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愿意,我……”
“不!我的没有不愿意,只是…稍微有点儿吃惊。”
“什么?”
“你的话太突然了,我还没心理准备。”
“那……”
沫萝看着萧寒一幅满头雾水、不解其义的样子,不禁有些好气好笑。她说:“你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我已经有‘别人’了么?”她刻意点破自己之前跟泰拉的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没关系。那个‘别人’可以是你的,但是你,必须属于我!”萧寒回答的很果决,他的逻辑简单粗暴,“我喜欢你,所以这辈子,非你不娶了!”
沫萝发现,比起泰岚平日里的花言巧语,萧寒这种直白有力的话更能打动她。但是,她还是有所顾忌。于是她咬了咬唇,问:“你是喜欢以前那个我,还是现在的我?”她一开始离开萧寒,除了有泰岚的原因,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她不是沫萝,而是莫藤。
所以,沫萝想知道,萧寒真正喜欢的是谁。如果是原主的话……
“唔!”
萧寒突然吻上沫萝的嘴唇,他的吻笨拙而深刻,打断了沫萝的思绪。
两人吻了许久,直到双方都没有力气,才分开。
天色已尽黄昏。
“我不知道。”萧寒望着沫萝,眼中是迷茫。然而,最终他并没有选择保持沉默,而是将心底的答案说了出来。
“等你把答案弄清楚了,我再决定跟不跟你归隐。”沫萝轻抚着萧寒的脸说。
……
村民们说方白“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因此方白平时要做的事情并不难,他只需要教村子里的小孩识字明理,偶尔讲个故事,就能获得所有人的尊重和爱戴。
珠儿什么也不做,白天,她常常粘着方白,看方白教书育人。偶尔深夜的时候,她会梦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站在一座高楼上,那是一座临海的楼,海风吹拂着,却怎么也吹不走女人身上的寂寞,只剩衣裙在风中飘摆着。
珠儿有一次将梦境的内容告诉方白。
而方白听后,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珠儿脖子上那颗夜明珠,说:“那是个好梦。”说完,他温柔地摸了摸珠儿的脑袋。
珠儿读不懂方白看向她眼神中的深层含义。如果懂了,或许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某天,方白在溪边见到了村民们口中的“守护神”。
那是一个夜色澄清的夜晚,月亮像是猫爪,星星虽然不多,但每一颗都很闪亮。
溪水边,出现一头白鹿。
那鹿当真是白,通体散发着莹润的光,好像一个可以活动的玉像。它体态优美,具备纤细优雅的气质。它的角像梅树的树枝那样交叉着,两个角之间捧着、架着一个圆盘似的东西——像是一面发光的镜子,又像满月。
方白走向那鹿,他看见那鹿毫无瑕疵的皮毛、积雪般的眉毛和眼睫毛还有那月白色的眼珠子,心中不由喜爱。
那鹿低头饮着溪水。
方白走到鹿身边,说:“我叫方白。”鹿抬头,一双水润朦胧的眼睛望着方白。
“我有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看来方白决定用怀柔的手段。
鹿缓缓坐了下来,看样子是愿意听的。
“从前……这是一个老套的开头,但是对讲故事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合适的开端。”
“从前有一个小孩,他没有父母,就因为一双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眼睛而饱受欺凌。人们觉得他不祥,用脚踢他、见到了根本不拿正眼瞧,甚至会无缘无故朝他吐唾沫、痰,他们不会跟这个孩子说话,只会骂……”
“骂什么呢?怪胎、孽种、野种、杂种这些是最常出现词汇,还有一些无厘头的,如‘贱人’这样骂女人的词有时也会用在他身上。”
“有人要挖掉他的眼睛,很多次他凭着运气和侥幸躲过了。有一次,有人说愿意花大价钱买他的眼睛,于是周围那些人顿时化作厉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想要将手指伸进他的眼睛里,然后再狠狠挖出来!”
“在小孩的眼睛差点被挖掉的时候,有一个从别的地方来的人贩子出现了。他说‘我不要眼睛,我要那个孩子——只要活的’。然后,他花了更多的价钱从人们手中买走了那个没父母、不属于任何人的孩子。”
方白讲述着那个孩子的经历,其实在说他自己。实话说,他的生命并不美丽,经历也并不美好,但和某些人比起来却也算不上有多么惨,只是比一般人稍微有点儿不幸而已。
“后来那个人在十九岁那年,煽动一些人跟他一起逃跑了。他们逃离了人贩子的控制,获得了自由。可猛然来到一个广阔的世界,他们又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咳……”方白清咳一声,”讲了那么多,才刚到正题。接下来的内容,才是我真正想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看了点国外小说,写文叙事不自觉就这样了。最求速度,质量可能不达标。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啦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覆灭的梅山村
夜晚,天空黑的澄澈,像一个微微反光的玻璃罩。月亮朦胧,悬在上空,好像让那玻璃罩破了一道弯刀似的口子,于是那口子里渗漏出水雾般的光来。
风,像是有形的巨手,挥过。
所有树木都顺风而动,它们呈现出不堪摧折的姿态,求饶般发出“沙沙”声。
溪水呈现透明的黑色,流动时激起“叮咚”声。
某人说话的声音与树木摇曳的声音、流溪叮咚的声音相交——仿佛是它们在为他的话语伴奏一样。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袍,袍子的边角上点缀了几朵浅金色的兰花花纹,使得那人素雅中又多出了几分高贵。他戴着单眼、金边的眼镜,异色的眼眸在月光下仿佛流动的液体,深浅变换,使人读不懂他心底的想法。
“那个小孩长大逃出来后,给自己取名为‘方白’——这个名字没什么含义,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或许是命运使然,方白进入了一个宗门。那个宗门和其他宗门比起来还很弱小,他们的宗主亦是。宗主年纪比方白还小,却总是板着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装出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
“他见到方白,看方白的目光像是在打量货架上的物品。他对方白说‘你奇货可居’,方白也赞同他的话。那时候方白就想,‘既然我是奇货,那我何不高价自售?我不一定要留在这个弱小的宗门里,浪费年华——’。”
“可后来,方白改变想法了。因为宗主为他做了很多,他很感动啊……虽然很明白对方是在收买他,但他还是上套了。他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无尽的黑暗中萌芽,期待着饮水沐光,而宗主的言语行为、信任嘱托就好比他渴望的一切,使得他破土而出,在那个弱小的宗门里落地生根。”
“方白在宗门里很受器重,几乎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修订宗规、制定计划一步步壮大宗门,只为让宗主更加信任、欣赏他。”他说话时,正低头望着流溪中自己的倒映。
阿月开口说话,它的声音疑男似女,性别不分。它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你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却与我毫无关系。”
方白抬头望向阿月,他说:“不。”那一瞬,他的面容出现在那轮满月的圆镜中,“我要做的,跟你有关系。”
“什么关系?”
“我缺一个坐骑。”方白伸手抚摸阿月的脊背,他看着阿月的眼神,暗藏锋芒,仿佛是在看一件势在必得的货品,“我觉得你就很和我心意。”
阿月注视着方白的眼睛,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道:“人类,我可不觉得你这话是赞美。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为你那宗主多做点儿事情,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看来这次谈话失败了。”方白收回手,双手拢于袖中,“希望下次见面,我能得到与这次不同的结果。”他离开后,穿林抚叶的风骤然间安息了。
……
众人在这掷杯界里安安稳稳过了五年。
沫萝似乎早已经忘了星海宿的可怕,她生活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人生的唯一烦恼就是“萧寒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他原来那个青梅竹马?”
萧寒每天除了帮梅山村的村民干活,练功练武也不曾少,他每天都期待着离开这里,到外面去一展宏图。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位在掷杯界定居的老前辈,那人虽然修为尽废、已是个凡人,但阅历和经验还在摆那里,他有时也会指点萧寒几句。
方白常年打坐修炼,讲故事的次数少了,话也少了,他似乎和萧寒一样也在等在着某时某刻到来,离开掷杯界。他总是独来独往,看起来未免有些孤独可怜。于是,他的学生们便时常找理由来陪陪他。
方白爱喝酒,然而一喝完酒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极为糊涂,作息不规则、不再吃饭、又时还会犯傻地嘀嘀咕咕不休,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但他依旧乐此不疲——直到珠儿有一次问他:“你口中的那个宗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