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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 (封玖)


  健仆答:“此乃吏部容尚书祖宅,容郎君为其嫡长子。”他观三位郎君面色俱惑,复道,“容郎君因触怒其父,故被遣至临溪。”
  “因何事触怒?”陈川谷相当好奇。
  他观容小郎君性情温和,诚挚可亲,不似那等易生事端之人。
  健仆面露罕见颜色,瞧一眼陈大郎,复低首道:“传闻容郎君性喜渔色,欲强迫梁小郎君,容尚书忧其惹怒郡王,遂……”
  陈川谷噗嗤再次展露笑颜。
  “梁小郎君乃秦郡王义子,秦郡王素有‘阎罗’之称,容尚书忧其秋后算账,也算情理之中。”
  他言毕,见陈大郎深思,陈二郎憋笑,复问:“容郎君欲强梁小郎君,确有其事?”
  论及美色,梁司文可远不及面前这人。
  昨夜容小郎君携仆送汤,见陈大郎,目光清明,未见丝毫贪婪之态,似与传言不符啊。
  陈二郎亦看健仆,目露疑惑。
  健仆微愣,“仆匆忙而归,未曾求证。”
  这时,另一健仆从灶房返至,道:“大郎君,容郎君不受增金,言是他之责,未知大郎君喜恶,擅作主张,令大郎君为难。”
  陈川谷慨叹一声,“即便他乃做戏,有此等心智,定不会行强迫梁小郎君之事。二郎君以为如何?”
  他问的是陈二郎,却去看陈大郎。
  “川谷所言非虚。”
  陈二郎回的是陈川谷,瞧的却也是陈大郎。
  二健仆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昨夜、今晨,不过两面,你们便如此笃定?”陈大郎终启口说道,“不论如何,我们与他,唯租赁之系,莫管那等闲事。”
  传言是否为真,并不重要。
  梁司文乃郡王义子,武艺不俗,即便容奚真行强迫之事,其定也安然无恙;容奚事后被遣偏僻远镇,清贫度日,也算受到惩罚。
  “阿兄所言甚是。然虽只两面,我瞧容小郎君,并无猥琐粗鄙之态,且气韵悠然,静笃守礼,不似奸恶之徒。”
  陈二郎摆明不信传言。
  此事不再谈及,三人正欲继续商讨事宜,却听一健仆道:“仆有一事,欲禀于郎君。”
  三人好奇,陈川谷最等不得,“速言!”
  “仆观灶房一物,甚为奇特。那物为炉,却异于寻常,且炉中之火,也非炭生。仆虽浅薄,然随郎君走南闯北,有幸见识不少,却未曾见过此物。”
  “非炭?”陈川谷奇道,“那是何物?可否形容?”
  灶房外堆放燃烧之物,健仆瞅过,记下其状,描述之。
  三人闻之发懵。
  陈川谷性急尤甚,即起身欲行。陈二郎存少年心性,亦往。唯陈大郎不良于行,只能靠榻沉默。
  幸白霜向主,飞入屋内,啄其衾被。
  男人抚其鸟首,思及昨夜见容奚,其目光澄澈,心无杂念,心中极赞同陈二郎先前所言。
  容氏大郎,绝非奸狡之徒。
  灶房内,刘和正置柴于灶后,见四人出现灶房外,有些吃惊,忙起身走出。
  “陈二郎君,陈医。”
  陈川谷手指蜂窝煤球,问:“此乃何物?”
  想起容奚吩咐,刘和真诚回道:“二位郎君,这是胡氏炭商新品,好用着呢。”
  没等他们再问,刘和就已滔滔不绝,将蜂窝煤球夸得天花乱坠。
  陈川谷与陈二郎闻言直发愣。
  真有此般好物?
  然刘翁所言之益处,确非寻常木炭所有,那胡氏炭商果真有些本事?
  怔愣之际,刘小少年飞奔而至,“阿翁,家中纸墨用尽,我去买些。”
  刘和慈爱颔首,“速去速回。”
  少年远去,陈川谷四人便回客房,将所见之物述于陈大郎,并连声感叹。
  “未料濛山县竟有如此能人。商虽九流,然税利不浅。”陈二郎垂眸轻叹。
  商人每岁交税多矣,若得朝廷扶持,定钱来利滚,使国库充盈。
  朝廷有款,施于百姓,则百姓无忧。
  “二郎君请勿忧心。”陈川谷正色道,“方才听刘翁所言,此炭尚未推广,不知前景。且其制法应当不易,或价高难买,百姓不能用之。”
  白霜飞至梁上,俯瞰几人。
  陈大郎手击榻沿,语调沉缓,“容小郎君孤身至临溪,身无分文,刘氏祖孙唯月例存活,若炭贵难买,他们从何所得?”
  陈二郎蹙眉思之,“许是胡氏为便推广,如今价低易得。”
  有些道理,然并不严谨。
  “此事尚待斟酌。若蜂窝煤球确有益处,于百姓有利,推广也为善事。”
  陈大郎言毕,几人不再谈及此事。
  及申时,晡食至。
  香浓骨汤于漆盘绽放绝顶美味,白汤内,枸杞、红枣漂浮,鲜艳夺目。骨肉没于汤内,肉质烂软滑腻,入口即化,骨中髓质鲜美,稍一吸吮,齿颊留香。
  陈川谷毫不客气,连喝三碗,亦不觉满足。
  陈二郎自恃身份,且从小严格控制饮食,两碗后,虽欲再盛,触及健仆哀求目光,方罢。
  陈大郎坐于榻上,神情悠然,捧碗慢饮。
  见陈川谷目露渴望,挑起大块嫩肉,入口咀嚼咽下,道:“此骨汤,乃容小郎君为我所烹,你饮三碗足矣,莫再强求。”
  言外之意,他是沾了病患的光。
  陈川谷置碗于案,忽冷笑一声,目光直击某人面容,“殊不知,是否美色惑人。”
  见陈大郎面色陡黑,陈二郎不禁掩唇轻笑。阿兄最厌旁人评其容貌,陈医实在胆肥。
  “如此,你岂非一无是处?”陈大郎无情回击,牛饮一碗后,再盛一碗。
  陈川谷顿时脸拉肩塌,恨恨道:“陈大郎,论美色,大魏无人可与你比肩。”
  “你有自知之明,我心甚慰。”陈大郎微一挑眉,将骨汤一饮而尽,眉目如珠生辉。
  忽然,健仆急至。
  “郎君,皂隶临宅,言搜查逃犯。”


第9章
  宅门啪啪作响。
  刘和前去开启,见门外皂隶,沉脸道:“此乃容宅,尔等作何喧闹?”
  皂隶自知容宅,然他们奉命行事,顾不得许多,只高声道:“容尚书忧国忧民,若知逃犯潜至临溪,定会立即寻出,免逃犯惊扰伤害百姓。”
  刘和本欲用尚书之威压其气焰,却反被对方狡舌所制,其言冠冕堂皇,无法反驳,他只好放人进宅。
  皂隶共十人,均身着皂衣,腰佩长刀,行路傲慢无礼。不待刘和相引,他们自行搜查各处庭院厢房。
  房屋皆已搜寻齐全,唯余主卧。
  皂隶目光凶狠,直奔容奚所在。
  主卧门窗紧闭,刘子实本欲去买纸墨,却半途瞧见皂隶,速回宅屋,听容奚吩咐,于外看守,只神色略显惊惶。
  皂隶眼尖心利,蓦然冷笑。若是无事,怎会如此心虚?十人煞气滚滚,欲踢门而入。
  刘子实急忙阻挡,却被皂隶扔至阶下,磕伤膝盖,半天未能爬起。
  屋门轰然倒下,皂隶汹汹而入,见屋内无人,然帘幔俱落,床榻内,不知如何情形。
  为首皂隶已断定,逃犯定在此处,旋即长刀出鞘,寒光凛冽,刀尖探向帘幔。
  倏然,帘幔掀动,一张胖硕面容现于眼前。
  容奚衣着不整,胸膛裸.露,颊边似有细汗染发,面上春色暧昧。
  他怒目而视,趿鞋下榻,目光冷锐胜刀。
  皂隶知其身份,避免不意刺伤,便收刀入鞘,威武道:“冒昧打扰容郎君,是某之责。然某奉县尉之令,前来搜查重犯,望郎君见谅。”
  他言罢,竟欲伸臂揽帘。
  只听“唰”地一声,刀出木鞘,容奚持刀架于皂隶脖上,极为嚣张跋扈,“濛山县衙执法,竟野蛮如斯。考绩之期将至,家父虽忙于政务,却也可抽闲读信。我至临溪约莫一月,正欲去信一封。”
  皂隶微惊。
  容尚书执掌官吏考核,濛山县曹县尉,指望今年可获升迁,若因此错失良机,怒火定燃至他们身上。
  “容郎君莫怪,方才鲁莽是某之责,只因嫌犯狡诈,某心急追捕,才不慎惊扰郎君。”
  容奚掷刀于地,刀击砖石之声,惊得人心头一跳。
  “既知喧哗,自当速离。”
  为首皂隶目光依旧紧盯帘幔,不欲放弃最后一处藏身之地。
  恰在此时,一只手伸出帘幔。那手极修长,一闪而逝,即被帘幔包裹。
  皂隶定睛望去。
  美人乌发微湿,长睫如羽,仅侧颜,便惊为天人。
  “郎君。”
  床榻之人,低声柔唤,入耳勾人心魄。
  容奚惊忙上前,以衾被覆其肩,讨好哄道:“心肝莫恼,我这就赶他们走。”
  众皂隶:“……”
  传言诚不欺我,容氏大郎果然钟爱男色。只是,如此美色,世人多会迷醉,恐已不必分其雌雄。
  方才帘幔掀起,皂隶已扫视床榻,榻上唯美一人,榻底低矮,无法藏人,看来确无逃犯。
  皂隶躬身行礼,“打扰了。”遂欲离去。
  “且慢。”容奚厉声叫停。
  皂隶回身,目露疑惑。
  榻上美人亦不明其意,抬眸瞧之。
  容奚微扬圆润下颔,“留下修葺屋门之钱,依市价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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