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对！棉棉以，后就不着、着急！”棉棉觉得陆崇说得很有道理，心情变得愉快许多。
棉棉慢吞吞地做着他的珠子，等到第二颗终于完成的时候，战争却悄然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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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的偷袭并非毫无预兆。
自从陆崇出事以后人鱼们就将每夜的上潜调整成了三天一次，护卫队的人数也增加了两倍，但还是会越来越频繁的遭遇海鵟袭击。陆崇对此感到很不乐观，多次加派巡察和守备的人手，并严格控制人鱼进出防护罩。这次海妖的大规模偷袭便多亏了浅海处的侦察小队，若没有他们及时发出的信号，海妖很可能会直接冲到领地的大门口。
陆崇和诸位将军们一人带着一支队伍前去迎战了，留守的人鱼们都在为他们默默祈祷，祈祷将士们都能够平安归来。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也只有棉棉能完全不受影响了。
他正要拜托莉莉她们帮忙再买一些蓝木回来，可这个时候她俩哪还有心情呢。
珍珍随口哄他：“两颗珠子就够了，一颗代表你一颗代表殿下，到时候找人帮你串起来就很漂亮了。”
“是吗。”棉棉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眼睛转来转去看了半天，轻易就被说服了。他本想让她们现在就带他去串手链，但也隐约感觉到了一点气氛的不对，便小心翼翼地将蓝木珠收好，压在了枕头底下。
“今天陆，陆出去好早。”他一边翻看给人鱼小朋友制作的图画书一边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乱哄哄地叫嚷起来。
“殿下！”
“你们两个去找陛下拿碧水珠……”
“快去请祭司大人来！”
棉棉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跳下床想去看个究竟。还没等他走出去，陆崇就先被人搀扶着进门了。
一道长长的伤口从他的左脸一直延伸到胸膛，他浑身都是血，面色苍白几无人色，此时看到棉棉还挣扎着想去抱他。
“棉棉，我回……”
棉棉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伸出的手都来不及收回。
第16章 海的王子7
“棉棉，吃点东西吧。”珍珍端来热好的饭菜，柔声劝道。
这曾经是棉棉最喜欢听的一句话，此时他却恍若未闻。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侧躺在陆崇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珍珍和莉莉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地退到了一边。
王子殿下昏迷了四天，这四天里棉棉几乎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点用海葡萄汁稀释过的蓝鲸奶。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吃胖了点的小脸又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色，看起来憔悴极了。
两人试图向他解释，王子殿下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并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祭司大人用的秘药又十分霸道，所以才迟迟没有醒过来。可棉棉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听懂了也不相信，只一味地固守在陆崇身边，不见他清醒就不肯离开。
等到陆崇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小猫一样蜷缩在床边的棉棉。
无论是瘦得尖尖的还没手掌大的小脸，还是他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圈的躺姿，都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小猫仔。
陆崇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他很难得的迅速警醒了过来。
他的大眼睛——因为瘦了许多而显得尤其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崇，眼泪像慢动作一样清晰而又缓慢地从眼角滑下。陆崇心疼得不得了，撑起身体低头吻去他的泪珠。
“嘘，不哭了，不哭了宝贝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棉棉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哭到打嗝。
“对不起，棉棉，让你担心了。”陆崇拥住他，慢慢地拍着他的背。
棉棉拼命摇头，他想说陆陆没有错，陆陆不用说对不起，可是他越是想停下打嗝就越厉害，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过了许久怀中之人才彻底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陆崇万分怜惜地凝视着他的睡颜，一会儿撩撩他的小卷毛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耳垂。
“没好好吃饭啊，要被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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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崇已醒的消息飞快地传开了。
与他一同迎敌的将士们早已经宣扬过了他的英勇，大家对王子的爱戴更甚以往。此时听说王子殿下终于清醒，众人群情激昂，纷纷自发聚集到了中央广场。
陆崇得知后放下了碗筷，率人前往广场。
棉棉见他要走，急忙将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直到陆崇踏上高台，棉棉也傻乎乎地想要上去，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祭司大人。”莉莉和珍珍吓了一跳，向面露不虞的大祭司行过礼后慌忙将棉棉拉走。
“那里不能随便上去的。”
“我们就在这儿听殿下讲话好不好？”
棉棉懂事地点点头：“好啊。”
能看到陆陆就很好啦。
陆崇的发言十分简短，很快就到了尾声。
“虽然我军也有所伤亡，但海妖的四名首领皆已被尽数斩下！如今不过剩些残兵败将，再也成不了气候。待到我们的将士全部休整完毕，便将和海鵟决一死战！”
“就算他们的背后是暗精灵那又如何，”陆崇环视一周，坚定地举起拳头：“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噢噢！”台下的人鱼全都沸腾了。
“杀光他们！”
“胜利是我们的！”
“必胜！！”
就连棉棉也受到了感染，他手舞足蹈地转着圈圈，嘴里跟着大家一起喊：“胜、胜利！”
没等他兴奋够呢，陆崇走下台一把将他捞走。
“你跟着起什么哄呢，赶紧给我回去继续吃饭，没吃够分量别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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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之后，陆崇再度披上铠甲。
人鱼族的自愈能力极强，那样可怖的伤口如今也不过是留下了一道细细长长凸起的伤疤。棉棉沿着疤痕往下摸，划过他的脸颊，修长的脖子，然后被铠甲所阻。于是棉棉的注意力又转到他这一身华贵的行头上来，很骄傲地拍拍他胳膊：“大英，雄！”
“嗯？棉棉是在夸奖我吗？”
棉棉点头：“是啊。大英雄都这、这么穿。”
“啊。”他差点忘了一件事，他跑回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似的捧到陆崇面前。陆崇打开一看，正是棉棉之前费了老大劲做出来的两颗并不太圆的蓝木珠子，用黑色绳子串起来做成了一条简单的手链。
“额，祝、陆陆，”棉棉在回想莉莉教给他的话，“旗开大、大胜！唔，还有，平平安，安！”
陆崇将手链戴好，抱了他一下：“谢谢宝贝儿。”
“棉棉，”陆崇轻声唤他，“我也有一件事要交待你，你一定要记牢了。”
“什、什么？”棉棉扬起头。
“在我回来之前，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管听到谁在叫你，都不要走出寝殿。其他人是进不来的，只要你待在这里，就不会有危险。”
棉棉答应得很痛快：“好的！棉棉不出、出去。”
陆崇寝殿内的禁制是他母后亲自设下的。
二十五年前人鱼族内部曾经发生过一场动乱，当时的王后才刚刚诞下王子不久，拼着虚弱的身体画下防护光阵，将叛军阻挡在了门外。陆崇因此逃过一劫，而王后则因为消耗过大，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时隔多年，陆崇再一次开启了防护阵。
他将血滴在水中，让珍珍和莉莉喝下，又叫棉棉舔掉他食指上的血珠，如此一来能够自由进出寝殿的人便只有他们四个了。万一有敌军趁乱攻进了领地，他们也一定能支撑到救援到来。
“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让她们两个去给你找来，乖乖待着，等我回来了再陪你出去，好不好？”
棉棉拍拍胸脯让他放心：“好、的啊。”
陆崇笑笑，俯身与他吻别。
两名侍女看得脸红，急忙用手遮住眼睛，又偷偷漏出了一点儿缝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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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寝殿以后陆崇又去拜别国王和大祭司。
“海鵟诡计多端，殿下此去定要多加小心。”祭司双手捧着一件红色披风递给他，“此物能克赤炎石，或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多谢。”陆崇接过以后直接就穿在身上了，然后走到国王座前蹲下，伏在他的膝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国王有些惊讶，这个早熟懂事的儿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撒娇过了。
“你这是想干什么？”
“待到大军凯旋之后，想请父王为儿臣主持婚礼。”
“哦？”国王很感兴趣，“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陆崇腼腆一笑：“等回来了再与您细说。”
出发的时间已经快到了，祭司送陆崇去与大军汇合。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刚才说的大婚，王妃人选可是那名人族少年？”
“果然瞒不过祭司的眼睛，”陆崇笑着向他拱了拱手，“还请您暂时替我保密，我想亲自告诉父王。”
祭司有些急了：“可他是个男孩儿，您若是娶了他，王室的血脉该如何继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