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不在连清面前露面,他也不想知道。但如今事关连清的健康——“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连秀把刚刚告诉连清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连珂出身名门却不顾家命要嫁给穷小子出身的徐蒙松,当时家主一气之下将她逐出家门,还在暗中打压徐蒙松。连珂也是倔强,这么以后竟真的不再与家人联系。
连秀当时还在外星求学,家里人瞒着他,他对发生在姐姐身上的事一无所知。他还是偶然一次和姐姐的管家联系时才知道有这回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见不到徐蒙松的人,家里人也有意无意地避而不谈,他找不到任何关于连清的线索。
等他找到连清时,连清因为无法承受生活的负担已经选择了自杀,是他把连清送去医院的。而他因为心中愧疚,不敢出现在连清面前。
连清长的实在和连珂太像了。
他看着连清就像看着连珂,就会想到无数个夜里,连珂在梦里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保护姐姐一样。
他照顾昏迷的连清时,探测到连珂的能力波动——姐弟俩总是会有莫名的共鸣。
连珂送给连清的唯一一样礼物,是来自母亲的庇护。
连珂再见到连清时,他已经收养了江浮。
坚强,乐观,积极。
他拿着连清的资料,都不敢相信资料上的和他眼前的连清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进一次医院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他知道是连珂的能力发挥作用了。
连珂留下的是一颗种子,这颗种子种在连清大脑里。当连清的大脑无法承受精神上的重压时,这颗种子就会发芽,成长,他会变成一个全新的连清,而原来那个连清就会沉睡。
大脑中枢则会自动修正人格交换时产生的bug,连清梦中的系统就是这么来的。
而那颗种子就是所谓的第二人格,连清的第二人格,拥有幸福的家庭,开朗的性格,从不曾经历过不堪的黑暗。
连清眼里含泪:“所以,系统是不存在的,原来的徐连清才是真正的徐连清,我的过去全是虚构的,是吗?”
为什么连清初来这个世界时都不感到陌生,为什么他对原先世界的父母没有牵挂,为什么他会反复梦见原身在孤儿院的经历,为什么那些经历又是这么的真实,都说得通了。
因为系统从来不存在,也没有反派毁灭世界之说。
因为只有一个连清,而这个连清属于这个世界。
连秀说是,“按你现在的状态来看,两个人格应该在融合了,但融合后是什么样很难说,有可能是结合体,也有可能是两个人格都崩溃。”
“我建议是去一留一,但是主次人格记忆是不相通的。留下主人格,你就可能不再记得他了。”连秀看了眼一旁脸色阴沉的江浮。
江浮问:“留下次人格呢?”
“次人格毕竟是不完整的,以后年纪大了很可能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连秀说,“像老年痴呆这种。”
江浮又问:“你怎么去人格?”
“我和连珂的能力一样,言灵,就是许个愿的功夫。两个人格都是你,你可以多想几天,考虑几天。”
连清有些无助的靠在江浮怀里,像是疲倦极了,但声音坚定地说:“我想留下。”
江浮嗓子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
他做不出选择。
如果去掉主人格,连清以后会生病,憔悴,他不是嫌弃这样的连清,他依然会很爱连清,可是他也不愿连清受这样的苦。连清是有尊严的,他本应该健康快乐的活到生命尽头。
但如果去掉眼前这个连清——这和杀死他的爱人有什么区别?
江浮沉默地吻他发顶,遇到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难题。
连清却很坚持,“我想留下。”
生老病死于他而言都是常事,但在他过去的凄惨人生里,他作为原来的徐连清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他只剩下一个江浮,他不想把江浮也忘记。
这一晚的江浮做的特别狠,像是要把连清从天上拉到地底,再嵌进自己身体里。
连清哭着求他,眼角泛红,他难耐地弓起身子,声音沙哑濡湿。江浮却掐着他的腰不让他逃,不管不顾的掰扯他、撕咬他,顶到他最深处。
再狠狠地吻他,不让他有喘气的余地,他咬着连清下唇说:“连清,不要哭。”自己眼泪却掉到连清脸上。
像对苦命鸳鸯,江浮想。
结束后,江浮在他耳边有点神经质地低声问:“你能叫他出来吗?”
连清困极,没听清就睡过去了。江浮也没在意,把人搂到自己怀里也闭眼了。
江浮最后还是如愿——第二天醒来的是他不认识的那个连清。
很奇怪,明明共有一具身体,表现起来却完全是两个人的模样,让人无法忽视。
“你是徐连清?”
“嗯。”
江浮捏捏眉心,“你先换衣服。”他身上还穿着昨晚江浮给连清换上的睡衣。
徐连清照做了。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很陌生,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之前住的那栋大房子,很大但也很冷清。这个房子在它面前小的根本没得看,但是这里却收拾得很温馨,随便一个角落都能看出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江浮穿好衣服倒了杯水给他,两人在沙发里坐下来。
“他呢?”江浮问。
徐连清双手拿着杯子,双腿合拢拘谨地坐着,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身体,然而他离开的太久已经成了客人,“他睡着了......”他快速瞟了眼江浮冷淡的神色,“只是睡着了。”
“嗯,”江浮假装没注意到他看自己的那眼,“你知道我们昨天谈的事吗?”
“知道,”徐连清说,他把空杯子放回桌子上,倾身的时候袖口滑了上去,露出手腕上江浮昨晚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欲盖弥彰地遮了,“有时候我精神好点,白天发生的事能在晚上梦见。”
江浮神色不变,“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等我没有能量了,又睡了,他就会醒了。”
江浮眼睛牢牢盯着他,“你以前选择自杀沉睡,为什么现在又醒了?”他这话问的刻薄,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责怪徐连清的苏醒。
徐连清也不迟钝,眼眶红了,连清昨晚哭得狠,本来眼睛就肿着,这下一红,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但江浮心里恍如明镜,清醒又冷酷,连清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算哭,也只会倔强的瞪着自己,不会这样做作地欲语还休。
当然,床上除外,床上的连清不会瞪眼,会求饶,那也和眼前这个不一样。
徐连清没直接回答,他问:“还有水吗?”
江浮深深的看他,把他看得有点发毛了才起身去厨房给他倒水。
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徐连清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江浮高大结实的背影,无论是在梦里看到的,还是现在从这个家里感受到,江浮都是很爱连清的。
他轻轻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江浮,白皙的手于江浮腹前扣在一起,脸乖顺靠在他温热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眼存稿,发现......
居然要完结了!
第32章 搬家
这个瞬间江浮想起连清从未从背后抱过他,因为他很少进厨房,进厨房也是他从背后抱着连清讨欢。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在料理台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动作轻柔地拉过环着自己的手腕转了个身,江浮面色冰冷,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他俯视徐连清,“这具身体是他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江浮低声说,压迫感铺天盖地的笼罩了徐连清,他几乎害怕的站不住,“你最好老老实实待着,不然我会让你过上比以前还惨的日子。”
说罢,他甩开徐连清的手,绕过他走了。
徐连清在他身后愣愣的站了许久。
当晚江浮是一个人在自己房间睡的,自从他和连清确认关系以来一直都睡在连清的房间,这晚突然睡回了原来的房间很不习惯。
白天他出去跟任务了,也不知道徐连清在家干了什么,一直都待在醒来的房间里。他也不愿意去管,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被换了个内芯,他就觉得不舒服。
比起上次连清无缘无故昏睡,这次连清不在的日子里,江浮显得冷静的多。他在和徐连清打一场拉锯战,徐连清要么就是自己选择沉睡,要么就是耗着等能量用完了被迫沉睡,无论是哪一种方式,他沉睡之后都不会再有醒来的机会。
江浮把自己全心全喜沉在帝国派的任务里,这次任务并不复杂,他们很早已经锁定了嫌犯。只是嫌犯太狡诈,能力奇异,有一对巨翅,才三番五次叫他溜了。小队里已经拟好围捕方案了,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