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愣愣的点头,放下药箱上前就开始忙碌。
男子微微蹙眉,他撇了周大夫一眼,又朝子清看去,瞧见的,却只是子清那颀长的背影。微微轻叹,男子忽而开口问他:“将军府的灼华可是你很重要的人?”。
子清一怔,狐疑的扭头看他。
男子笑道:“昨个儿偶尔听起店小二的说起天牢那边的事来,虽说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鬼神之说,可是天牢那言、武两家的人,也死得过于蹊跷了一些,今个儿早上,又隐约听阿全跟你说起灼华,便胡乱猜测一猜罢了”。
天牢里面的事,实在过于诡异,即便是有皇帝亲自下旨,道明言、武两家的人是畏罪自尽,可这种事,明面上大家惧于天威,不敢多言,但这私下谁人不是在议论此事?
悠悠之口,岂是那么容易给堵上的,尤其……还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私底下哪会没有疯传开来的。
只是子清对此并无什么反应,他只是眯眼朝男子看去,在周大夫给男子认真包扎处理伤口的时候,子清忽而道了一句:“我忽而想起件事”。
“嗯?”男子狐疑。
子清眼神骤然冷下,他也不说是什么事,只是伸手朝着男人的脖子上摸了过去。
男人忽而抬手,一把抓住子清的手腕:“你这是?”。
子清转眼看他:“不敢让我看吗?”。
“你想看什么?”男子仰头看他,微微噙着的嘴角,隐约带着三分风流:“你这般举动,可是……会让我误会的”。
子清蹙眉。
男人又道:“不过也罢,都道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如今身无一物,唯一有的,也只是我这么一个人罢了,看来,我也只能以身相许,以报大恩了”。
“你……!”。
“啊——!”。
门边的惊呼,重叠着子清的愠怒,扭头看去,但见得……灼华与谢君南的身影,此刻便立在门边,二人皆是一副意外之像。
“二哥……你……”灼华睁大双眼,那眸光就一直落在子清被男子抓住的手腕上:“怪不得……你一直不心急于婚事……原来……”。
谢君南挑眉,接话:“金屋藏娇啊……”。
这个个话……
子清脸色一怔,不由得一阵尴尬,忙用力挣脱男人的手,走向两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灼华甩甩头,道:“我跟四哥在下面,看见阿全刚刚匆忙跑了出去,便猜想着你在这里,就上来看看,没想到……”。
谢君南错步进入,走向床边。
那里,周大夫已经给男子包扎好了,他轻叹一声:“下次,可要仔细着,不能再绷了伤口,不然恢复起来,会更缓慢了”。
男人点头,待周大夫转身之后,他仰头朝谢君南看去,抿唇一笑:“一别经年,四郎别来无恙?”。
门边,子清明显一怔。
灼华也狐疑地朝里面走近:“你们……认识?”。
谢君南撇了一眼床上的人,眼角有些抽搐。
男人点头一笑:“曾与四郎四为故交”。
子清顿时也满脸疑惑的走来:“故交?”他怀疑的眼,在谢君南跟男子的身上来回转动,明显很是怀疑。
谢君南撇了男人一眼,镇定自若地将他忽视:“是有那么几分交情,但也不算太熟”顿了顿,谢君南又道:“我与灼华另外还有事情,便先告辞了,不过……”谢君南忽而玩味的勾了嘴角:“子清,你还是早些回府的好,这外头,始终不□□全”。
子清听得眸色微闪。
灼华有些怔愣,只没来得及问,就被谢君南给带走了,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子清与男人二人,至于周大夫……
他跟在谢君南与灼华的身边,正回答着谢君南的问题。
“老朽是前些天,方才过来给那位先生看诊的,那位先生虽然伤势颇重,但好在并未伤及要害,只需要好生休养便是了”。
谢君南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便让周大夫走了。
灼华一直觉得古怪,到了此刻方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人,好像……有仇?”。
谢君南意外:“这么明显?”。
灼华点头:“我看出来了,不过他到底是谁啊?”。
对此,谢君南只是笑道:“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位高权重?
灼华懵了。
如今这京城里面,还有什么人能让谢君南用位高权重四个字来形容的?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他跟谢君南看见的那个人,是皇帝亲弟的独子,简单来说,就等于是与诸葛青同辈的兄弟。
这个认识,让灼华一脸的复杂,不知应该是个什么表情。
总觉得,自打跟了谢君南之后,他所接触的人,一个比一个来头都大。
老太君却满脸惊喜的笑问:“阿肆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来见见我呐?难不成这小子还怕我给他催婚么?”。
阿肆便是那个男子的名字,他的全名为诸葛肆。
诸葛肆的父亲与诸葛青的父亲是亲兄弟,是一对孪生子,当年两人都是一起养在老太君与谢臻的膝下,孩子们小的时候,他们还经常带着过来看望老太君跟谢臻,只不过后来,诸葛青的父亲登基,而这阿肆的父亲这选择了四处游玩,带着他的妻子一去……就不回头了,只会偶尔找到什么稀罕的玩意,会派人送回京城,要么给皇帝,要么给老太君。
不过……
灼华也疑惑了。
他小声的问谢君南:“不对啊,既然这个诸葛肆,跟你也算有儿时的情意了,为什么你还不喜欢他呐?”。
这声音,老太君听见了,不由得失笑:“灼华,你不知道,那时候四郎年纪还小,阿肆他们过来府上玩耍的时候,四郎总见不得他太爷爷对阿肆好,生怕阿肆是来跟他抢太爷爷的,所以这两人小的时候没少打架,一打起来,拉都拉不开的”。
所以这是……
噗……
灼华失笑。
谢君南这是吃醋呀。
不止灼华失笑,一屋子的人听得这个也跟着笑了。
被李沐抱在怀里的小朱砂,与谢蓝氏怀里的小馋猫,睁大眼,看着大家笑了,两小家伙也跟着凑热闹,咧嘴笑开了,不止笑了,这两小家伙还挥动着拳头,嘴里发出啊喔啊喔的声音,逗的众人更是失笑不止。
谢君南无奈,转身走到谢蓝氏身边,捏了捏小馋猫的鼻头:“你们都懂得什么,居然也跟着笑”。
小馋猫听不懂,但是鼻子上的东西让他以为是吃的,脑袋一仰,就张了嘴伸舌去舔。谢君南失笑,谢蓝氏等人也看得失笑。
小朱砂在李沐怀里,张着嘴,打着哈欠,一副困极的模样。
陈氏喜欢得紧,忙伸手抱过小朱砂轻拍着要哄他睡觉。
老太君看了看这满屋的人,她忽而笑叹一声:“等灼华与四郎的事情过了,再给这两个孩子,办个百日宴吧 ”。
灼华神色一怔,抬眼朝老太君看去。
老太君只是笑笑,朝谢君南道:“到了那日,你记得把阿肆也叫过来”。
虽然……
不太愿意。
但谢君南还是只能点头。
而此刻,酒肆里面的诸葛肆却一脸头疼的揉着眉心。
因为……
子清生气了,阴沉着脸,直接将他甩给了店小二,任凭诸葛肆怎么喊,子清都不理他。
无奈着,诸葛肆只得掀开被褥,起身追了出去,不曾想刚出了房门,却见得拐角处,子清的身影忽而被人放倒,而后竟是被人给拖了拐道里面!
第218章 药丸
诸葛肆没有料到, 他跟着出来,居然会看见这样的画面,几乎是在同时,他想都没有多想, 便急忙追了过去, 只是……那拐道里,哪里还有子清被人掳走的身影?
抿了唇, 诸葛肆的脸色异常阴沉。
酒肆里的事情, 将军府没人知道, 而现在将军府里,那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一个个都哇哇大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脸都哭紫了。
陈氏与谢蓝氏一人抱着一个,两人哄着怀里的孩子,脸上全是心疼与无奈, 完全都不知道, 这好好的孩子突然间怎么就这般哭闹。
灼华从外头进来,听到两孩子的哭声, 整个心都跟着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们两怎么哭成了这样?”灼华连忙上前, 看看这个, 又瞧瞧那个,最后看着小馋猫的脸色都发青了, 他急忙将小馋猫抱了过来,轻轻拍着哄他。
谢陈氏长长一叹,捏着小馋猫的手:“早前都还好好的,可是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哭了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
陈氏也说:“是啊,这一个哭,两个也哭,又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就是一直这么哭着”。
灼华狐疑:“会不会困了,在闹瞌睡呢?”。
陈氏摇头:“可这两小子才睡醒不久啊”。
所以这兄弟两人也不是在闹瞌睡。
灼华听得狐疑,他抱着小馋猫,将小馋猫的脸往怀里藏了藏,而后忽而想起了什么……
老一辈的人,都有个说法。
小孩子无端端的哭闹撒泼,一定是家里有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