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冷哼一声,还算这老家伙有点眼见。
下了朝,薛懿在燕帝那边赚够了可怜,转身忙不迭的回家。刚上马车,薛懿整个人都不好了,方才哭唧唧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
驾车的徐叙神色收敛,察觉到了薛懿的低气压,一声不吭的从车夫手里接过了缰绳,争分夺秒的向镇远侯府赶去。
马车里,感受到马车的速度加快,薛懿没有丝毫的心情放松。
想起回京途中发生的事情,薛懿的心情格外暴躁愤怒。他不过离开京都半旬,参加了一个千秋节,青州的事便一件接着一件。
他一直以为护的好好的穆念,结果先是被突厥残杀。运气好被母亲一命换一命,活了下来,薛懿以为没什么了。但是老天总是告诉他什么叫意外,就是你意想不到的都能发生。
一时没看顾,穆念……穆念居然吸食了罂粟花!
时间倒回去一天,临近京都,谢安身上的“毒气弹”终于消失,正当他以为彻底解放时,徐叙告诉他一个噩耗,那就是药浴还要再进行两次,方能彻底拔除寒气。
两次药浴的时间相隔不要超过三个月,也不要短于一个月。
这可真是……好不容易心情好一点的谢安想了想还是开心的下了马车,距离下一次药浴还远得很。谢安向薛懿真诚的感谢后,又说自己即将告辞。
薛懿不在意的点头,也不多问。
谢安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一个小包裹,同徐叙道别后向旁边的小村庄去了。胥川县一场混乱后,想必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如今便看谁蹦跶的最欢快了。
“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累吗?”,薛懿担忧的看着穆念苍白的脸色。
“只是时间久了,有点头晕。”,穆念解释道,“我睡一会儿,醒了应该会好一点。”
薛懿点点头,把位置让出来。
躺下的穆念拼命压抑住要抽搐的身体,牙齿紧紧的咬住唇瓣,不让自己的声音冒出来。自从薛懿再一次回来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长,偶尔会有分开的时间。
而穆念便会乘这小段时间吸食罂粟花果实的粉末,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丑态暴露在薛懿面前。他是想戒掉的,深知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多危险。
但是只要想到薛懿,穆念就开始犹疑。
久而久之,他便习惯性的吸食罂粟花果实粉末。
只是最近几天,一直在马车上,穆念没有找到机会吸食罂粟花果实粉末。精神自然不济,为了抵御带来的不良反应,穆念更是提不起气力。
自然而然的,薛懿发现了穆念的不对劲。
“穆念?”,薛懿看着躺倒的穆念察觉到不对劲儿,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去查看穆念的情况。只是穆念死死的扒着马车,硬是不叫薛懿看见自己。
薛懿脸色微沉,手上一个用力把穆念翻了过来。一看清穆念的状况,薛懿心底一凉,手脚抽搐,不受控制,面容狰狞,叫薛懿一下子想到了前世瘾君子的模样。
来不及多想,薛懿伸手扯下衣袖的一部分硬塞到穆念紧闭的嘴巴里。旋即把人抱在怀里,整个人压在穆念身上。
犯了毒瘾的人很容易有自残或者伤害别人的行为。
怀里的人似乎意识越来越薄弱,挣扎的力气逐渐变的剧烈起来。薛懿不敢有一丝的放松,生怕外面有人察觉到马车里的异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穆念安静下来,外面也不曾注意到马车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只是马车外车架上的徐叙神色奇怪,马车总有一些细微的动静,叫人不由自主的向歪处想。
不动声色的回首看了一眼马车帘子,又觉得不可能。但是想想薛懿对穆念的宠爱……徐叙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向前方。
看着穆念虚脱的躺在自己怀里,薛懿松了一口气,认命的帮穆念打理仪容。他薛懿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的,这辈子才换来止不住的担忧。
“先休息一会儿。”,对上穆念疲惫的目光,薛懿不容拒绝的说道。
晚间,睡了一个时辰的穆念强撑着睁开眼睛,勉强在马车里吃了一点清淡小粥,提起一点精神。下午的一场毒瘾发作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即便睡了一个时辰也挽回不了多少。
更何况他这种情况已经在薛懿眼皮子底下发作过一回,只是当时想尽办法遮掩过去了。
同样是上一次叫穆念下了决心,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薛懿严肃的看着穆念,“你知道自己在吸食罂粟花果实的粉末。”
穆念点头,“最开始不知道,后面知道了。”
薛懿眉头微竖,“以后不能再吃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会导致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寿命损伤。你本就身体不好,知道吗?”
“知道了。”,穆念直起腰,宛若乖巧的小学生聆听老师的教导。
见穆念听话的样子,薛懿微微松了一口气,也有一下心疼。掂量着手中的油纸包,目露嫌恶,“过来,说说你为什么会染上这个东西。”
穆念心底放松,坐到薛懿身边,努力挺直身体,和薛懿隔出一线距离,“你回京之后,学堂里经过一阵风声鹤唳之后,该走的走,该来的来。为了表示对新来学子的欢迎,书院里的同窗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诗会。”
“诗会上有位才识出众的学子拿出了黑色粉末,说是可以叫人明智。诸位学子闻言不管信不信都给面子的拿走些许。我拿到手中没有吃,但是之后却觉得自己中招了。”
薛懿点头,分析道,“你觉得那位学子拿出来的就是罂粟粉末,但也可能根本不是。”
“可是,两者的气味,颜色是一样的。”,从那位学子手中得到的粉末他小心的观察过,叫穆念下意识的说道,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虚晃一枪?”
“说不定你确定的事实只是一个误导。”,薛懿余光看见穆念神情疲惫,脸色苍白,却又硬撑着和他保持距离,心说活该,手上的动作真真实实的表现出自己的心疼。
“撑不住了就休息一下,等到了京都我找人给你看看。”,薛懿伸手将人揽到自己身上,“明天就要到京都了,不急于这一时。”
穆念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再加上心底的一块儿大石头落地,眼皮抑制不住的往下滑落。靠在薛懿身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薛懿调整一下身体姿势,方便穆念睡的更舒服一点。至于为什么不把穆念放到马车上?马车有他稳吗?有他软和吗?
答案在薛懿这边是否定的。
一边护着穆念不被马车颠簸到,薛懿一边想着穆念方才的话,那个拿出黑色粉末说可以明智的学子,如果不是知情人,便是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当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敲敲马车车壁,有规律的声音传出去,很快徐叙掀开帘子探身进来,对于主子和穆少爷亲密的姿势视而不见,询问道,“侯爷?”
薛懿空出来的一只手将一张纸条递给徐叙,压低声音,“小心点,叫庞逢把这件事盯紧点,但是切不要以身犯险。”
徐叙点头,心想庞逢哪怕想要以身犯险也没那个机会和条件。想是这般想,徐叙决定把主子的话传给庞等。接过纸条出了马车,徐叙到看管食材的马车里把厨子叫醒,一会儿提着一个食盒
回到薛懿的马车里。
半夜里薛懿半醒半睡之际,察觉身边有压抑的□□声,薛懿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转头便看见穆念咬着锦被,全身抽搐着往旁边挪动。
薛懿伸手将人拉了过来,果然看见这人的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的出血,双手在身上抓出不少血痕,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一点正常的皮肤。
忙不迭的将人禁锢在怀里,一时没顾得上穆念的嘴巴。于是后颈一痛的薛懿“嘶”的一声,可真够用力的。
直到后颈那一块肉快没知觉了,穆念才安静下来。
薛懿舒了一口气,将累昏过去的人放到地上。这才有时间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触手微微湿润,薛懿收回手便是两个手指的血迹。
薛懿无奈的看着穆念,胡乱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薛懿下了马车,坐上另一辆去皇城的马车。于是这一列马车在一个分叉口分开,一路直通皇城,一路到镇远侯府。
所以不怪薛懿衣衫不整,那根本没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够不够粗长!奸笑中~~
第45章 卧病
皇城里,退朝的燕帝回到寝宫,宫女太监纷纷上前帮燕帝卸下重担。取下玉石和黄金打造的朝冠,头上压着的负担了,心头的重石依旧彰显着存在感。
瑞脑平淡的香气从镂空的青玉狮子香炉里飘出,袅袅的烟气散落在盘龙殿里,一时间挡住了燕帝的眼神。
这时候,长喜从宫门外小心的进来,跪在地上。
燕帝看见了,却只当没看见,久久的不说话,长喜的一颗心也逐渐提起来,直到燕帝开口,“结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