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汀带着一群警察下车立马控制住了危章。
连清愣在一边,回头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看见了江浮,他惊觉江浮又长高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现实考心理资格证其实是需要很多很多精力的,而且考到了证也要经过漫长的实习期才能“上岗”的,这里算一个bug啦
第13章 意识
连清是真倒霉,连续碰见两回杀人案件。不过这回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做了笔录就被通知可以走了。
但他没马上走,他带着江浮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一大早先是危章拉他出去说了一大堆模模糊糊的话,后来又是江浮突然有了能力,打伤了危章,然后又有人告诉他危章可能杀害了他女朋友。
连清感觉自己还是太年轻,这一连串的事砸过来都把他砸晕了。
他更担心的是江浮,江浮的能力,江浮的做法。
他知道江浮是因为怕他受伤,才会突然爆发出能力,但是......他想到危章初步的检查报告,肋骨骨折,脾脏破裂,他按住了额头,觉得这件事很难处理,现代医学技术发达,这些伤要不了几天就能好,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江浮。
江浮出发是好的,但他还不会控制自己,他不忍心苛责他,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讲这件事,他已经无法把江浮看成一个单纯的孩子了。
说的太轻江浮可能不放心上,说的重了江浮又会伤心。
江浮也陪着他坐在长椅上,比起连清把焦虑写在脸上,他倒是稳得一批,好像对于自己刚刚打伤一个人一点概念都没有。
连清看了更头疼了。
“感觉还好吗?”
“嗯。”江浮转过头来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连清在这个眼神中突然得到了鼓励,他想,我在怕什么,不管怎样我都是他的哥哥,他今天突然有了能力肯定也吓了一跳,或许只是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手绕到江浮背后,在他另一边肩头安慰似的拍了拍,“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再聊聊今天的事。”
江浮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他听连清的,连清想聊他就陪他聊。
“唔,意识控制,精神系的,和你哥哥倒是挺像,”王老医生瘪着嘴低头抬眼盯着江浮,“能力也是最近刚有的?”
“是。”江浮面无表情,连清在诊室外等他。
老医生撇了撇嘴,感觉这两人给他医学生涯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你们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是你们家基因就这样?”
“不是亲生的。”
“哦,”老医生丢了个白眼,“把徐连清叫进来。”这架势跟班主任处理俩闯祸小孩一样。
“怎么了,他没事吧?”连清忧心忡忡。
王老医生在心里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这小子能有什么事,我看他心里有数的很。但你要注意点了,这小孩能力定级在三级,”他顿了顿,想让连清追问,但连清一脸“三级怎么了三级很奇怪吗”的表情,“......能力分级是很严格的,绝大多数一级能力是观赏性能力,二级就像是你这种,能对别人造成影响但没什么大杀伤力的,三级往上就是有杀伤力的。”
“正常人都是幼年就会显现能力,缓慢增强,直到成年停止。他能力启蒙得晚,但起点一点都不低,按理说能力应该是随着年龄增加逐渐增强的,你反正是老树开花了我能理解,但他到底还没成年就是这种增速,那他成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大脑是生命活动的中枢,他这样的情况代表大脑很活跃,但有时候活跃也代表着衰老快。而且能力有没有杀伤力一定程度上是我们的大脑决定的,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样的大脑能让能力增幅像指数增长一样?”
被迫老树开花的连清皱眉,“脑子好的?”
王医生嫌弃的看着他,“他脑子好为什么这么晚才能力启蒙?”
“那是为什么?”
“那你得问他了,他脑子里装着什么。这个东西很玄乎,他心里的渴望能改变他的身体,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他的精神能力非常强大。”
“您什么意思?增长速度还能自己决定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虽然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医生说的话,”他顿了顿,“但有时候影响一个人的能力的因素是很多的,家庭,童年经历,社会环境,学习经历,吃过的东西,听到的东西,看的东西,都能影响一个人的成长。能力的增长就像大脑的成长,如果大脑成长过程中总是处于恶劣的环境,那么它就有发育不良的可能。”
“您是说,他能力启蒙晚是因为之前的环境不好,现在的爆发是因为环境好?”
“差不多吧。”他喝了一口茶。
“那我要怎么办?给他换个不那么好的环境?”连清一脸担忧。
王医生又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让你抑制他的能力,他这能力增长下去说不定能加入军队为帝国做贡献。我只是告诉你他的能力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你作为他的家长应该好好引导他,不要让他往歪路上走。”
连清很愁,“我也不太懂养孩子的事。”
“我就懂了?”
“啊?”
王医生干咳一声,“你不是前段时间考了个心理证吗?没人比你更懂了,我看好你。”说罢他还比了个大拇指。
连清更愁了,14岁小孩的心,就是六月的天,“我回去和他聊聊。”
八月底暑气开始消逝,自地底钻上一股秋天的凉爽,月亮挂在树梢头,万物沉浸在夜色与月色的交辉里。
“港港。”连清推开江浮的房门,这时候应该是江浮的睡前故事时间,但今晚注定讲不成故事,连清坐在了他床边的小凳子上。
江浮的目光很快追过来,声音里好像还带着点委屈,“你以前都坐我边上。”
连清默默坐到了他床边,他想江浮并不是一个不能沟通的孩子,和他相处的越久他就越不相信江浮以后会变成反派。
“你觉得你的能力怎么样?下午有不舒服吗?”
“没有。”
“我能知道你上午是怎么想的吗,对于危医生。”
江浮脸色有点冷,“我以为你有危险。”
“嗯,”连清语气温柔,“那我们明天去给危医生道个歉好吗?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为什么?”
连清试图跟他讲道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但你到底还是误伤了他,港港,我很感动你保护我,但是危医生是无辜的,他当时并不是想伤害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想伤害你,”江浮微微提高了声音,在床上坐了起来,“他杀过人!”
“现在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他只是有这个嫌疑。”连清温声道。
“有嫌疑才更危险,你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连清感觉他们陷入了死循环。
他觉得头疼,甚至想丢盔卸甲。他必须得承认江浮说的对,危章或许是杀人犯,或许当时伸出手不是想和他握手。江浮做的也并不过分,他还没掌握能力,连清在意的是他的态度,他伤人之后没有任何正常孩子该有的恐惧与不安,好像自己不是伤人了,只是摔了一只玩偶。
“那以后任何对我有危险的人,你是不是都要这么做?”连清把他的额发拨到一边,他的额发有点长,该找个时间给他修一修了。
江浮像是感觉不到连清的动作,他盯着连清的脸斩钉截铁的说,“是,”又觉得这样似乎太干巴巴,于是补充了一句,“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连清烦躁的心被这一句“我会保护你”砸的又软又疼。
“那你可以换个方式,比如把我拉开。”
江浮没应,显然是不赞同连清说的话。
“你以后碰到想保护的人遇到危险了,不一定要像今天这样动手伤人,只要把你想保护的人保护好就可以了。”
江浮没应,他不想和连清争吵,只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争。
“港港,说话。”
“为什么?这样不是任人欺负吗?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以后只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这大概是他说过的最长的句子了。
连清握着他手腕,包住他的手,连清的手是冰凉的,江浮的手却干燥温暖,“你当然不能任他们欺负,但只需要给他们一点小教训就够了,用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江浮沉默一会,垂下了眼,说:“我困了。”
连清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以为之前生活里江浮表现得温和柔软就是全部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偏执的想法。
江浮是个大孩子了,他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思考方式和为人处世方式了。他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而这些都是基于他以前的经历和生活环境产生的。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