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有办法将两人换回来了?”虽然这么说,吴涯知道肯定还有隐情,否则老爷子也不会如此犹豫。
吴老爷子叹了口气,“对方那具身体,无法承受吴攸的魂魄,如今已经半毁,吴攸在其体内也是休眠转态,若是换回去,也可能承受不了这孩子的魂魄,他可能也就消散了。”
吴涯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妈,让我再思考一段时间。”
“明白。”
第52章 第 52 章
昏暗的房间,齐松寒坐在一个凳子上,手上带着专用的手铐。一面玻璃外几个人皱眉着审视他,身前也是那个总领。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头发有点凌乱,衬衫领子敞开来,袖子都是褶皱,不像平日一丝不苟,眼神只是随便地放在一处,倒显得有点气定神闲了。
总领紧紧盯着他,“齐松寒,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是个军人!怎么会干出这么不考虑形势的事?及时交代,你还能从轻处理。”
齐松寒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继续沉默着。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总领明显被他这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惹怒了。
本来他就被陛下突如其来的重病打的措手不及,在尽力封锁消息的同时还要把那个痴迷于一个beta的皇子请回来。一边要防着他逃走,一边要关注陛下的情况,已经忙得是焦头烂额
齐松寒又来掺和一脚,直接把人给送走了,他能不气吗?
这时监察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虽然鬓角已有白发,但因为保养的不错,面容并没什么沧桑感,神情淡然。
齐松寒抬眼瞥了眼,原来是政府那边的人,名叫希捷,位居高位,也曾举荐过自己,算是旧识。
希捷轻轻拍了拍总领的肩膀,“这里我来,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总领看见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希捷站在齐松寒的身前,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松寒,我知道你是凡事做了都不会后悔的事。”希捷的眼神严肃富有气势,说出来的话像是对小辈的劝诫一般,“世上无绝对的对错,你这样做自然也有你自己的想法,只是他身处其位,自有义务。你不是也是如此吗?我举荐你,是看中你的能力,你有更远的未来。”
齐松寒抬头看向他,希捷俯视着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我这么说也不代表让你背叛他-”
“这么久了,你还没戒掉你这说教的说话方式。”齐松寒冷笑一声,双腿分开来,舒展着身体,半身都依靠椅背上,本来是他被希捷俯视,但现在局势却反转了过来,他就像是瞬间身处上位一样,眯着眼讽刺地看着在他面前站的西服都工工整整的希捷。
“人老了,改不掉了。”希捷也不生气,只是叹息一声,有些感慨,摘下眼镜拿出手帕擦了擦,“我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成熟稳重,没想到过了些年反而变得年轻气盛起来。”
齐松寒挑起嘴唇,“你羡慕不来的。”
希捷忍不住笑了声,摇了摇头,又缓缓敛了笑容,“你这样就没想过会给齐家带给什么影响吗?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护着齐家,如今却要前功尽弃吗”
齐松寒浅笑着,眼底意味不明,“这话抬举我了。即便没有我,你们也不敢动他们的吧。”
希捷没有回答,他知道如何进退,如何选择,而齐松寒这里是如何也进不了一步的,他只能另寻办法,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下去。
他走出监察室,看见一旁的总领,颔了颔首,总领见了便知其意思,跟着走了出去。
监察室昏暗,但外面已经是中午,太阳正好,巨大的王宫就在不远处静静坐落着,安静祥和。
“我还是该让他吃点苦头。”总领撇嘴,露出刻薄的神情。
希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所说的苦头绝不是说出来这么轻松。但是他不认为这能对齐松寒起作用,“你不了解他,不管么样的苦痛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那能怎么办?”总领摊手,“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也在总系统里面查过,可他肯定早有准备,查不到一点他去哪儿了的痕迹。估计是用别的身份逃走了。”
希捷展开微妙的笑容,“看来给与皇室的权利还是太多了,还能制造出两个身份。”
总领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又气都到这时候了,这些人还要抓小辫子,挑着嘴角,讽刺说道:“希捷大人真是尽职尽责呢。”
“又何必执着于他,又不是其他皇子想要继承,再不行还有旁的。”希捷神情淡淡望向院子里的花,不怎么认真地提出建议。
“这怎么可以?作为陛下的总领,我自然有义务尽力做到最好的结果。”他觉得这个建议简直荒唐。
“宫羽是最好的结果?”希捷反问,语气有些尖锐。
“是。”
总领毫不犹豫。
诚然,宫羽并不有意于继承皇位,但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年龄,成就,出身,能力,亲和力,从任何方面来讲,甚至来自父亲的喜爱,他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他执意要和那个beta在一起,不惜抛弃一切。
希捷食指拇指摩擦了一下,不置可否,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现在齐松寒这条路走不通,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你的意思是?”
“这位皇子,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姑且不论在其他方面,至少这次博弈中,他注定失败。”
——
中午公共新闻便出了一项令人震惊的报道。
【少将齐松寒于昨夜挟持皇子潜逃,今晨被捕,皇子至今下落不明,相关人员正对齐松寒进行询问,或判重刑。】
齐松寒不会开口,就让宫羽主动站出来。
希捷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今晨还得到齐松寒协助宫羽出逃的消息的众人,现在一听这个报道都愣了一下。
吴涯立马就明白,这是逼宫羽现身的戏码。
他能想到,宫羽自然也能想到,但若是他不出现,齐松寒很可能真的以此定罪,毕竟总要有个人承担这件事的责任,而宫羽是皇家的面子,所以只能是齐松寒。
如此一来,齐家定受重创,说不定上面还会专门对付齐家。
吴涯轻轻叹息了一声。
而在齐家,气氛更是紧张。齐老爷子紧锁眉头坐在沙发上,听完报道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其他人听到消息连忙赶过来,见他这样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夫人斟酌着靠近,“老爷子,这可怎么办?齐松寒那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
哗的一声,齐老爷子拿起拐棍敲碎了茶几,胡子都在颤抖,“真是,长本事了!”
夫人吓了一跳,尖叫了声连退几步,被仆人扶住才稳住身形,连忙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示意着他。
小儿子见了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扶住了老爷子,“爸,这次齐大哥做了这样的事,上面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如,和他断了关系?否则迁怒齐家,可不是好的。”
大儿子冷哼一声,“之前人家风光时,天天往上凑,现在出了事,立马就想瞥清关系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早就看不惯这同父异母的弟弟了,见风使舵,阳奉阴违,都是和他那个母亲学的。
老爷子冷冷瞥了小儿子一眼,他是生气,但齐松寒始终是他弟弟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将他踢走。这让小儿子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爸,我这不是担心齐家出事吗?”
“你们都下去吧,齐海,跟我去书房。”
齐海就是大儿子。
夫人看了,咬住了嘴唇,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齐尔,又不服气地看着齐海的背影。
“妈,我先去工作了。”齐尔缩了缩脖子。
她心烦的不行,正要骂齐尔,却见他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不禁更气了。
齐尔边走边叹气,即便之前有不愉快,现在他和齐海都已经工作了,眼不见心不烦,他母亲还是想要争个高低,他知道他母亲在想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最多是刷刷小聪明,根本取代不了齐海。
刚走到大门,就看见正往外赶的齐玥,他似乎因为伤口的原因,要过来找家庭医生看一看,想到那个伤口,齐尔直勾勾的看着他脖子后的伤口,讽刺地一笑。
在他看来,omega若是没了腺体那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beta都不如。而这个堂弟居然自己去割了腺体,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将来肯定要后悔。
齐玥看见他的眼神,紧紧抿着嘴,不去理会,这些日子他见得多了,一开始他都低着头不愿去看,后来他想通了,既然要逆流而上,肯定存在这些恶意的目光和话语,他不会再怕也不会再逃避。
刚才他知道消息后,简直不敢置信,他觉得齐大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第一个想的就是告诉吴攸,虽然知道他可能已经看到了报道,但是他想着商量一下也是好的,打过去却发现无人接听。
不管怎么样也不会不接电话啊,他又打到药研所,却被告知今天吴攸还没去上班,也没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