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不了搬家。
段思晴猛然抬起头来道:“我们这就搬家吧。”
一天后,段思晴被和母亲离了婚的父亲打电话痛骂了一顿。
五天后,段思晴出院了。
七天后,段思晴和母亲正准备搬家,战战兢兢地刷新了一下网页,没想到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她与教导主任的床照。
床照甚至被顶到了微博热搜的第一位。
段思晴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母亲扶住段思晴,问道:“要休息一下么?”
段思晴用力地一把推开母亲,去厨房拿了菜刀,又把菜刀藏在包里,提着包,跑出家门,直冲到教导主任的家,见教导主任的妻子恰好走出门,当即抄起菜刀向着她砍了过去。
妻子早就搬回娘家了,是特地来谈离婚事宜的,不过并没有谈妥。
她正打算联系律师,准备起诉,眼前却是骤然劈过来一道银光。
她没有看清楚,本能地一闪,片刻后,她才看清那道银光竟然是一把菜刀,而现在这把菜刀嵌入了她脸侧的墙面上。
她顿时后怕起来,连连后退。
段思晴拔不出菜刀,要扇她巴掌,又因被她闪过,而破口大骂:“你以为你老公就我一个么?他情人多了去了,外面还有个私生子,谁让你生不出儿子的,活该被他嫌弃。”
事发后,两家的父母冷静下来了,都来劝妻子不要离婚,教导主任的父母更是明里暗里指责她生不出儿子绝了后,自家儿子都没有责怪,她理所应当原谅丈夫所谓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她震惊地听段思晴提起丈夫有个私生子,彻底断了善了的心思,势必要让丈夫净身出户。
她毫不犹豫地报了警,走进曾经的家,狠狠地扇了丈夫一个巴掌,才离开了。
教导主任从来没被人打过,懵了一阵,便拔腿追了上去,直要打回来。
段思晴亦追上去要打她,被邻里拦住了,随后,段思晴与教导主任被赶到的民警带回了派出所。
孟眠冬很少刷微博,但还是看到了新闻。
他知道段思晴很任性,脾气不好,然而,从没想过段思晴会援/交,勾引全校男生、男老师,当小三,同教导主任在办公室上床,杀人未遂。
他脑中浮现出段思晴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叫表哥的模样。
那时,段思晴不懂称呼,叫他,叫孟明春都叫表哥,而不是大表哥、小表哥。
长大之后,段思晴依旧维持着原先的称呼,却只会在向他索要钱财时叫他表哥了。
他叹息了一声,没再细想,他终究不是圣父,无法同情曾欺负过他的人。
闻燃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隐约听见客房里的一声叹息,暗道:眠冬太心软了些。
这场捉奸始于一封寄给教导主任妻子的匿名信,内附照片,照片是闻燃命人偷拍的段思晴同教导主任的开房照。
他又派人打听到了段思晴每个星期总会有一天迟到早退,便令人守在段思晴学校里。
见段思晴借口头疼,出了教室,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让助理陈溧想办法将应该登场的人员一一召集到学校,只等好戏开场。
后来的事,他没有再理会,全权交给了陈溧处置。
第15章 迎合型人格障碍·chapter14
三天后,孟眠冬正在午睡,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了。
他坐起身来,熟练地坐上轮椅,到了门口。
门边装有监视器,屏幕上面显示的赫然是小姨的脸。
小姨长得与母亲有五六分相似,而今母亲不在了,小姨看起来自然更为亲切了些。
小姨待他一般,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这一次特意找上门,必然不可能是因为想念他了。
而且,小姨是从哪儿得知这里的地址的?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所以,他是该开门,亦或是该假装不在?
开了门,小姨若是有求于他,他恐怕拒绝不了;不开门,小姨生气了怎么办?
他思忖了良久,到底是开了门。
小姨双眼红肿,一见到孟眠冬,低下身去,一把将他抱住,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连你妈妈的头七都不来。”
孟眠冬见到小姨的脸,又被小姨抱住,初次从母亲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亲情,当即动容地回抱住了小姨,但小姨一开口,却是将他的妄想打碎了。
头七那天,天蒙蒙亮,闻燃便带着他回了孟家,哪里有什么头七,根本没有头七,孟家一切如常,父亲根本没有为母亲办头七。
他与闻燃一道去买了纸钱、供品为母亲上坟。
倘若纸钱与供品母亲当真能收到,没人为母亲祭祀,母亲在下面忍饥挨饿了该怎么办?
他跪在墓前烧纸钱,而闻燃则打电话请了和尚来做法事,从上午八点,一直到下午三点,法事才结束。
之后,闻燃送他回到公寓,又赶忙去公司开会了。
然后,他接到了来自段思晴的电话,开口向他要一万块钱。
他收起思绪,松开回抱着小姨的手,紧接着,推开了小姨,直截了当地道:“妈妈头七那天,我回了孟家,虽然没有进去,但里面听着很安静,不像是在办头七的样子。”
小姨是为了让孟眠冬帮忙,才以孟母作为开场白的,还装出了一副关心孟眠冬的模样,实则,要是用不上孟眠冬,孟眠冬是生是死,她全然不感兴趣。
没想到,一席动情的谎话竟然被孟眠冬当场拆穿了。
段思晴还在拘留所里,据闻因为故意杀人未遂将会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小姨享受惯了女儿赚来的钱、名牌包、名牌表,是断然不能接受女儿入狱服刑的。
——其中名牌包、名牌表,她同牌友炫耀过,便会倒手,赚上一笔。
女儿固然容貌娇美,气质柔弱,最合男性的胃口,但要是留下了前科,恐怕嫁不了好人家了吧?
她原本在国企工作,即便工资普通,但起码稳定。
在她努力地把女儿培养成了生财的工具后,她便辞了工作,没日没夜地在家里打牌。
为此,她的前夫天天同她吵架,吵到离婚。
离婚的时候,前夫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的抚养权。
当时女儿初三,已经很会向男性撒娇了,但还没有做过援/交。
她不肯把女儿的抚养权交出去,前夫便去问了女儿的意见。
前夫工作很忙,女儿和他不亲,坚定地选择了跟着她。
前夫愤而离开,却仍是将房子、车子都留给了她,并每个月初固定转一笔钱到前夫特意为女儿开的账户作为抚养费。
不用她教导,女儿慢慢地体会到了女性的原始资本的好处,不用花费多少力气,便能要什么有什么。
前夫至今都不知道最为疼爱的女儿在初三的暑假前被数学老师破了处,只为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她对此颇有意见,不是因为女儿年纪小小就失了身,而是因为一条裙子过于廉价,凭女儿的长相、身材、气质、年纪,处女身明明可以得到更多。
后来,她不停地向女儿索取财物,她很清楚女儿其实非常缺爱,而她能给予女儿所要的母爱。
可惜,她没来得及阻止女儿做出蠢事,导致她暂时失去了一棵摇钱树。
这几天,打孟父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没讲两句就挂了,她不得不转而打上了孟眠冬的主意。
孟眠冬飞上了闻燃的高枝,绝对能帮上忙。
闻燃是本市,乃至于本省首富,公司总资产在全国排名前十,只要动根手指,运作运作,请个高明的律师,或许女儿连牢都不用坐。
但她找不到孟眠冬,花了一大笔钱,请人调查,才查出了孟眠冬的住址。
一拿到地址,她便兴冲冲地上了门来。
然而,一番倾力演出反而弄巧成拙了。
更奇怪的是,眼前的孟眠冬似乎与原先不同了,不再是一副人人都能够欺负的怯弱模样,亦不再露出讨好的笑容。
但这仅仅是伪装吧?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性格。
故而,她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学着孟父,满脸怒容,而后以强硬的口吻冲着孟眠冬道:“孟眠冬,我命令你去求闻燃让思晴无罪释放。”
“我……”孟眠冬本能地想要答应下来,他不希望别人生他的气,更加不希望长得与母亲有五六分相似的小姨生他的气。
他分明已决定要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并努力地克服迎合型人格障碍,但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口舌直要吐出应承的话语来。
这一刻,他没有想过闻燃,天天同他说他很棒,不要委屈了自己,要依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的闻燃。
他没有想过如果他答应下来,他还得去麻烦闻燃为他执行他的许诺。
他亦没有想过段思晴显然犯了罪,怎么无罪释放?让闻燃去贿赂法官么?那不是害闻燃犯罪么?
小姨的脸陡然间变成了母亲的脸,母亲在催促着他答应下来。
他脸色煞白,手心开始生出了一层薄汗,接着是后背。
——这是他害怕时的生理反应,他害怕着生气的母亲,想乞求母亲不要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