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风点头:"我也是!"
……
柳折雪睫毛轻颤,她极轻道:"我原以为有多痛,不过是挨两刀的痛度,还能忍受。"其实她最是怕疼了,当年在魔教便是要踩着许多人的尸体才能生存下来。
不想受伤不愿挨打,便要成为最上头的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打,不去受更多的伤。
紧接着在柳惊风的注目下,柳折雪觉得下半身有什么泄了出来,她皱着眉头:"让产婆进来吧,你出去。"
最糟糕的一幕,她不想让他们瞧见。
柳惊风点头:"好,我在外头候着。"
产婆匆匆进去,大气都不敢喘,她到现在都不知晓自己究竟到了何处,只知道抓自己过来的人不吭一声,把她和另外几个产婆扔进一间屋子里住着,吃喝都没断过,只说要给个女的接生。
柳惊风垂下眼眸:"久周,我感觉有些惆怅。"
"嗯?"
"哪怕我是这个孩子,但是除了肉体像我,灵魂都不是了吧。他会有不同的境遇,又怎么会成为我呢?我觉得自己已经超脱出这个世间了,仿佛这个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我。"
"不要想这么多。"温久周牵住他的手:"我都同你在一起的。若是你觉得疲倦了,便依靠在我的身旁吧。"
柳折雪听到孩子哭啼声的那刻,世界是安静的。就和屋外早已停歇下的风雨那般,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唯一想着的,是屋外的柳惊风。
她知道柳惊风要离开了,她还想在见他一面。
产婆恭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恭喜夫人,是个公子。"
这一切不出柳折雪的意料,她早就知道腹中孩子是男孩了,也早知道这孩子将来的相貌了。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下半身的疼痛她造就麻木了。她说:"能否替我将门外的年轻公子叫进来,孩子就放我身侧吧。"
"这可使不得,你刚生产完,可要好生休息,怎么可以坐起来。生产之地晦气极为污秽,怎可让公子进来,不若夫人告诉我等要说些什么,我替夫人传告。"
柳折雪向来没有好脾气,温和都是表面功夫:"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让你把外头的公子叫进来,你只管照做便是!"
她心中非常清楚,这一次见不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是。"产婆好心当成驴肝肺,心中也是憋闷难过,觉得这夫人听不进好话。
柳惊风听到啼哭声的那刻,心陡然一松。接着就听产婆说:"公子,里面的夫人叫你进来一趟。"
……
"哪怕知道这儿污秽,我还是想叫你进来。"柳折雪望着面前的人说:"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你,若不把你叫进来,等我再次醒来你便要离开了。所以我想在看看你,把你的模样印入我的脑海里。"
"顺便,我觉得你可以抱抱你小时候。"孩子的名字已经不用取了,这孩子合该叫柳惊风,这一点无需改变。
柳惊风垂下眼眸,望着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婴儿,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你好好休息,我就坐你旁边。"
小小的孩子又陷入了昏睡状态,软软的一坨肉依稀能看出柳惊风的模样。
"我知道你要走的,就等一会儿。"柳折雪说:"我还是有些不舍的,你要和温久周好好相处,我看得出来,他是好好待你的。"
柳惊风点着头,看着柳折雪睡去后,才把孩子放在她的怀中:"再见,能当你的孩子,我很高兴。"
……
温久周静静等待着柳惊风出来,柳惊风一步作两步来到他面前:"我准备好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想看一眼我那不配当父亲的爹。"
温久周几乎是瞬移的,就把柳惊风带到京城叶宅前。
叶宅吹锣打鼓好不热闹,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这一切都落在柳惊风的眼里,他一点儿都不意外。
叶昌当时就说过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已经定了亲事不是么。
恰好这时叶昌出现在街尾,他接回了要过门的新娘,快到吉时了。
叶昌的视线落在柳惊风身上,他凝视了片刻,显得有些不安局促和忐忑,最后又化为云烟消失不见。
柳折雪说过不会找他的,应该不会来闹婚礼现场吧。
柳惊风移开目光吸了一口气:"没事了,我们走吧。"
柳惊风摸摸他的头,接着便同他实质相扣:"我会同你在一起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