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一时有些尴尬,顾老爷顺势道,“你怎地自动当起主人来了不松手怎么让鹤儿他们进来。”
说罢,顾阿姆忙松了手。
顾渊没料到,顾家人会突然而来,一时没准备。倒是慕临安拉了拉的手,对顾家二位道,“进屋吧,也快到饭点了,不如大家一起用晚饭。”
顾阿姆忙忙应好,看着慕临安越看越顺心。
饭桌上,顾阿姆聊起前些日的事,“怎么就不告而别了,可叫阿姆怎么办?”
老人家缓了这么久才来寻他,倒也心酸。顾渊早有表明,不愿接管顾家的家业,“搬出来也是迟早的,我同临安会时常看望您二人的。”
顾阿姆欲言又止,看慕临安,又咧开嘴欣喜地笑道,“这是几个月了?”
“快五月了。”他道。
“五月了啊。”顾阿姆道,“不如回顾家养着罢,也好照顾些。鹤儿,你说是吗?”
顾渊顿了下,接过话,“您二人平时也忙,我能照顾好临安的。”
“哪呢你不是还要管店么?”顾阿姆想将人劝回来。
顾渊却周到好了,“我前些日请了人帮忙。”
顾阿姆听闻叹了口气,“我倒是知道了,你就不是不愿过来。好叫我想念,莫不是还在怪我”
顾渊忙解释,慕临安在一旁帮腔,“您莫要担心,到时我同顾渊一块儿回家住些日子。”
顾阿姆才松口,长长叹气,“你二人还能将顾家当家便好了。”
“说的什么话,顾鹤本就我顾家大儿,怎地也是顾家的。”顾老爷有些不高兴,制止了顾阿姆一番丧气行为,他望向顾渊道,“你若是执意在外头住,便住着。时常回来瞧瞧也好,至于家业,你俩兄弟自个商量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直言,顾家也不会亏待自家人。”
顾渊连连点头,这顿饭才安静地吃下来。
临走,顾阿姆拉着慕临安说了一通。无非是让他多往顾家跑,慕临安应了。两个耳朵竖着只是不知道听进了没,就瞧他热得满头大汗。顾渊瞧着心疼,找了个借口让他到里头休息,自个送走了顾家二老。
大暑过后,暑意却未消退。
天燥热,难忍。月份渐长,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是不安分起来。原先村塾的先生又回来了,慕临安便顺势辞了先生的职务。他待在家屋里,又因店里请了人手帮忙,顾渊便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留在家陪人。
院里种了一架子葡萄,绿色的花遍布蜿蜒的藤蔓。风一吹,叶子吹散露出晶莹剔透的葡萄,煞是好看。架子下搁了一张睡椅,人就躺在上边,脸上盖着书就着阴凉酣睡过去。
顾渊端着葡萄过去时,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散落的书籍。这些都是慕先生的书,要是踩了折了,慕临安准跟他急。他走近,酣睡的人呼吸有些重。大概是难受了,侧身,脸上的书滑落。幸而,顾渊眼疾手给拿住了。
“……几时了?”嗓音带着午睡后的沙哑。
“申时。”顾渊沾了水,朝他脸上撒了点,“等会外头更热了,进屋去。”
他说着将手中的葡萄递到旁侧的石桌上去,却被慕临安拉着了手。人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仰头道,“舒服。”
他指的水,顾渊无奈,又给他洒了点水顺手塞了一颗葡萄到人嘴中。
“你这株植物都快被烤枯了,里头去。”顾渊道,“哪酸么?给你按按。”
连拉带搂把人带进了屋里。
顾渊正给慕临安按着,前头来了人。小厮模样打扮的仆人敲门喊道,“顾老爷,我家张掌柜进了几盆金桔给您送来了。”
慕临安一听笑出声,“他唤你老爷。”
他笑得欢,顾渊随手朝他腰上捏了两把,“笑什么?好笑么?”
“好笑。”慕临安笑道,“显老。”
话一落,顾渊也不知所以然地跟着笑了几声,起身出去招待人。两盆金桔,据小厮说是从海上运过来的,新奇得很。只是还没熟透,酸的。顾渊一听,便随即摘了下来。
惹得小厮心疼,忙喊,“唉,还没熟呢!”
“无妨。”顾渊将那一把金桔洗了洗就往回走了。
一颗塞进金桔慕临安口子,慕临安捂了嘴,咀嚼了几次问道,“什么东西?”
“金桔。”顾渊摊开手,“没熟,酸的。”
慕临安瞥了他一眼又砸吧了几下嘴,“不是很酸。”
顾渊笑道,“闻到酸味了都。”
“你若是喜欢,下次我问问张掌柜还有没有,直接种在院里。”
慕临安道了声“行”,犯上困意,枕在顾渊腿上又递了把蒲扇过去。见人盯着自己,顾渊无奈,认命地接过蒲扇。
他想说声“喳”,心道临安越来越会依赖人了。不过,自己倒也乐在其中。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能说理不成?
第63章 大结局
到了八月中旬,那一批技师培训完成送到了张掌柜手里。找的是无家可归的小哥儿,带上纱巾蒙上脸给人推拿。正经活儿,又同官老爷通了一出气,说是善事便也允了。
掌柜一高兴,又送了几盆金桔过来。
“可乐坏了?”顾渊瞧着把玩着金桔的慕临安问道。
慕临安笑着道,“一边儿去。”
那笑好似昙花一现,短暂却叫人惊艳。顾渊愣了愣,半响伸手抬了抬人下巴,惹得人不满地拍开。
“做什么?”
“先别动。”顾渊正经道,仔细端详,“我发现你长得不一样了。”
“?”
慕临安正疑惑间便感觉微凉的指尖轻划过他的眉眼,痒得厉害。他云里雾里,又听顾渊笑道,“脸张开了,不像小孩儿了。”
许是养白胖了,姿态更像只猫儿似的慵懒起来。整张脸比起原先的清冷,多了几分撇眉间的明艳。
慕临安却觉得他在笑话自己,骂道,“你才小孩儿。”
“你原先就觉得我像小孩儿?”
他有些气,顾渊却藏不住笑。反问道,“你想听真话?”
瞧着人头都别过去了,顾渊从后凑过去温声道,“不像,怎地会像?至少也是个鲜衣少年郎,俊朗的。现在张开了,更好看了。”
慕临安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哑了半响。刚想反头就撞进顾渊含笑的眼里。
“越来越好了,越来越叫人欢喜了。”他盯着人温声道,叫慕临安心里一跳。
距离拉进,带着燥热天气的滚烫,湿热的唇印上白皙的颈侧。感觉到舌尖的舔舐,慕临安满脸通红炸起。
将人推开,“热死了。”
不满地一瞪,“你还压我肚子了!”
顾渊瞧着他这反应,支起身,使劲地笑。
下午,不速之客顾蛟来了一趟。堪堪礼貌性地送了些给慕临安补身体的药材便同顾渊到外头谈生意去了。二人谈的是药膳坊的事,会员制效应不错,增加了一层的收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顾渊当然不满足拘束于小镇里,想要扩建,推广连锁店。第一选择便是借助顾家在洛阳的地位,又是自家人能够放心。
顾蛟是个生意人,不谈兄弟之间的间隙,生意还是要做的。这双方的合作,利远大于弊。又因顾渊主动放弃了家业,顾蛟心底还是愿意推他一把的。
想法很简单,你提法子我实施。顾渊谈了设想,其余便交给顾蛟来操作。二人谈了一下午,谈妥了。撩开生意的话题,兄弟之间却没了话说,仍旧几分尴尬。
“我就先回洛阳了。”顾蛟起身道。
“不在这玩几日?”
顾蛟摇头,“我也是抽空过来的,家里生意还要打点。”
顾渊也不多留,将人送至门口。他莫约走了三四步,忽而一回头看向顾渊,“你……”
欲言又止。
顾渊一笑,打断,“路途小心,好生照顾爹和阿姆。”
话再无多余,顾蛟颇深地望了他一眼,点头,钻进了马车中。
洛阳的分店开了起来,顾渊抽空去看了一趟,蒸蒸日上。在顾家留了几日,也不敢多留,怕临安在家不舒坦,便又匆匆赶了回去。
待入秋,慕临安的肚子愈大,白日里也不常走动了。躺在床上,脸上也是忧愁。月份越长,心底越是焦躁。顾渊看在眼底,疼在心底。
他端了碗大夫开的补药过来,慕临安只抬了眸子望了一眼。兴致恹恹地移开,“不想喝,腻得慌。”
顾渊哄道,“半碗。”
慕临安道,“三口。”
顾渊无奈,“是吃中我心软么?三口,不能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