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默契度迅速上升,而且两个人学的都是剑,本就可以融会贯通,配合起来更是天衣无缝,申烈雄渐渐的有些吃力了。
塔塔木大巫师一言不发的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矮小的身子倚在权杖上,与普通的老人无异。
眼看着申烈雄败势显露,忽然付昀泽受了重重一击,用剑拄着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淌下来。
该死!蛊毒在这时候发作了!
申烈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看到一击得手,立马准备乘胜追击废了付昀泽。
顾凌之急忙用腿去扫申烈雄下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铁球带着真气飞过去,付昀泽现在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一声闷哼发出来,顾凌之肋骨被砸得凹陷进去。
上次你挡在我前头,这次,算我还上。
顾凌之咬着牙提剑上前,这一击真真的是把顾凌之骨子里那股不要命的兽性激发出来了,不管不顾的使着招招致命的剑法,只想着让对方死的架势,完全放弃了防御。
正常人哪能这个打法,可他是不是正常人,他是顾凌之。
付昀泽一边在地上调整着内息,一边看着顾凌之身上不断增加又不断愈合的伤口,愈合速度似乎是比上次更快了。
申烈雄的铁链从中间崩断,顾凌之的无痕也全是豁口,但很显然申烈雄的挂彩情况更为壮烈一些,他实打实受的伤可不会自动愈合。
“呵,黄发小儿。”
塔塔木眯了眯眼睛,开始动了。这个老者身上藏着一种说不清的很可怕的能量。
申烈雄看到大巫师走过来,自动的退到了一边。
大巫师每走一步,空气便好像变得粘稠了一分,这一小片天空开始变得更加黑暗,甚至连火把都发不出光来,倒是剑气真气都能在这种空气里显出实质来,发着幽幽的蓝光。
顾凌之还是太稚嫩了,真正与人交手的次数太少,只能靠着一些技巧抖个机灵,对付比他强上几分的人尚可,但是一遇到真正实力悬殊的强者,那些技巧就显得上不了台面了。
大巫师并没有用全力,但是顾凌之只在十几个回合后就变成了一个血葫芦,一身看不出其他颜色的玄衣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终于爬不起来了。
无痕剑,也算是废了。
“后生可畏,小小年纪能在我手下过上十几招,可惜了,你不是我北疆的人。”大巫师收起权杖,敛去周身的气势,又变成了一个平和的老人一样,“不过,用不了多久你或许就是北疆的子民了。”
大巫师转过身去,申烈雄本来想去补上几下让那两个小子咽气,但是被塔塔木一抬手拦住了。
他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自然不敢违背大巫师的意思,“今天姑且饶你们一命,带着那个疯女人走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春娘已经昏睡了过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顾凌之自己也没剩多少体力,撑着站了起来把春娘挪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以防过往的车马踩到,算是仁至义尽了。
付昀泽蛊虫发疯的劲儿刚过去,还有些浑身发软,和顾凌之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顾凌之一路上都没说话,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的遇挫。
从小便被人夸天纵奇才,自认为自己学有所成,除了山便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可是这才随便一个强者他便招架不住。
本来信誓旦旦的要抢到百毒酒,结果剩着一条小命还是别人赏来的。
这时候顾凌之终于想起了沈秋的话了,贪多嚼不烂,学得再多,学不精还是没多大用。
“等我有时间了,去寻最好的材料,给你打一把剑吧。”付昀泽在当年讲经大会都觉得那人,应该配一把最好的剑。
“你还会打剑啊,这有门手艺以后哪怕成废人了也饿不死了。”
“是啊……”付昀泽动了动手指,他只剩五成的修为了。
这几日顾凌之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和付昀泽不远不近的缀在北疆一行人后面。
塔塔木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懒得管他们。
就好像老虎会在意豺狼的存在,但是周边的苍蝇蚊子就无所谓了。
顾凌之终于打消了硬抢的念头,他准备智取。
他趁着大巫师他们吃饭的时候,用刀子定了一封信在他们马车上。
信上写的是:肃亲王后人还在,或许你们会需要他秘密留下的一只军队。
付昀泽觉得顾凌之真是太他娘的有才了,这都能编得出来。
他们吃完饭后有侍卫取了那封信给大巫师过目,塔塔木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信了没。
“两位,出来吧。”
除了那两位多灾多难的付兄顾弟也没旁人了。
第26章 再回皇城
被叫到的两个人从树上落了下来。
顾凌之难得正经的整了整衣袍走过去,“大巫师以为我的话如何?”
“塔塔木大乘,那小子不过是空说无凭,你真相信他?”申烈雄刚刚也看了那封信。
“我自有定夺,”大巫师用眼神示意申烈雄退下,又转向顾凌之:“小子,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大巫师既然能叫我出来,自然也不是全然不信的,大巫师费心栽培的这位三王子应该会很需要某些东西吧。”顾凌之其实也不完全确定,他经过这几天已经完全看出来申烈雄这个人只是有些匹夫之勇实在难当大任,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巫师怎么就选了他而不是他那两位比他强得多的哥哥。
“就算没有你所谓的秘密军队,拿下大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你是大昭的人,要我如何相信你?”大巫师显然不会那么快买账。
“如果说,我是肃亲王后人呢?”顾凌之背手而立,一字一顿,正经起来身上还真有些皇家贵胄的贵气,“大昭皇帝斩我满门,我为何还要死忠?再说了,我现在是修道之人,任他江山谁管,与我何干?”
“你说你是肃亲王后人,也只是信口开河,如何证明?”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你让我们打扮成你们北疆的侍卫一同进宫,到时候面圣的时候看那狗皇帝见到我的反应不就知道了?”顾凌之笑起来神似其母,但五官长相还是与老王爷年轻时相差无几,魏鄞此时本来就精神恍惚,看了难免不会错认什么的。
大巫师权衡了一会,估计这个毛头小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好,姑且相信你,那你们想要什么?仅仅是百毒酒?”
“是,如果大巫师确认我的身份了,就把那百毒酒给我一壶,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你们也不必担心我跑了或者耍你们,反正我打不过你们。”顾凌之厚颜无耻的一摊手,看来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
“好。”大巫师这算是暂时同意了,“去给他们找两套侍卫的衣服换上。”
顾凌之终于舒了一口气,申烈雄却有些肉疼的咬牙。
一壶百毒酒啊,这胃口可真大,由于现在已经无法配制了,北疆总共也不过那么两坛百毒酒,是用一点少一点,这次进贡给大昭皇帝的不过才半壶。
其实他真真的冤枉顾凌之了,顾凌之还真不是狮子大开口,他压根儿不知道那百毒酒烈性有多大,只要有一滴融入井里,方圆十里都不会有活物了,他还当是北疆挺多这玩意儿,准备给付昀泽弄一壶多喝几次好得彻底些。
付昀泽只当是他想趁机多讹一点,留着以后有什么其他的用途,要是他知道顾凌之一开始想的就是整壶给他灌下去估计他会选择自己抹脖子算了。
两个人装成侍卫混在队伍里,整天和申烈雄吹胡子瞪眼的就到了卞京。
虽说顾凌之当过几个月的世子,但是这京城还没好好看过,且不说之前走哪儿都一大群人跟着,之后就完全在天牢里蹲着。
虽说外面已经有了隐隐乱了的趋势,但是天子脚下还是有种纸醉金迷的繁华,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这里一样,有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都往这里赶,想着就算要饭也比别处要的多些。
殊不知,一旦发生大事,最先遭殃的就是京城。
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在京城大道上走着,前面,就是曾经的肃亲王府。
曾经辉煌一时的肃亲王府,此时已经寂静的被尘封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座豪华的宅子并没有被改做他用,就这么空着。
顾凌之抬头,看到了街头的那家食香阁,生意人就很好店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王妃生前最爱吃他家的桂花糕了,顾凌之记得自己刚过来只要去施蔻儿房里总能看见点心盒子上放着桂花糕,远远的就能闻见味儿。
顾凌之这一生只在施蔻儿身上感受到那么一点零星的母爱,走到这里不禁有些眼眶发酸。
远处迎接外来使者的大昭重臣已经到了皇城门口,笑成一朵朵的菊花迎过来。
皇上宣北疆使臣觐见的地点居然是在寝宫,看来外面传言魏鄞病入膏肓是真的了。
“北疆使臣塔塔木(申烈雄)参见大昭圣上!”
顾凌之和付昀泽也学着北疆人把左手搭在右肩膀上一鞠躬行了个北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