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这个大笨蛋,表情鲜活得哪还有一丁点昔日冷冰冰的模样?
柯际还在找着借口:“我在开学帮老师收学籍资料卡的时候瞟了一眼……”
撒小谟:“就正好瞟了我的?”
“嗯。”柯际的声音开始底气不足。
“那为什么关注我?柯际,你早就暗恋我了?”
“我……”
撒小谟往下压了压,凑近柯际,两人鼻尖之间只留下十厘米的距离。
他深深看着柯际无措闪烁的眸光:“柯先生,大家都是重生过的人,坦诚相待不好吗?”
“……”柯际闭上了眼,呼吸急促。
撒小谟等着他的回答。
却只等到几滴眼泪从柯际的眼睛里逃了出来。
撒小谟从没见过柯际这么脆弱的样子,像小孩子被坏人夺走了珍爱的玩具,徒然地捂住眼睛哭泣,不知该做些什么。
两周内把柯际弄哭两次,撒小谟不禁对自己的人品又一次进行了严厉的谴责。
“你别哭啊,”撒小谟把手放到柯际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不知该怎么安慰这朵娇花才好,“我不逼你了好吧。”
“你死过一次了?”柯际哽咽着问。
撒小谟一愣,有些心虚地答道:“啊,应该是吧,出了车祸。”
“……”撒小谟话音刚落,柯际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柯际际,你别哭了。”撒小谟的心揪着疼,他推推柯际,柯际依旧拿手挡着脸,默默哭着。
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流氓头子在欺负无知少女呢。
撒小谟轻声叹了口气,从柯际身上移了下来,躺到他身侧把人搂了过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疼不疼?”情绪稍稍缓和的柯际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问他。
“什么?”撒小谟不解道。
“车祸。”
撒小谟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剧烈痛感,没敢说实话:“不疼,我昏迷了,没感觉。”
“说谎。”柯际不信,脸埋在撒小谟瘦小的肩膀上,成了只又伤心又因为生气而龇牙的小柯基。
“嗯……有点点疼,就一点。”
柯际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气鼓鼓地发话:“为什么不好好看路?”
车祸发生得太突然,撒小谟来不及反应,一醒来就回到了十七岁,没有太多的惊异、不适应,现在柯际提起这件事,还因此这么伤心,撒小谟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不能怪我,是那个人突然从拐角冲出来,我来不及躲……就那么一瞬间发生的事,我真的不疼……”
“我就不该答应和你离婚。”柯际很快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是那么轻,生怕被人听到一般。
撒小谟本欲辩解,听到柯际这么直白地袒露心迹,一时没了话,胸中五味杂陈。
“如果我没放你走,你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柯际伤心地说道。
看着这个把一切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快要心碎而死的笨蛋,撒小谟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在脑海里和0号对话:“把心情值功能都关了。”
下一秒,代表伤心的巨大蓝色箭头冒回孤寂广袤的地面,伤痕累累的柯基被萨摩背走,视线清晰,他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柯际。
这是他喜欢了很多年,到现在也喜欢的人。
撒小谟抬起柯际的脸,吻了上去。
柯际的唇边还挂着泪珠,味道咸咸的,浸透了悲伤。
撒小谟只是在柯际的唇瓣上亲了亲,带着安抚的意味,末了舔掉了柯际嘴边的眼泪。
柯际傻愣愣地望着他,嘴唇微微哆嗦着,顿时更像个被轻薄了的良家妇男。
“当年的事,我也有不对,不该轻易提离婚的,”撒小谟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其实,我不想和你分开。”
“现在我们都重新回到这个时候,就好好珍惜吧,不要说是谁的错了,好好过,行不行?”撒小谟的鼻尖抵着柯际的,感受那里传来的暖意和气息,氤氲着铭记进心里。
柯际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水雾慢慢消散,退去动摇和自责,染上浓郁的独占欲。
原先哭成一团软泥任人揉捏惹人怜惜的小柯基突然恢复了力气,一下子起身把身边的小萨摩压在了身下。
柯际不给撒小谟一点拒绝的空间,虽然撒小谟也不会拒绝,他急切地俯下身吻上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的嘴唇。
不像撒小谟那般浅尝辄止,柯际先是辗转在撒小谟饱满的唇珠上,把那里舔吻得湿漉漉的,再把舌尖深入,扫荡里面的每一处,划下自己的领地。
撒小谟被他吻得喘不上气,好久以后,才能大口呼吸。
柯际轻轻拽着他的头发,停在撒小谟的脖子旁边,低声说:“这可是你说的。”
“以后,不许离开我。”
“谁走谁是狗。”撒小谟面色潮红,不耐地扭了扭,“睡觉,明天要考试。”
他火都快被柯际撩起来了,柯际仍不自觉地伏在他身上,这里亲亲那里咬咬,释放着压抑多年的情感。
柯际咬住他细滑的脖子,小力地磨了几下:“我本来就是你的狗。”
这话听起来又忠诚又色.情,撒小谟哪里抵挡得了这般坦率的发言,用了力推开柯际,沉入被窝里。
撒小谟:“我最讨厌柯基了。”
柯际:“我最喜欢萨摩了。”
☆、我最喜欢你
感情这个东西,克制久了再解脱束缚,它就会很容易喷发得让人难以消受。
对此,撒小谟深有体会。
他没机会质问柯际有关自杀的事情,因为解除封印后的柯际死死霸占着他,堵住他的嘴,还有些责怪他当年提离婚的意思,一举一动大有把他折腾到明天下不了床的气势。
最后为了消火,柯际搂着他在他耳边讲起了英语语法,带着磁性的英语单词冒出来一个,脖子上就感触到一丝温热的气息,撒小谟不得不转回身,把头靠到柯际胸前,让柯际对着他的脑袋补习。
柯际忽视他的昏昏欲睡,坚持不懈地说着,愣是把撒小谟讲睡着了。
第二天。
往常,自律的柯际会凭借生物钟自然醒,不需要闹钟,到了时间就把撒小谟叫醒。
经过昨晚的真心话吐露和少许的不可描述,两人都睡得很沉。撒小谟妈妈敲门没人应,只好推门进去。
不大的床上,俩孩子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撒小谟身体小小的,窝在柯际怀里被遮挡住,只露出半张干净的、带着恬淡笑容的脸。
这画面,说不出来地诡异,却又那么自然让人无法质疑。
她清清嗓子,不太好意思打扰这一室飘漂浮的温馨居家氛围似的,尽量用轻柔的声音喊道:“馍馍,起床啦。”
撒小谟慢慢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面前还在安静睡着的柯际,意识到柯际搂着自己,自己还枕着柯际的手臂,为了不引起妈妈的恐慌情绪,他赶忙从柯际怀里抽出身来,以示(并不存在的)清白。
“起了,妈,我校服呢?”
“你昨晚脱哪儿了,又不好好放。”
“嘿嘿,”撒小谟挠挠头,回忆了一下,“好像一回家就脱客厅椅子那儿了。”
“我给你拿去。”
“谢谢妈~”
撒小谟笑着目送妈妈走出卧室,下一秒秒变脸,他拍拍被子:“醒醒。”
柯际揉着眼睛,微微睁开一点,声音里还带着懒意:“几点了。”
“七点零五了,快起。”
柯际扭了扭,调整了下手臂,委屈道:“我手麻了。”
“活该。”
柯际嘀咕起来:“睡完我就不负责……”
他还没说完,小谟妈妈就走进来了。
撒小谟吓得忙把被子往上拉,挡住柯际,再接过自己的校服外套。
“快穿吧,今天考试别迟到。”妈妈轻轻看了眼他们,还是温柔地催促道。
“好的。”
门被再次关上,撒小谟把柯际从被窝里揪出来训话。
“柯际,你注意点言辞,咱爸妈还不知道我们以后会结婚呢,你别吓着他们。”
柯际垂头丧气地拿过床边的毛衣和袜子,说道:“知道了。”
撒小谟麻利地穿好厚厚的毛线裤,再套上校裤,拉上校服拉链,拿着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
他扭头看了眼柯际,柯际还跟个怨气小媳妇一样裹在被窝里慢吞吞穿衣服。
撒小谟叹了口气,放下书包,坐到床边,帮柯际揉了揉手臂。
“柯际际。”
“嗯。”
“怎么还不开心?”
“我害怕。”
“你怕我什么?”
“怕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我们现在才高二。”
“那高中一毕业就去领证吗?”
“……行吧。”
柯际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脸,原本无精打采雾蒙蒙的双眼闪烁起了光,凝视着撒小谟。
“拉钩。”柯际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脸,原本无精打采雾蒙蒙的双眼闪烁起了光,凝视着撒小谟,眼睛的主人伸出伸出小拇指。
撒小谟无奈地叹口气,伸出手和他勾住。
早餐时间,他们四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柯际比撒小谟亲爹亲妈都更要照顾他,又是剥鸡蛋,又是递纸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