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起穿越了[种田] 金推完结+番外 (孟冬十五)
李曜将将欠起的身子又稳稳地坐住了。
“谭大人。”
“下官在。”
“县中诸事繁杂,平日里办公辛苦,也该备些好茶才是。”
谭县令愣了愣,耿直道:“下官俸禄微薄,平日里简省惯了,未料侯爷突至,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堂堂七品县令,买钱的银钱都没有,区区白身,家无永业,动辙拿出上千金银……”
李曜的视线往堂下一扫,目光冷肃,“本侯听闻,袁大人下榻之处倒有不少,阮玉——”
“属下在。”
“回头把驿馆收拾收拾,挑些好的给谭大人送来。”
“好嘞!”阮玉嬉笑着应下——连官府设的驿馆都敢抄,果然是他家侯爷的作风。
谭县令可没阮玉这么心大,一时间连“李曜是不是想起兵造反”这样的想法都有了。
李曜并不在意,只淡淡地说:“宣判罢。”
“下官遵令!”谭县令愣了愣方才应下,仔细听的话,语气中还带着些小惊喜。
李曜来了大半晌,谭县令的心都是悬着的。打死他也不敢认为李曜是来给自己撑场子的,甚至,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兴许李曜就是第二个袁长史呢?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谭县令的心才彻彻底底地放下,那些奸恶之徒的命运也就此改写。
林生谋夺他人财物、伪造契书、贩卖假货等,罚抄没家产,充役。
姜大作为其同伙,因没有直接参与,只判罚归还钱财,坐牢三月。
姜氏扰乱公堂、贿赂犯官、颠倒黑白,本应抄家充役,念其膝下有二子,尚且年幼,现贬为贱籍,待次子成年,则发配崖州。
其余诸人依着情节轻重或罚没家财,或充军充役,也有几个身上背着人命的,自然是以命相抵。
一番宣判结束,涉案之人大多面如死灰、惊惶不已,还有人破口大骂,或大声悲哭,到头来也只是挨了顿打,徒增笑料罢了。
从前他们牟取不义之财时有多得意,此时就有多落魄。
尤其是那姜氏,原本没她什么事,偏要凑上来,得了个“贬为贱籍、发配崖州”的下场。
她若就此豁命去,大闹一场倒也痛快,可笑的是,想到家中二子,她偏偏保有一丝理智,不敢大闹。
就这样,一干人等被衙役们拖得拖,扯得扯,胡乱弄了下去。
林生再次经过叶凡身边,叶凡没看他的脸,只注意到他软瘫的腿从地上拖过去,留下一片湿渍——难闻得很。
叶凡正皱着睹鼻子面露嫌弃,便听谭县令叫到他的名字。
叶凡连忙起身,垂手听判。
看着他恭恭顺顺的姿态,李曜挑了挑眉,倒没见你在我跟前这般老实。
他偏过头,凉凉地瞄了谭县令一眼,他是比我爵位高,还是比我会打仗?
谭县令察觉到他的视线,头皮一紧,恭敬道:“侯爷,可有何不妥?”
“并无。”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哼哼声。
谭县令略方,明明方才还说送我茶叶,为何此时又露出了嫌弃之色?莫不是怪我判得不好?
钢铁直男谭县令自然无法理解,长安侯大人只是吃醋了而已——当然,不怪你,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呢!
谭县令耿直归耿直,并不傻。
从李曜突然转变的态度里,他冷不丁嗅出了一点点不同的味道——都说李、叶两家祖上交好,只是如今没了情分,如今看来,真不一定。
于是,“耿直”的谭县令在念到叶凡时,使了个小小的心机。
叶凡明知青铜古物不可私下倒卖,却知法犯法,正常来说不仅得不到赔偿,还得罚钱。
不过,因着李曜的关系,且谭县令确实对叶凡很是欣赏,因此,不仅作主归还了他损失的银钱,还免去了相应的罚款。
叶凡原本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如今一听,不仅没赔,还赚了,自然喜上眉梢,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
谭县令收下他的感激,暗暗地看向李曜——
呃,长安侯不仅没满意地冲他点头微笑,反而还黑了脸,莫、莫非他猜错了?
第一次试图迎合上意的耿直人就这样遭到了打击。
第37章 二更(还债)
【洁癖侯爷和挑食鬼】
尘埃落定。
这次是真的尘埃落定。
叶大姐擦擦眼泪, 走到李曜跟前,屈膝跪下, 恭敬道:“民妇叩谢侯爷——”
话还没说完, 叶凡便跑过去,把她拉了起来, “阿姐, 不用跪。”
在他心里,李曜始终是那个和他同床共枕了许多年的人, 怎么能让自家大姐跪他?
叶大姐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低声训斥:“侯爷面前, 怎能如此冒失?”说这话时, 她的脸上难免带了些惶恐之色, 生怕李曜怪罪。
没想到,李曜不仅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反而接着叶凡的话, 淡声道:“不必跪。”
叶大姐略略一惊,依言只福了一礼, “谢侯爷。”
李曜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既然他都没受叶大姐的礼,谭县令也避开身,没有受。同时更加疑惑——这长安侯对叶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怎么越看越糊涂?
恩师说得没错, 自己果然不擅揣测上意,若做了京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唉,还是在这小小的大宁县窝着罢!
那边,叶大姐又谢了衙头等人。
那衙头看着她, 连连摆手,“大嫂不必客气,分内之事罢了。”
叶大姐笑笑,表现得落落大方,即便这么多人看着,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谭县令在同李曜谈公事,她便趁机把叶凡拉到一旁,塞给他一兜子铜钱,“侯爷和县令大人帮了这么大忙,恰好要到晌午了,你寻个机会将他们叫上,去荟香楼订上一桌席面,感谢一二。”
叶凡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用去什么酒楼,叫他去咱家食肆吃一顿便好,阿姐的手艺可不比那些厨子差。”
“胡闹!”叶大姐唬下脸,“那可是堂堂一品军侯,寻常多少人请都请不来的,怎能如此敷衍?”
叶凡撇撇嘴,别人求不来,你弟弟可不一样,从前哪次约会吃饭不是他上赶着请我?我还得看心情再决定答不答应。
李曜说完了正事,刚好听到他的话,顺势道:“听闻贵店有样新鲜吃食,刚好去尝尝。”
叶大姐一听,既喜又惊,一时竟分不出他说得是真心还是客气。
叶凡从始至终都有种主人翁的姿态,替李曜作主道:“阿姐先去开门,我们稍后就到。”
叶大姐瞧着李曜的反应,见他并未推却,只得告了声罪,提前回去准备。
至于谭县令,识相地以处理案情为由推了,他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合出现在食肆中,叶凡客气了一下,便没再劝。
***
马车朝着城北走,车上坐着李曜、叶凡,还有硬挤上来的阮玉,墨青和车夫坐在外面。
车上空间不大,又挤了三个大男人,阮玉靠近李曜,说着袁沧的事,稍有颠簸便会碰到他的肩。
叶凡打眼瞅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李曜说过,他就喜欢白白净净的,叶凡猛地意识到,白白净净的汉子可不止自己,眼前这个阮玉不就是一个嘛!
叶凡心里犯着酸劲,脸上的笑却是愈加灿烂。他抬起屁股,硬生生坐到两人中间,乍乍乎乎地说:“是在说那个什么袁大人不?你不会真打算让他‘暴毙’吧?”
李曜没有怪他随意插嘴,如实道:“看情况。”
阮玉毫无心机,笑嘻嘻地说:“就他干得那些事,暴毙都是轻的,要我说就该把他交给田家庄,任村民们处置。”
对方如此热情,倒叫叶凡有些不好意思。他暂时把醋意压下,好奇地问:“那田家庄是什么缘故?”
“我跟你说,能把人给气死!”阮玉愤愤地咬着牙,把前因后果同叶凡讲了一遍。
那袁沧来了大宁,似是做好了扎根长驻的打算,虽然人还住在驿馆中,却开始张罗着买房子、置地。
田家庄紧临县城,是大宁县少有的富裕村子,皆因其临近汾水,土质肥沃,不仅粮食高产,家家户户还种着桑树,村里的小娘子们养蚕、织布,挣来的银钱不亚于壮年汉子。
袁沧看上了这里,居然随随便便找了个错处,把整个村子的人都赶了出去,试图圈成自己的私庄。
如今,那村中田无人耕,屋无人住,村民们有亲戚的投亲戚,无亲戚的如乞丐流民般在村外的破庙中苟且杂居。
其间自然也发生过冲突,袁沧仗着京中有人,半点不惧,接连抓起来好些壮丁,如今还在州府的大牢里关着。
谭县令作为大宁的父母官,对袁沧的行为十分不齿,可叹又无力阻止,只能命人悄悄地报与了李曜。
叶凡被李曜保护得很好,又一直在学校读书,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黑暗面?气得一拳砸在车壁上。
“为了块地,简直是丧尽天良!”
阮玉没料到他会这般激动,玩笑般握住他的手腕,“别砸车,留着力气砸他去——看吧,都红了。”
叶凡的心思全在那些有家不能回的百姓身上,一时间根本没注意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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