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哭啥呢?”因高烧,温言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言言你醒了,你还疼不疼了?”元宝一脸的紧张。
温言缓了缓神儿,揉了揉太阳穴。“我头疼。”
“头疼,噢噢噢,等着,陈大夫给留了药呢。”
元宝将收藏在胸口的瓷瓶掏出来,用手指沾了点儿药膏,往温言的太阳穴涂了一些。
刚涂上,有些凉丝丝的,倒是叫温言舒坦不少。
“这药膏倒是好用。”
“嗯,陈大夫说了,这是顶好的药,哪儿疼就涂哪儿,涂完了就紧致了。”
“紧,紧致?!”
“嗯嗯,陈大夫说的。”
温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寻思傻货可能是听错了,倒也未做深想。
“我这是怎么了?”
元宝听温言问起,抹了抹眼泪,道:“都是宝宝不好,是宝宝要跟言言洞房,才把言言弄成这样的。言言,我们以后不洞房了。”
“洞房?!”温言下意识的往菊花摸了摸,毛事儿都没有,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第十一章
“宝叔,陈大夫来复诊了。”温朗在门口喊了一声。
“哦哦,快叫陈大夫进来,言言醒了呢!”元宝抬抬屁股往外瞅了眼,又坐了回去。
听说温言醒了,陈大夫还有些诧异,探了脉搏,确实比昨儿好了不少。
“还真是奇了,温言这身子如今恢复的竟比从前快。若这样下去,吃完这一个月的药,怎么也能好个九成往上呢。”
“真的?言言身体没什么……别的问题么?”元宝有些心虚的问陈大夫。
昨夜里他瞧温言着实难受,想到自己有难受的时候,身体里会有一股气流窜,便握着温言的手,给他渡了些真气。
陈大夫却是误会了。老脸一红,道:“昨儿不是给你开了药膏么,抹上几日,就没问题了。”
元宝一听,给陈大夫竖了个大拇指。“言言也说药膏好用呢,头都不疼了。是吧言言。”
温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陈大夫:“……这药膏,你给温言抹哪儿了?”
“头啊!”元宝开心的指了指温言的太阳穴。
陈大夫:“……!!咳咳,嗯嗯,挺好挺好。”
温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陈大夫,元宝他,没用错吧。”
“没,没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
“陈大夫,我二叔退热了,这药还要吃几日呢?”温朗问道。
“为防反复,再吃一副巩固巩固,我这就家去,去寻后续的药材。这两日可能回不来,你呢,先照着这个温补的方子给你二叔煎药。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诶,知道了。”
“陈大夫,元宝的药也吃完了,你给元宝看看,他得什么时候能恢复啊。”温言说道。
陈大夫嘬了嘬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也不怕你们笑话,你家元宝这病啊,我还真治不了。头前儿给开的方子,是治外伤的。至于其他,我倒并未看出什么病灶来。但他身体又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温朗一听,吓的脸都白了,他二叔还在炕上躺着呢,若是宝叔再……
“不过,他这身体结实着呢,目前看来,倒是挺稳定的,估么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儿。”
温朗悬着的心放回了一半。
温言却是更加担心了。
“哥哥,瑾瑾喝奶。”温朗送了陈大夫出去,转头就被温凌拽住了。小手指着屋里,一脸的焦急。“瑾瑾饿,哭了好久了。”
温朗也实在纠结。“一碗羊奶要两文钱,我看,咱们还是给温瑾喝米汤吧。二叔的药钱,还没着落呢。”
温玉也有些不忍心。“米汤能行么?”
“总归饿不着就行。”
温玉搓了把脸。“本以为二叔招了宝叔入赘,日子一天天的就会好起来,如今这么一遭下来,还不如从前呢。”
温朗拍了拍温玉的肩膀。“总会好的。咱家的地荒了大半年了,明儿去地里拾掇拾掇,种些红薯,总能熬过去的。”
“成。只要咱们一家子人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兄弟俩说话声音不高,可温言在屋里还是断断续续听了些。“元宝,我这病,花了多少钱?”
元宝不作声。
“元宝?干嘛不说话?”
元宝傲娇的哼了一声。“言言犯错,宝宝不理。”
温言本就心烦,元宝又给他使性子,他刚要发作,可看到元宝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想着这人守了自己一夜,也是于心不忍。遂缓了语气,道:“我哪里犯错了,你要告诉我我才知道啊。”
元宝委屈唧唧道:“你和别人一样,叫我元宝了。我就和大家都一样了,不是言言的宝宝了。”
温言也知道了,这傻货在某些地方偏执的厉害。“好,宝宝,那宝宝告诉我,我这病,花了多少钱?”
元宝回忆了下,伸出五根手指。“五两。”
温言张了张嘴巴。“你没记错?”
“没有,我记性好着呢。”元宝还有些不服气。
五两……温言在现代大手大脚惯了,不知穷的滋味。可在古代这些日子,也明白了,五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农户来说,已经是一笔巨资了。更别说像温家这样本就一穷二白的人家了。
想着俩崽子为了自己的病愁眉不展,那么小的孩子,骨头还没长开呢,就要下田干活……温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一早,温朗温玉做好了饭,就下地干活了。元宝在家照顾温言,温凌则负责带温瑾。
温言躺在炕上琢磨着,温家早前倒是有十亩地的,有温淞打理着,日子倒是富足。温淞征兵后,温家嫂子一人打理不来,索性将田租了出去,自家只留二亩地种着。
一年前家中遭逢巨变,没了主心骨。温言身子骨弱,看病吃药又得花不少钱,还要交束脩,家里过不下去了,便将租出去的田给卖了。
家里剩的二亩地,去年春天温家嫂子种了一茬红薯,有温朗温玉兄弟时不时经管着,秋收时倒也收得些粮,一大家子也度过了一冬。原主不懂农活,到了今年春耕时,两眼一抹黑。温家兄弟除了拔拔草,也不会伺候庄稼,故而那地就一直荒着了。
想至此,温言又在心里把原主那败家玩儿意骂了一通。
现在想想,就剩二亩地,顶多够一家子的口粮,除非刨出金子来,否则别想发家致富。
如今还欠着陈大夫五两银子的药钱,温言叹了口气。自己这幅德行,比原主也好不到哪儿去。
哎,想暴富。
温言揉了揉太阳穴,忽地灵光一闪。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温言前世的家做的是高端内衣制造商,温言自幼耳濡目染,对这方面倒是了解不少。有一次,他去水乡找设计灵感,认识了一位老绣娘,温言被那精巧的刺绣功夫迷住了,央着那老绣娘教了他一些手艺。
温言平日刺绣,也都是图一乐子,也不知道自己绣技到底如何,反正跟那老绣娘比起来,差的可远了。不过他胜在来自未来,脑子里新奇东西多。
若是好好经营,未必不是一条发家的路子。
“宝宝,宝宝,你去东屋找找看有没有针线笸箩,给我拿过来。”
“哦……”
温言今儿个精神了不少,倒是能自己坐起来。他靠着墙,心里想了许多许多,但却是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开始。
“温言,今儿身子好些了?”梁纪的声音拉回了温言的思绪。
“哦,是梁家大哥啊!”
“嗯,我过来看看你。”
温言朝梁纪笑笑,扯着脖子喊道:“宝宝,给梁家大哥倒水。”
元宝正在东屋找东西呢,闻言去缸里舀了碗水,出了灶房,瞧着温凌在玩儿泥巴,又捏了点儿沙子扔进了碗里。
“我给你加点儿料。”
梁纪接过碗,瞧着碗底明晃晃的沙子,嘴角抽了抽,淡定的朝元宝道了谢,随手便将碗放到炕头。
“你快喝啊,言言说了,要喝水。”
“这……我待会便喝。”
“现在喝嘛。”
“宝宝,我要你找的东西呢?”
“哦,还没找到,我这就去。”
温言不知道元宝怎么非要让梁纪喝水,不过瞧他那大眼睛贼不溜丢的转个不停,准是没安好心,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梁家大哥勿怪。”
“诶,无妨无妨。我今儿来是给你送银子的。前儿夜里元宝在卧牛山猎了两头野猪,一头分给了村民,另一头给了我。我当时收了,也对村民说,这猎野猪也有我的份。”
“并非是我居功,而是不想元宝太过出挑,毕竟元宝脑筋不大清楚。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难保不会出事儿。你也知道我是屠户,跟县里酒楼常有来往,故而便将那野猪卖了,拢共得了五两银子,全在这儿了。”
温言瞧见那银子两眼直放光,然而嘴上还是拒绝了。“梁家大哥,这可使不得,那野猪本就是有你的份,你收下,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