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目不转睛的看过去,强大的记忆力叫他两遍之后将折子上的东西记下来,面无表情的将折子又送到薛懿手里。
薛懿摆摆手,这东西可烫手,“你亲自去,把这东西原封不动的送给皇上,也叫他心里好有个数。”
“我们今天得到名单,你信不信出了村子就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了。”,薛懿摸着下巴,“上京的时候小心点,去徐叙那边领一些火/药走。”
“多谢主子。”,燕一颔首明白,“属下会将名单送到皇上龙案上。”
穆念看了一眼薛懿,意有所指的说道,“那是皇帝,你注意点。”,要知道现如今有火/药的出了突厥人,便是皇帝。
若是燕一用了火/药逃生,在别人的眼里就是皇帝的人了。这么一来,他和薛懿就只是起着带路的作用了。
“比起背黑锅。”,薛懿摊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有这么一群人盯着他屁股下的龙椅,盯着大燕的江山,我想他更喜欢这份名单之后的利益。”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给他背黑锅吧!
“安心。”,薛懿满不在乎的拍拍穆念的肩膀,“我这样肆意妄为才叫他放心,若是我滴水不漏他就该担心我是不是别有所图了。”
周围尚未离开的燕卫低着头,将自己融入身边的环境,对于薛懿大逆不道的话充耳未闻,充分显示了自身的职业素养。
说完薛懿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你饿不饿?我们也回家吧!”
穆念习惯性的将手放进薛懿的伸出的手掌中,觉得自己可能是关心则乱。想想薛懿说的也对,至少他更喜欢这样肆意的薛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又重又黑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到朕的头上????
第70章 梳头
一大早,薛府的门口便停了一辆马车。
韩涛从马车里出来,上去就将薛府的大门敲的duangduang响。守门的门房从门缝里看见来人,一边通知人去禀报主子,一边打开大门,将韩涛迎进来。
来了几次薛府,韩涛差不多记清楚了路。不用下人的带路,便一路走到了待客的地方。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穆念出来,韩涛想起这段时间的传言,又是男宠又是科举舞弊,顿时心下不安,椅子上仿佛长了钉子。
“唰”的一下起身,看着周围的丫鬟小厮仿佛青面獠牙的怪物。韩涛一声不吭,径直冲向了穆念的房间。
事发突然,韩涛又是穆念的友人,几次来薛府都被奉为上宾,一时间不知道详情,没有拦也不敢拦,就叫韩涛这么横冲直撞的撞开了微敞的门。
然后僵在了原地。
只见房间里的两人一人坐在梳妆台前,黑发散落在背后。一人长身玉立,左手一把梳子,右手一根玉簪,正在学习挽发。
韩涛看着这幅场景莫名的窘迫,对上穆念诧异的目光,也只能以傻笑回应,“我们一段时间不见,过于心急了。”
薛懿看也不看闯进来的二傻子,将穆念的脑袋扭正,“别动,马上就好了。”,说完双手灵巧的扭动,一头黑发便服帖的定在了头上。
穆念看着铜镜里自己整齐的发髻,有些莫名,刚刚不是还不知道怎么梳头,搞得乱七八糟吗?
念头出现一瞬,又很快消失。
薛懿凉凉的看了一眼韩涛,“韩家的教养真是叫本侯大开眼界。”
韩涛本来还是颇为心虚的,叫薛懿这么一看一说,心底的火顿时像沉睡中的活火山,瞬间就炸了,看着薛懿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
“他,他这是说我没教养?”,韩涛转过身对着穆念“呵呵”,“我没教养,我看最没教养的就是他自己,就是这么对待上门的客人的?”
“你见过哪个客人不在前面等着,会横冲直撞的冲进主人家的后院。”,穆念凉凉的回了一句,又说道,“幸而这里没什么女眷。”
韩涛面露恼羞,“那不是你们一直都没有出来吗?我迫不得已才闯进来的。你到底是谁家的,帮着外人来说我!”
“薛家的。”
“……”,韩涛无语凝噎,半晌儿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一句话,“你变了,再也不是当初我认识的穆念了。”
穆念被逗笑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你看刚才的情景,我像是被逼迫欺负的吗?”
“不像。”,韩涛忧伤的45度看天,但是你刚才和薛懿互动看起来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只不过画眉变成了梳头。
“算了,我原谅他了。”,韩涛突然恢复精神,笑嘻嘻的说道,“看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你是不知道京都里的消息传回来,我知道你进了天牢,心里对着薛懿的小人不知道扎了多少针。”,韩涛庆幸的摸着胸口,“我连包袱都收拾好了,都怪我不注意,不然一起在京都也好有个照应。”
“万幸你平安出来了。”
穆念心底划过暖流,“说什么胡话,生病也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不过……”,穆念转身对着韩涛一本正经的说道,“扎小人这种小事不吉利,以后不要对着穆念做了。”
韩涛嘿嘿一笑,“明白明白。”
寒风凛冽的边疆,士兵们顶着刀子一般的风,警惕的看着不远处光秃秃的地面,尽管清晰可见,没有人,但是十里之外尚有驻扎的突厥人。
每年的这个时候,气温下降,没有足够的粮食过冬,突厥人便会把主意打到大燕边疆的子民身上。
烧杀抢掠,都是常事。
只是突厥善骑射,小规模出动,挑准了燕军换防的时间,来去匆匆。撞上了能给个教训,撞不上只能好生安抚幸存的百姓。
对于此,镇守边疆的将军士兵都对此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所以这一次突厥大举入侵,叫燕军措手不及吃了一个大亏,丢失了一座城池,只能退守边凉城。
更不用说突厥拿出来的火/药,不然也不至于苦守边凉城。
魏朔临来到边凉城时,看到的便是火/药在城墙上炸开,碎屑四射,不断有士兵被烧伤,从城楼上被抬下来。
反观突厥人,游刃有余的攻城,城墙上已经出现裂缝,在凛冽的寒风中,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塌陷。
魏朔临果断下令,士兵全力驻守。自己则是抽出马鞍上的大刀,上了城楼,一刀将爬上城楼的突厥人削去脑袋。
鲜血喷洒而出,溅在黑红相间的城墙上,平添一分热气。失去头颅的身体僵直着掉下去,头颅掉在城楼的石面上,骨碌骨碌的转。
徐旻佑则是将千机营这段时间里积累的□□源源不断的送到城楼上,经过广云那个臭道士的改进,同突厥的火/药威力势均力敌。
不枉他把广云废了老鼻子劲儿送到皇上面前,真不知道广云是怎么养成的性子,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火/药普一加入战场,瞬间将一面倒的战场拉扯了回来。突厥人久攻不下,聪明的选择撤退。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突厥大军,楼城上的士兵静止一瞬,高声欢呼,更是有不少人抱头痛哭。这看不见头的日子,终于看见希望了。
徐旻佑在人群里翻找,终于在城楼上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绕过一路的尸体,快步走到角落。
“怎么样?”,徐旻佑看着魏平庭一身的血衣,无力的靠在城墙上,一时间竟是无从下手。
嘴唇嗫嚅片刻,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沉默着,小心翼翼的避过魏平庭身上的伤口,将魏平庭扶起来。
魏平庭看着徐旻佑比他还要苍白几分的脸色,以为是被战场的残酷吓到了,安慰道,“千机营专职设计武器。”,所以不用担心,你不会在战场前线厮杀。
只是这话仿佛没有安慰到徐旻佑,他的脸色愈发难看,“我是担心你,半天下来就把自己搞的半死不活,我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魏平庭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都是别人的血。”
徐旻佑斜了魏平庭一眼,尽管有别人的血,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少,只是用肉眼看,便可瞧见魏平庭腿上一道伤口。
但是又说不出下一次不要冲在前面,多顾着自己一点这种话。
想来想去都觉得憋屈,于是千机营的一干弱鸡便受苦了。
“将军,不知道皇上如何处理突厥进攻一事?”,一个脑袋上蒙着纱布的老将迟疑着问道。
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将目光或多或少,或隐晦或直接的投过来。
魏
朔临身上七七八八的伤口加起来不少,此时一些人已经包裹完伤口,他身边还有两个医者来来回回的忙碌。
此时听到老将的问题,嗤笑一声,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不由轻声地“嘶”,拉开的笑容来不及绽放,便僵在了脸上,伸手就想去摸一下自己的脸。
正在处理魏朔临胳膊上伤口的医者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魏朔临这般模样,登时加重了手劲儿,语气生硬,“将军,您还要不要这只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