一晚各处都不平静,因为明贤帝对五皇子态度的改变,诸府当家人心中都有计较,至少明贤帝态度再改之前,不能与五皇子交恶。
谢彦斐不知自己的一个举动让这一晚很多人睡不着,他自己睡得香甜,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
没办法,以前被逼着认药闻药养成的生物钟,他起来之后,洗漱吃东西,大着哈欠掐着时辰爬上了马车,让车往宣平侯府去。
马车到了宣平侯府,不过半柱香,刑部的葛大人带着人过来了。
葛文沣一大早在刑部门口没见到五皇子时那叫一个激动,早膳也不吃了,赶紧带着衙役就去了宣平侯府,结果刚到门口敲了门,等表情身份被管家就要带进去时,一道魔音穿耳的音调慢悠悠响起:“葛大人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葛文沣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他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就对上五皇子那张丑脸。
葛文沣脚下一个踉跄:“忘、忘了什么?”
谢彦斐笑眯眯指了指自己:“本王啊。”
葛文沣:“……”他会忘吗?他就是因为忘不了才赶紧过来了,谁知道……还是没能躲过。
葛文沣昨天就来过一趟宣平侯府,只可惜询问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郑尚书死在客房,据当时坐在郑尚书左右边的两位大人提及,当时郑尚书贪了两杯酒,要去上茅厕。
府里的小厮就带着郑尚书走了。
当时诸位大人推杯换盏更高兴的时候,谁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谁能想到在侯府里会死人?
可偏偏郑尚书就死在了客房,胸口插着一把刀,死得透透的。
葛文沣接到皇上让他查这桩案子之后就将郑尚书的尸体带回刑部,让仵作验了尸,没有其他伤口,胸口是致命一击,甚至郑尚书都没任何挣扎的痕迹。
显然是醉酒昏睡时在睡梦中被杀了。
郑尚书死的时辰,葛文沣让人一个个询问当时在场的大人,除了府里的下人之外,只有两位大人去过一趟茅厕,当时两人是结伴而行,与郑尚书也平日无冤往日无仇,去茅厕的时辰也对不上,排除之后,这次前去宣平侯府的诸位大人嫌疑也就没了,那就只剩下宣平侯府的人。
葛文沣这次来,是专门一个个排查府里的人。
加上昨日寿宴上出了五皇子那件事,那个叫妙灵的婢女也死了,他还要顺便查谁给五皇子下的情毒。
两桩案子都毫无头绪,让葛文沣又急又烦躁,偏偏还有个拖后腿的。
葛文沣边听着管家找来府里所有的下人挨个介绍盘问,边瞥了眼大爷似的搬着个太师椅瘫在那里的五皇子,那肚子,那黑脸,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让葛文沣多看一眼都眼疼。
谢彦斐早就察觉到葛文沣的眼神,看吧看吧,多看一眼他也不会少块肉。
他眯着眼盯着前方空地上的所有下人,看着管家在一旁介绍,衙役按照名单记录事发遇害时那半个时辰这些下人当时都在干什么,不在场的要有人证。
如此一番盘问下来,只有两三个没有人证,却也离客房远远的,按照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和客房的距离,那个时辰也到不了去杀了郑尚书再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