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影响?”司徒毓似乎有了些预感,不过还是问道。
司徒瑾摊摊手:“就是会放大人的情绪,叫人变得冲动易怒起来,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决定!”
司徒毓眼神里头顿时露出了锋锐的杀意来,不过很快也就收敛了,他抿了抿嘴唇,然后竟是起身对着司徒瑾行了一礼:“多谢七弟提醒,二哥承情了!这事二哥一定会查清楚,竟是有人用这种鬼祟的手段,算计到孤头上来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头夹着的药物可是少见得很,要不是我看过的闲书比较多,嗅觉也非常灵敏,还真是难以分辨得清楚,这等秘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来的,二哥,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司徒毓傲然道:“既然知道有人算计,孤要是再踏入人家的陷阱,岂不是蠢到家了,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住在这个东宫!”
司徒瑾对于这事的内幕并不感兴趣,说不得这事又会查到哪个兄弟头上去,司徒瑾才不想继续掺和,不过,他还是给贾赦表了功:“这事还多亏了恩侯提醒,恩侯上次跟我说,瞧着二哥你性情有些不对,一直疑心有人算计了你,如今他也在满城乱转,到处查探情况呢!”
司徒毓眼中露出了一丝温和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恩侯是个真性情的,只是,可惜了!”
司徒毓可惜的是,贾赦有个拎不清的生母,史氏之前企图将贾敏嫁入皇家做五皇子妃的事情,太子也是知道的,心里只觉得可笑,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筹码而已,贾代善再宠爱贾敏,未来袭爵的还是贾赦!贾赦再疼爱自个的妹妹,他还是荣国府的世子,要为荣国府的未来着想。
司徒毓忽然想起了,连忙问道:“七弟,我用这香炉已经有了近一年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司徒瑾摊了摊手,说道:“太子二哥,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可不懂什么医术,能够辨认出这个,不过是看的杂书比较多而已,真要问起来,这个还得找太医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这玩意的来历呢!”
司徒毓默默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司徒瑾,然后直接离开了书房,到了外面,等着乳母将司徒晔送过来,司徒晔这会儿正好醒着,看着司徒瑾,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张开双臂就要司徒瑾抱。
司徒毓顿时吃了一惊,说道:“这小子认生得很,生人想要抱他都是不行的,他才见过小七你几次?居然就记得小七你了?”
司徒瑾回忆了一下乳母的抱法,将司徒晔接到了自个手上,然后这小家伙就又露出了一个笑来,抓住了司徒瑾的衣服不放,嘴里也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小孩子总是能让人从心里感受到放松与愉快,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哭得无休无止,司徒瑾抱了一会儿,才准备还给乳母,哪知道司徒晔居然不放手了,司徒瑾不得不解下一个荷包塞到了司徒晔手里,这才将自个衣服解救了出来。
司徒毓看着司徒瑾,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来:“看样子,昌哥儿的确是喜欢七弟你,居然与你这般亲近!”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个嘛,也许是因为我好看?”
司徒毓顿时乐了:“没错,你好看,就是这个原因!”
一番说笑之后,司徒瑾便准备告辞了,司徒毓极力挽留,却被司徒瑾婉拒了,他还没回长宁宫呢。
到长宁宫的时候,圣上已经到了,他显然知道了东宫的事情,在司徒瑾回来之前,已经找来太医询问了那所谓秘药“流连”的情况。
绝大多数太医压根没听说过,倒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陈太医听说过一些,他直接表示,这种药是前朝秘药,有着细微的香味,但是非常清浅,不凑近压根闻不出来。如果只是叫人暴躁易怒的话,那大概用量算是比较小的,用量大一点,甚至会让人陷入某种幻觉之中。只是,陈太医不得其解的是,这种秘药的一味主药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至今还能配置出来呢?难道是前朝流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下来,难道药效就不会流失吗?
圣上对于陈太医的那点子疑惑压根不在意,他根本不想管这玩意的配方,只问解药还有是否能够预防的办法,既然人家能想到法子陷害东宫,为什么就不能祸害君父呢?
解药什么的,即便是陈太医也没听说过,因此,一帮太医最终苦着脸会太医院研究去了。
圣上瞧见司徒瑾回来,也不隐瞒自个在东宫安插了人的事情,直接问道:“那个‘流连可’有解药?”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儿子也就是在书上看到了流连的记载,连配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解药了!不过,儿子瞧着,太子二哥接触得还不算深,应该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养上一阵子,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圣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没办法,谢皇后过来了,他并不想叫谢皇后知道这些事情。要知道,‘流连’这等秘药原本就是在后宫流传的,曾经有人用这药逼疯了一个宠妃,那个宠妃在幻觉中杀死了自个的孩子,清醒过来之后,就真的疯了。后来查出来之后,‘流连’就被列为禁药,之后就几乎没人再提起了,如今都差不多两百年过去了,这等禁药居然又出现了。
谢皇后装作不知道这对父子之前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一般,笑吟吟地说道:“小七难得回来一次,其他什么事就不要跟小七说了,总得叫孩子松快一下才是!”
圣上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朕就是问点庄子上的趣事,别的可什么也没说!”
谢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就该这样才好,小七还小呢,平时忙的事情够多了,哪能再有精力想些别的什么事呢!”
谢皇后即便是在后宫,也早就感受到了一帮皇子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她是真不希望司徒瑾卷进去,为此,她宁愿司徒瑾一直待在皇庄上。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第39章
司徒瑾给司徒毓还有圣上留下个难题之后,自个就施施然回了皇庄上,反正他只负责找出问题,解决问题什么的,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线索已经很明显,不说那香炉到底是拿来的,博山炉在近些年来可不常见,要仿制这样一个博山炉,还要仿古做旧,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都不会少,而且,需要的工匠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寻常的工匠根本造不出那等韵味来。
再有,在前朝后宫封存了一百多年的秘药,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而且,别说是做成了成品的秘药了,就算是原材料,炮制一番之后,时间久了,还有损药性呢!这等成药,能放个两三年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指望这跟什么美酒一样,越陈越香啊!因此,肯定是这几年间配置出来的。
再有,明明这玩意的主药已经多年不见了,对方就算是有配方,又到底是怎么样配置的,从哪儿弄来的主药,或者说,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替代品。尤其,这等药物,制作起来,讲究很多,普通的大夫都是做不了的,就算是富贵人家常备的什么天王补心丹,人参养荣丸,也得专门找这方面的师傅炮制,如这等秘药,光看配方就有诸多讲究之处,稍有差池,药效就要下降不少,因此,能干这种事情的人,起码也认识一个精于炮制药材的名医,还得精通香道。
有这么多的局限条件,那么能够接触到这玩意的人就不多了,仔细查查,自然是能够查出问题的。
司徒瑾却没想到,这事还真就陷入了僵局,圣上与司徒毓都派人追查,但是最后都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先是给东宫敬献这么一座博山炉的官员,没等到有人去查问呢,家中就走了水,一家子烧成了白地,一个人都没逃出来,火势甚至蔓延了半条街,不知道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查到最后,甚至连这场火怎么起的都不知道,刑部那边追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守夜的婆子喝醉了,结果不慎打翻了油灯,导致失火。偏偏那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大家都睡得香,根本没发现异常,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
这个官员一家子都没了,想要顺着这条线追查,算是落空了。这年头的房子一般是土木结构,砖石结构的反而很少,用的木材很多,火势控制不住也是难免的事情,因此,哪怕圣上与司徒毓都觉得里头有猫腻,但是一时半会儿,刑部那边也找不出疑点来。
而针对这种香料里头的各种配料的追查,也很是繁琐,毕竟,许多配料其实很常用,就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和香料,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购买的那些,而那些比较少见的药材,通过各个药材商人和香料商人的渠道,流入的人家也比较多,追查起来,都不像是有那个动机的。还有几种配料本来就不是中原所有,有的是来自于南洋,有的是来自于西域,这些在想要追查就更加困难了。
至于说什么太子发疯谁是受益人的问题,哪怕心里头都明白,但是圣上也不能叫人去审问自家其他几个儿子吧,真要到了那个份上,司徒毓也难以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