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挑眉,“大材小用了。”
女方道:“我觉得他内心一定很憋屈。”
“哈哈哈......”沈弘难得笑这么开心,“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两只被强迫关在一起的大熊猫,被人实时监控着交配情况。”
“哈哈哈哈哈......”女方也被逗笑了。
“沈先生,你很优秀,”女方低头一笑,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如果不是我不喜欢男人,我可能会爱上你哦。”
沈弘露出疑惑的神情。
女方指了指左上角那桌,独自坐着喝饮料的女孩,“看到了吗?那位,是我女朋友。”
沈弘了然,道,“祝福你们。”
“谢谢你的理解。”
沈弘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其实我也是。”
“什么?”女方愣了一下。
沈弘微笑不语。女方很快就明白了,会心一笑,“巧了。”
互相亮明身份之后,两个人坐着聊了会儿,气氛轻松愉悦,就是左上角那桌的女孩时不时地投来“恶狠狠”的目光。
时间差不多了后,两人起身道别。就在侦察兵先生松了口气,起身出门准备离开时,沈弘摘下墨镜冲他笑了笑。
恶意地捉弄。
上车后,沈弘先打了个电话:“您好,常老先生,我是王十一的朋友,我叫沈弘,不放心的话可以打听我。我想,关于他,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商量,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
想到王十一那三套已经住了人的房子,沈弘觉得有点头痛,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郊区那两套房,住在里面的人还算客气。沈弘自称是房子的买主来看房,他们也和和气气的接待了,都还是刚工作的人,可能有点贪小便宜的意思,不过好歹都是年轻人,终归还是有些羞愧不好意思的。
沈弘给他们约了个搬迁时间,限期一个月。
第三套房在市区,沈弘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不过去探探口风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听前面的房客说,市区那套房够大,但住在里面的夫妻不仅千方百计地把其他的房客赶出去,每年过年都还要带着两个孩子在王十一面前卖惨。
老油条。沈弘在车上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来电铃声响了。
“你好...请问是沈先生吗?我是今天的......对对对,沈先生,你可能遇到点事情了。”
是今天那个相亲对象的电话,女方是传媒界的。今天她刚好收到一份匿名投稿,说是有新闻#男子殴打老人至残疾#的男子照片了。
女方看过照片后认出了照片里的人是沈弘,犹豫再三,她最终决定悄悄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先与沈弘联系。
“麻烦你了,有空请你吃饭,女朋友一起带上吧,免得误会。”顺利解决掉这件事情,沈弘把车停在路边,又点了一根烟。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给舅舅许先生打了个电话。
“沈弘?你小子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那天的女孩子觉得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太漂亮了,”沈弘吐了口烟雾,“舅舅我有件救命的事情需要您帮忙。”
“你又惹什么事情了?”
“帮我跟那些搞新闻的说一声,有什么关于我的消息,全都压下来,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万一事情闹大了,对沈家的公司绝对会造成严重的影响。沈弘又给沈父打了个电话,“爸。”
沈父听出了沈弘声音里浓浓的疲倦感,问:“怎么了,听起来要死不活的。”
“爸......先跟你说结论,最近有人针对你,注意着点,别破产到让我流落街头。”
沈弘说了句俏皮话缓和气氛,无奈他实在压不下去心中的疲惫感,“那天你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救人的是王十一,打人的是我。听到了吗?是我让人打他的。”
“沈弘你今天得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来。”
沈弘烦躁地挂了电话,“我还在郊区,回家再跟你解释。”
沈弘边开车边刷新闻网页,关于#男子殴打老人至残疾#的新闻越来越少,转而有了一股另外的力量,在宣称[打人的男子身份背景不一般,大家一定要坚持扒下去,把这个恶贯满盈的高衙内扒出来],以及那句经典的[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沈弘看完,心里只有一句话:我。操。你。大。爷。
还好这样的内容并不多,且被刻意地压了下去。
沈弘仰头倒在驾驶座上自嘲:“我他-妈也成为虎作伥的高衙内了。”
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开了一半的路程,沈弘在网页上刷出了自己的照片。照片明显是偷拍角度,沈弘戴着墨镜,唇边停着根烟,大半张脸被吐出来的烟雾模糊了。
凭这张照片,一时之间要找到沈弘头上也不容易。何况比起一些喜欢在娱乐圈玩、不介意被曝光的富二代来说,沈弘平时为人处世相当低调,懂得社会工程学的他,也不会随意在网络上暴露自己的信息。
那个想要爆料的人应该是听说被新闻被压下来了,迫不及待地自己上网爆料。
但那人显然不知道沈弘还有个身份地位不低的舅舅。
沈弘的母亲去世得早,沈父也一直没有续弦,很多人都忽略了沈弘母亲的家庭情况。可以说,沈弘母亲的娘家许家,男性里,除了沈弘其余的都走了仕途。
沈弘不入仕途,也对官场那一套没兴趣。许家的家宴里清一色的公务-员打官腔,沈弘融不进那个气氛。
等沈弘抵达目的地时,网页上几乎已经看不见那张露脸的图片了。沈弘按灭手机,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应该就是这么解决了,再闹腾,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舅舅也没仔细问他是什么事情,在他心目中,打个人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不过警告沈弘以后做事情干净点,别被人留下把柄。
沈弘下车,扔了烟头,又摸出裤包里的烟重新点上一根,衔在嘴里就上楼。
最后一个钉子户。
那家人开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过于惊讶。
沈弘奔波了一天已经懒得卖关子搞那些弯弯绕绕了,直截了当地问了三个问题:这房子是你的吗?租房签合同了吗?都没有,那行,说吧,什么时候搬?
那家人沉默的时候,沈弘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抽烟。直到看见房间里有小孩出来,他才灭了烟扔垃圾桶里。
丈夫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房子。”
沈弘挑眉,“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一个月足够了。”
妻子期期艾艾道,“我们这俩孩子上学好大一笔花销,而且要学位才能去读书。体谅一下我们和孩子吧,我们实在是不容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每个房产证都有限额的学位,有效期大概是五年,要留在本地读书,必须要一个学位。
沈弘冷漠道,“挣多少,花多少。这房子你们住了快三年吧?市中心,三室二厅的房价,你去打听一下多少钱。王十一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他在工作,早出晚归,时不时加班,你们呢?留在这个城市三年都没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敢生孩子?”
“怎么,穷就不可以生孩子吗?”妻子愤懑道,“只有你们有钱人才能生孩子吗?因为我们穷,我们就没有做父亲母亲的权利了吗?”
“生了你们养得起吗?”沈弘嘲讽道,“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也算孩子胎没投好。”
沈弘抬起手想抽口烟,才发现烟已经被他灭掉扔垃圾桶里了。
“想知道原因吗?”沈弘冷淡地问。
沈弘对丈夫说,“王十一经历的一切机遇都曾经摆在你面前。起点和他一样,无父无母,然而?他考上了大学,你连个职业学校都没读下去。没文化,学历低,又不肯吃苦耐劳。最近一年里你一共找了5份工作:餐馆打杂,你嫌丢脸;建筑工,你嫌累;捡快递,你腰酸背痛做不下去;送外卖,你嫌没有休息时间。留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都不容易,你到底凭什么留在这里?”
沈弘对妻子说,“你也别急着卖惨,你先想想你的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骗你说在城里有套房,你父母才同意你嫁给他的对不对?也算是情比金坚了,你在超市辛辛苦苦工作,拿着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回来还要做家务带孩子,你很不容易,我知道。但是,你在工作的时候你的丈夫在干什么?”
沈弘冷笑着扔出一叠照片,“招-妓!你为了高额工资,大年三十在超市加班,你丈夫却在家里和妓-女做-爱。从除夕到初五,这样的事情,你丈夫一共做了三次。你为了他少女熬成黄脸婆,他却嫌弃你生完孩子身材走样,拿着你的血汗钱找妓-女。”
妻子愣愣地捡起沈弘扔在地上的照片,脸色惨白。
“我不管你们的婚姻状况如何,总之,搬出这里。至于这两个孩子,勉强给你们个福利,以后两个孩子的教育以及吃穿用度我会找人负责,但是你们两个大龄婴儿应该学会自力更生。”
卧室里有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从门后走出来。
沈弘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