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孟明春收起思绪,赔笑道:“爸爸不会强迫眠冬的,爸爸中不中意其实不要紧,眠冬中意就好。”
“是么?”闻燃瞥了孟明春一眼,而后朝着陈溧道,“送客。”
孟明春怒火中烧:“闻先生,你这不是照顾,是非法囚禁。”
“非法囚禁?”闻燃发笑道,“孟经理不如去报警吧,让警察好好调查调查我是不是非法囚禁了眠冬。”
话音落地,他再也不理会孟明春,径直坐上电梯,前往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过点了,他先是向着与会人员道过歉,才开始主持会议。
这个会议是关于收购事宜的,要收购的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做的是手机芯片。
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才结束,结束后,闻燃马上赶回了家。
回到家,孟眠冬正在吃午饭了,一看见他,眉开眼笑地道:“你是特意回来陪我来吃午饭的么?”
闻燃揉了揉孟眠冬的头发:“我有点不放心。”
孟眠冬了然地道:“我没事的,不过是吃了就会全部吐出来而已。”
闻燃叹了口气,让刘阿姨加了一副碗筷,陪着孟眠冬吃午饭。
吃过午饭,闻燃实在没时间停留了,只能吻了下孟眠冬的唇瓣,便又回公司开会了。
下午一连开了两个会议,他难免疲惫,但仍是洗了把脸,清醒了下,开车回家陪孟眠冬吃晚饭去了。
他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孟眠冬在等闻燃回来,一听见动静,便登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冲出去,扑到了闻燃怀中。
闻燃猝不及防,在冲力下,险些没站稳,幸而及时扶住了墙壁。
孟眠冬开心地抱住闻燃的腰身,撒娇道:“我好饿呀。”
“那就去吃饭吧。”闻燃牵了孟眠冬的手,到了餐桌边。
待孟眠冬吃完了,他凝望着孟眠冬问道:“你吃了午饭后,吐了么?”
孟眠冬自豪地答道:“吐了,是过了两个小时才吐的。”
闻燃笑道:“看来我的眠冬再过几天就能战胜心因性呕吐了。”
我的眠冬……
孟眠冬害羞地道:“嗯,我是你的眠冬。”
闻燃听得心脏都软了,低头去亲吻孟眠冬的指尖,分明是单纯的亲吻,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缠绵悱恻的意味。
孟眠冬方才剥了大闸蟹,指尖沾着点蟹黄,闻燃这一吻,蟹黄便被闻燃分走了大半。
他指了指闻燃的唇瓣,歉然地道:“沾上蟹黄了。”
闻燃含笑道:“那由我的眠冬来帮我擦掉好不好?”
“好吧。”孟眠冬抽了一张纸巾,方要去擦,却听见闻燃道:“用手指擦好么?”
孟眠冬怔了怔,迟疑了须臾,才抬起没有沾上蟹黄的无名指去擦拭。
闻燃的唇瓣灼热着,似要将他的指尖烫伤了,他想要收回手来,却没有力气,他的指尖仿若黏在闻燃的唇瓣上了。
“我……”孟眠冬的脑子顿时成了一团浆糊,全然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只发出一个音节,便语塞了。
“别怕。”闻燃一边观察着孟眠冬的神色,一边探出舌尖来,稍稍舔舐了一下孟眠冬的指尖。
孟眠冬果真露出了些许惧色,但却没有颤抖,也没有收回手。
应当是由于孟眠冬的手已习惯于他的碰触了吧?毕竟孟眠冬常常主动牵他的手,主动蹭他的手背,主动拥抱他。
他又尝试着含入了孟眠冬的一截指尖,出乎意料的,孟眠冬依旧没有颤抖。
指尖感受着闻燃口腔内的滚烫,孟眠冬已然承受不住了,害怕、欣喜交错着,倾覆了他的身体,为了不让自己颤抖,他仗着隔着餐桌闻燃不会看见,而用左手拧住了自己的大腿皮肉。
他全副的精神都被闻燃的温度牵引住了,半点不觉得疼。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双眼已然将他的害怕暴露无遗,闻燃窥着孟眠冬眼中愈加浓郁的惧色,立即将那截指尖吐了出来。
“对不起。”闻燃喊了刘阿姨过来收拾碗盘,接着,便对孟眠冬道,“去洗手吧。”
孟眠冬失神地望着沾有闻燃津液的指尖,心如擂鼓,浑身发烫。
闻燃见孟眠冬没有回应,又问道:“去洗手好么?”
双手残留着大闸蟹的气味以及蟹黄,确实应当去洗手,但孟眠冬却下意识地不愿洗去闻燃附在上面的津液。
然而,总不能一直不洗手吧?
孟眠冬到底是跟着闻燃去洗手了,他洗着手,同时望住了镜中的闻燃道:“我没关系的。”
“不,我不想勉强你。”闻燃拿过洗手液来帮孟眠冬洗手,洗完手后,又擦干了,才用纸巾拭去自己唇上的蟹黄。
“你可以……”孟眠冬还没说完,便被闻燃打断了:“我不可以命令你,任何人都不可以命令你。”
“闻燃……”孟眠冬回过身去,环住了闻燃的背脊,并踮起脚尖来,落下一个吻。
闻燃抚过孟眠冬的后背,继而推开了孟眠冬道:“我不需要补偿,你没有做错。”
“我不是想补偿你。”孟眠冬解释道,“我其实是很喜欢和你接吻的。”
“那就好。”闻燃低下头去,吻住了孟眠冬,依然是蜻蜓点水的吻。
亲吻过后,俩人去沙发坐了,闻燃才淡淡地道:“今天我见到了你哥哥,他想见你,那你想见他么?”
孟眠冬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想见他。”
闻燃又问:“那你想见你爸爸么?”
“不想。”孟眠冬胆怯地道,“我害怕自己到了他们面前,又会忍不住听从他们的命令。”
闻燃不想让孟眠冬回孟家,更不想让孟眠冬去相亲,但他其实很想让孟眠冬见一见孟父与孟明春,归根结底,孟眠冬的迎合型人格障碍大抵是因为孟父才患上的,孟明春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为了治好迎合型人格障碍,孟眠冬必须要面对孟父与孟明春。
闻燃舍不得逼迫孟眠冬,便换了话题道:“眠冬,你今天复习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复习完三门课了。”孟眠冬紧张地道,“考试科目一共有十二门,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的。”闻燃看了眼手表,时间是六点四十七,会议预定在七点开始,他不得不立即赶回公司去。
他摸了摸孟眠冬的肚子,温柔地道:“我要回公司开会了,开完会就回来。”
孟眠冬乖巧地道:“嗯,我等你回来。”
这个会议很重要,想必得开很久,因而,闻燃叮嘱道:“你不要等我,早点睡吧。”
孟眠冬却是执拗地道:“不,我要等你回来。”
“那我尽量早点回来。”闻燃抱了抱孟眠冬,便走了。
孟眠冬目送闻燃走出他的视线,然而,他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半,闻燃都没有回来。
他枯坐在沙发上,又怕打扰了闻燃开会,而不敢给闻燃打电话。
深夜寂静,除了他,没有丁点儿活物的声音,拉开窗帘,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更没有闻燃的身影。
“闻燃……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他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双膝,被抛弃的孤独感登时不可抑制地在他的心底疯长起来。
最后一个会议,闻燃开到晚上十二点才散会,散会后,陈溧走到他身边打趣道:“今天总共四个会议,你一共迟到了三个,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陈溧是闻燃最得力的助理,是全公司上下难得敢当着闻燃的面开闻燃玩笑的。
闻燃非但不介意,还一本正经地道:“也许过几天,不要说是开会了,我连公司都不来了。”
陈溧忍俊不禁:“从此君王不早朝么?”
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孟眠冬他妈妈的陵墓不是在山顶么?四七那天,他死活不肯让我背,只肯让我扶,而且好像很怕我靠近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我难道很可怕么?”
孟母下葬、一七、二七、三七都是由闻燃背着孟眠冬上山的,四七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孟眠冬是被陈溧背上山的,没想到,孟眠冬竟然是被陈溧扶上山的么?
当时孟眠冬的左脚压根不能着地,被陈溧扶着,仅用右脚一个石阶一个石阶地跳上山,跳下山,一定必然十分吃力,早知道自己应该坚持陪孟眠冬去的,一时间,他又心疼又后悔,但又从中体味到对孟眠冬而言,自己是特别的。
俩人说话间,已到了车库,闻燃告别陈溧,驱车回家,车从主干道开到了一条小路时,他却陡然发现刹车以及左前胎有些不对劲,紧接着,有一辆车突地窜了出来,直直地撞上了他的车。
那辆车的车速很快,加上刹车失灵、左前胎漏气,他没来得及完全避开,在剧烈的碰撞下,挡风玻璃碎裂了开来,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立刻找回了神志,下车查看情况。
没想到那辆车里面的驾驶员倒在了驾驶座上,满头是血,气息微弱。
“你快醒醒。”他不知道驾驶员的受伤情况,不便施救,免得不慎引起更大的伤害,赶忙拨打了120。
他冷静地报了出事的地址,挂掉电话后,又打了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