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罪眼尖的看见愣愣地站在大殿门口的卫云苏,那抹矜贵的孔雀蓝顿时治愈了他千疮百孔的心,仇罪脸上表情瞬间变换,一脸和蔼可亲地冲他招手:“卫神医,快来朕这里。”
一声卫神医让正在吵架的大臣们顿时息了声,众人纷纷将视线放在卫云苏这个不速之客身上,有些好奇早朝期间这个从未见过的什么卫神医是来做什么的。
卫云苏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没见到有什么重伤濒死的病人,他顶着众人好奇打量的视线疑惑地上前,待走到仇罪跟前时,这才跪下请安:“见过皇上。”
仇罪不准他自称草民,卫云苏又不知道该怎么自称,就只能生硬地来了这么四个字。
不过仇罪根本没注意这种细节,他有些不满卫云苏站得离自己这么远,正想开口叫人上前点时,这时候赵忠福终于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
他立马让人在仇罪身边不远处摆了张椅子,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把卫云苏请到座位上,这才呼着气站到后边,拿着小手帕悄悄擦着汗。
卫云苏不知道仇罪叫自己来干嘛,本以为是有什么重伤患者等自己救治,结果来了后什么情况都没有,只有几个吵得挺凶的大臣,不过也在他来了后互相大眼瞪小眼的,一声不吭的,整个大殿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儿。
仇罪心情好了,坐在龙椅上用余光瞟着卫云苏,善解人意道:“你们继续。”
众大臣:“……”
作者有话要说: 众大臣:这还怎么继续?
☆、摸头杀
仇罪说让继续,但底下人没一个敢继续的,纷纷一眼一眼地瞅着坐在仇罪身边的卫云苏,心下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身份猜疑不断。
只有被卫云苏治好过的丞相站在那老神在在的,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诉你们”的欠揍表情。
仇罪见这群人在下面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的,磨磨唧唧半天不说正事,当下也没了耐性,开口道:“怎么,有问题吗?”
一阵沉默后,御史站出来拱手道:“皇上,敢问您身边这位?”
这是质疑卫云苏的身份了,毕竟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突然来个生人,大家都不敢放心地畅所欲言。
仇罪挑眉,没想到这伙人顾忌的是这个,他嗤笑一声,要不是这些事他们吵个半天都吵不出个结果来,他至于半道把人叫过来陪自己听政吗?
“卫云苏,朕新提拔的一等贴身侍卫。”
至于是什么时候提拔的,仇罪微微一笑,等回去了不过一副圣旨的事儿。
御史哑然,饶是他作为三朝元老,也没见过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坐着的情形。
再看看那小侍卫的身板,瘦瘦高高的,虽然看着也还算结实,但那股子仙气儿怎么都不像是习武出身的练家子啊,这点眼力御史还是有的,这卫云苏分明就像哪个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是什么贴身侍卫?
然而这骗鬼的话众人信也得信,不信……呵呵,不信也得装着信了的样子,不然戳破了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让皇上没脸,那后果可不是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能承受得了的。
于是得了解释的众人闭嘴了,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刚才的事情来,好在这回大家理智了些,没有吵起来,连带着西北边军副将通敌一事也有了明确的解决方案,最后仇罪见没什么事了,挥了挥手:“没事就都回家吃饭吧。”
赵忠福在仇罪话音刚落时尖声道:“退——朝——”
等到大殿人都散去了,卫云苏这才出声:“那个……我能去方便一下吗?”
他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就被赵忠福急吼吼地叫过来了,期间他看着一殿的人都在认真讨论国事,又不好意思跟仇罪说,于是就这么憋了下来,现在好不容易终于下朝了,卫云苏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找到茅房方便方便。
仇罪听了立刻起身,眼睛一刻不离卫云苏:“走吧,朕带你去。”
卫云苏连连道谢,跟着仇罪走了一段路后就看见了茅房的位置,这时候他急得顾不上礼法,又冲仇罪说了声谢就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他本意是仇罪把他带到这就行了,但又走了几步后卫云苏发现仇罪还跟在他身后,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卫云苏差点忘了自己尿急的事,问他:“你……也要如厕?”
一想到和皇上一起上厕所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了,”仇罪诚实地摇头,他只是受不了卫云苏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而已,天知道今天早上没有看到卫云苏那一个时辰内他有多么的煎熬,所以吃一堑长一智,自从在卫云苏身上得了甜头的仇罪决定再也不要让人脱离自己的视野。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卫云苏有些急地夹了夹腿,见仇罪这会儿半天放不出个屁来,也没了搭理他的心思,转身继续向着茅房前进。
这回还是跟刚才一样,卫云苏听见仇罪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脚步声,他默默忍着没吭声,也猜到了仇罪这么做的意图,直到走到茅房门口才转过身,看着他说:“皇上您就在这等一会儿成吗?我马上就好,不会让你太长时间看不到我的。”
仇罪还是没说话,心里默默计算着卫云苏脱裤子穿裤子还有中间上茅房所用的时间总和,得出结果后他发现他做不到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人,于是他皱着眉,摆出了一幅明显不愿意的表情。
卫云苏没法,心想我恶心死你算了,故意道:“我要上大的,味道很大,怕熏着您,您要是执意如此那就跟着吧,我也不拦您。”
果然,话一出口卫云苏就看见仇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臭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他以为这祖宗终于想开了,转身进了茅房后才发现对方竟然又跟了上来,只见仇罪一脸不乐意地说:“不行,大的时间更久,朕等不了。”
卫云苏:“……”
他狠狠吸了口气,忍无可忍地再次转身,怒吼:“你丫给老子滚!”
特么的谁家皇帝会跟着人屁股后面看人上厕所啊,这是变态吧?!这一定是变态!
仇罪自从第一次和卫云苏见面就已经把面子里子全丢干净了,现在听见卫云苏叫自己滚,非但不生气,反而厚着脸皮黏上去:“不滚,朕陪你如厕。”
左右是他不占理,就多让让脾气暴躁的卫神医,这一点仇罪自认还是做得到的。
卫云苏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膀胱肌已经不容他耽搁了,于是他只来得及狠狠瞪了仇罪一眼,然后就急匆匆地进了茅房里的一间隔间,站在木板上专心致志地解着裤带,对身后某个彻底不要脸皇帝视若无睹。
纾解完了后,卫云苏的智商归位,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之前叫仇罪滚了,但谁叫这家伙这么没脸没皮的,连人上厕所都要跟,这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仇罪一脸正直地守在门口,保证余光里能瞟见那么一两丝蓝后,心满意足地守着眼里的那抹亮色发呆,保证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就连卫云苏的嘘嘘声都被他排开在外,可见他的变态还是有点底线的。
卫云苏很快出来了,他看了眼自己这位病得不轻的患者,决定一会儿回去了就给他施针,这病还是早治好早了事,省得这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想着看他。
经此一役他算是明白了大早上的仇罪为什么把自己叫到崇政殿了,这特么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尽管他也能理解仇罪的心里,但理解归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能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卫云苏一言难尽地看着守在门外的仇罪:“皇上,我建议您有时间还是好好疏解一下心里积聚堵塞的情绪,不然就算最后您身体上的病症治好了,这心理上的问题,就是我也无能为力。”
简而言之,就是卫云苏觉得仇罪心里有病,需要早做治疗。
而卫云苏对心理学这块只是一知半解,并不能帮到仇罪什么。
仇罪听了只是一笑,他认为要是自己这病真的能治好了,什么心理上的疾病也就根本不存在了,因此并没有把卫云苏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朕知道了。”
毕竟一个十三岁前还是可以正常视物的人,后来突然看不见除黑白以外的其他颜色了,时间久了就连以往的彩色记忆都会渐渐淡化,这时候人心理上不出点什么毛病都对不起这戏剧般的人生。
两个人谁也没说服谁,仇罪见卫云苏并没有上大的,就顺嘴问了句:“你不继续上了?”
卫云苏一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刚才故意这么说的,谁成想您竟然不顾一切都要看着草民上茅房,草民也是受宠若惊了。”
仇罪自知理亏,顾不上计较卫云苏话里的嘲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净手,眼睛一边瞟由于卫云苏的影响从黑白变成铜黄色的水盆,一边道:“你别生气了,朕也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做的,主要是今天早上朕发现朕离了你一刻就会心神不定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后来直到你来了朕才能正常做事,不然今早肯定会有那么几个大臣因为朕失控的脾气……被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