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再那么轻轻拨撩一下……
“怎么跟大夫一样,嘴里像含了萝卜。”顾渊瞧人略显别扭的神情,不禁打趣了番。
慕临安一时愣了,二人氛围变了,找不到以前讲话的感觉,半响也找不出话来说,干巴巴问道,“……大夫晒萝卜了?”
他话一出口,差点闪了舌头。怎么就扯到萝卜头上了,慕临安不禁懊恼,又瞥了顾渊,这人神情自然得很。
都怪顾渊说什么萝卜……
“可不是么,大夫晒了一大片。你若是要,下来拿些。”顾渊还真就着萝卜说了起来,“唉,别说萝卜了,我来是想问你到镇上走一趟么?”
“你要去赶集?”
“不。”顾渊笑了笑,“是约你去逛一逛。”
慕临安微张了口,又听顾渊道,“顺道去趟医馆。”
便是去医馆的,慕临安瞥了他一眼,“话说得好听。”
“可不是么?”顾渊轻笑起来,“你听着可还舒服?”
那笑忽而起,惹得人耳背晕红,慕临安忽而不高兴了。以前没发现,这人怎地还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
“陪我走一趟?”顾渊满脸笑,有种哄孩子的感觉。瞧着人家年纪还小,又是一个人,总是忍不住去逗一逗哄一哄。
“我先去换身衣裳。”既然确定了要和顾渊多接触,也不含糊了,“……你要进来坐会么?”
“叫人看见了不大好吧?”顾渊故作为难。
慕临安脸皮本来就薄,顾源这话显得他故意往家里招人似的,也知道这人是故意的。红了脸,嘴上却不服输,“前头你都同大伙说了,进不进来还不一样?”
顾渊摸了摸鼻子跟人进了屋。
“我前些日子不是弄了些药膏么?准备去医馆问问那药师收不收。”
慕临安听闻,往里屋走的步子一顿。
去医馆卖药膏?
“我也许久没见杨药师了。”慕临安接过话,总归是要打点一下,“等会带些酒给他罢。”
他说完去了里屋换衣裳,又听后头顾渊说道,“你可真贤惠,还帮忙做人情。”
慕临安瞪不着人,只得没好气道,“谁给你做人情了?要做也不给白做,哪会算个人情钱给我也成。”
“你若想要钱,以后给你管也成。”
顾渊话里调笑,这下慕临安的脸彻底红了。也幸好人瞧不着,没个好气,“你赶紧闭嘴吧。”
还几日不见,顾渊脸都不要了。
二人抱了一小坛酒,又拿了一篮子药膏去了村头借驴车。
驴车一趟一文钱,牛石林收了钱。瞧了二人一眼,越发觉得二人关系不简单。瞥了眼村长家,心道还是回头与村长讲一下才好。
有钱好办事,毕竟也不是他牛石林不乐意,就让村长烦去。载着二人往镇里头走。
因村长的眼线在,二人在驴车上也不怎地讲话。憋了好半天,等到了镇,顾渊抱着酒坛就忍不住凑过去问,“先逛会?”
慕临安瞪这人,你说问就问罢,老挨着他做什么?
“怎地不说话了?”他又凑过去分,弯了腰挨着人小声道。
不弯还好,一弯便挨上了耳旁,热气直扑扑。慕临安打了个激灵,气道,“我发现你不要脸。”
“不是。”顾渊笑了一下,“我发现脸皮这东西没什么用儿。”
以前顾渊还要脸,慕临安还能气一气他。这会,不要脸了,慕临安拿人没办法。果真是,人无脸皮,天下无敌。
慕临安不解气,牙痒,“去医馆!”
顾渊瞧着他气哄哄的背影直乐呵,果然不能什么都讲礼。
二人进了医馆,比起前些日,医馆的生意冷清了不少了。林林总总就三两个人光顾,药师站在柜台苦着一张脸。瞧见二人前来,眼神微亮又暗了下来。
“杨大夫瞧起来有烦心事?”顾渊问道。
“嗨,生意不好。”药师愁眉苦脸。
一旁的学徒凑了过来愤愤不平道,“前头那个杀千刀的药馆排挤咱们,生意能好到哪儿去?”
“别提这个了,烦得很。”药师摆摆手,瞧向慕临安,“程大夫没来么?”
慕临安接过话,“大夫今儿有事,便让我们到您这来瞧一瞧。刚巧带了坛酒,程大夫爱喝酒,我寻思您也好这口就捎过来了。”
药师眼睛亮了,指着顾渊怀里那坛子酒,“是这坛?程大夫老跟我念叨的竹叶青?”
“是的。”慕临安笑着点头。
“我老听他念叨,他可宝贝似的跟我炫耀就是不让我尝一口。可真是宝贝得小气,今儿你带了来,我便不推辞了。”药师笑眯了眼,招呼着学徒,“你把着酒搬到我房里去。”
见药师高兴了,顾渊才开了口,“我前些日不是到您这儿来了么?耳尖听您与病人说了几句关于养容美颜的。这大冬天的,我寻思皮肤容易干燥皲裂便翻了程大夫的医书按着弄了点滋润皮肤的药膏。”
“若是可以还想请您帮我瞧一瞧。”
药师瞧了眼顾渊,敢情送酒是在这头。也算个顺手,便接了过来。他打开盒子,瞧了瞧色又闻味道。伸手摸了一下,略黏但清凉。
“既然是程大夫的学徒,程大夫定然也瞧过你的方子。你若是不介意,把方子写下来我再瞧瞧。”
顾渊从善如流地写了方子,药师看完点头道,“白芨……这味药好,对付恶疮,死肌可都行。”
顾渊笑了笑,“我想留些在大夫您这里,您可以给来看病的病人送一支。一来能留住看病的人,二来……也算给这药膏做推广。”
药师挑了挑眉,“你倒打了手好算盘,也算解我燃眉之急?可是送……你可不怕亏本?”
“若是好自然不怕,反正也是试一试而已不打紧的。”顾渊道。
“行吧……”药师思量了番,“收了你这篮,按价多少?”
药师瞧向顾渊,大抵也没当回事,只是做个好人愿意收一篮。顾渊笑笑,“这篮就送给您了,您与程大夫交好,也是程大夫的心意。”
药师舒心了,笑得乐呵。慕临安也瞧了过来,眼神有些诧异。顾渊便瞧着人家笑,临安这脸倒是小,眼睛大。眼底框自然泛了点红,模样清冷却自带点无辜委屈。
顾渊心底有些痒,又觉得人清瘦,忽而想捏捏着这孩子的手。像程大夫得了一坛子竹叶青,他对慕临安也生了一股子宝贝的心情。
怎么看都是好的。
药师收着药膏,门外走进两人。
一身紫衣的书生和只有书生半高的小厮。药师眼又亮了,迎了上去,“阮公子来拿药的?”
阮晟才点了点头,“我的药和阿穆的药。”
药师瞧了眼小厮,正是阮晟才口中的阿穆,也是那日食了钩吻的少年。
“身子骨倒好了不少。”药师瞧着阿穆欣慰地点头道。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阮晟才身后,“……多谢大夫,少爷待我好,我身体也好了……”
药师更甚欣慰。
阮晟才等着拿药一瞥别瞥见顾渊与慕临安二人,略微惊讶,却也没变表情。只是,目光在顾渊身上多停了半会。
顾渊神色戒备,不动声色地扯了慕临安的手。后者吓得惊起,甩手。
小哥儿第一次被汉子拉了手,脸红恼了,压着声音道,“你都干些什么!”
顾渊一听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可是在帮你劝退这阮公子,你不谢谢我还说我。唉,你说我还能干些什么?”
最后一句轻佻得很,慕临安恨不得将这人的嘴给缝上。
二人牵扯低语好似没了外人,阮晟才这才皱了眉。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出了声,口气有些不好。
“讲话、牵手。”顾渊笑道,“阮公子可看清楚了?”
阮晟才从鼻腔里哼出气,神色略显傲慢,“不成体统。”
他瞧不上这些个人,更加瞧不上二人的作风。好歹有婚约在,也是他阮晟才未过门的哥儿。即便没有感情,怎么能和外人拉扯不清,坏了自己的名声还坏他们阮家的名声。
“你们还是不松手?”阮晟才后才有些恼,又盯了眼慕临安。
慕临安本来是想松手,这会瞧见阮晟才睥睨的眼神,也不舒服了。本来便是他们阮家不知打了主意,逼着他,现在又占着伦理来指责他。怎么好事都让他家占了?
慕临安只看了眼阮晟才,却反握了顾渊一手。
顾渊正心底偷乐又听慕临安小声对他道,“你也别得意。”
结果,顾渊更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