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的放开他的手腕:“顾凌之,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我没太明白?”顾凌之甩了甩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哎,我不是故意睡着的,那不是昨天晚上你太折腾我了么?”
付昀泽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才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说完后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后面大呼小叫的顾凌之。
回到竹楼后付昀泽直接将门从里面闩住,顾凌之不敢砸门进去,怕他一会真的怒了,只好在外头不停的拍着门。
可任他如何拍打,好话说尽,付昀泽都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不让进就不进嘛,顾凌之无聊的拍了一会门就走了。
付昀泽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可一想又不对劲儿,他肯定是想闹什么别的幺蛾子。
左等右等,都不见顾凌之再有什么动静,拉开门,发现竹楼周围早就没了人影。
难道他忽然想通了自己下山去了?这样也好,远离自己他会过得更好。
从一开始自己给他带来的就是各种灾难,虽然自己也救过他,可他的哪次遇到生命危险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的复仇计划?
自己控制不住的对他动了感情,却没有埋在心里,而是屡次表达出来,一直纠缠着他。
等他接受自己时,本来该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了,可是自己却一错再错,甚至对他诸多欺瞒……
有些失落的回到竹楼,盘坐静心。
坐着坐着,一阵浓郁的肉香顺着窗子缝飘了进来。
付昀泽拉开屋后的窗子,醇厚的肉香扑面而来,只见顾凌之蹲在屋后的那片空地上,架了一口大锅,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嘴里哼着小曲往锅里加着蘑菇,周围散落了一地的野鸡毛。
看来自己是低估他的脸皮了。
从窗子跃下,停在他面前:“梵刹寺内不可杀生!”
“我知道我知道,以前空音跟我说过来着,我没有在寺内杀生,”顾凌之又往大铁锅里加着盐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捉了野鸡提到石阶那边杀的,那不算你们梵刹寺内吧?”
难怪走了那么久,半天没听见动静,还真是能折腾!
“吃肉也不行。”付昀泽坚持道。
“嘿,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是奇怪,我又不是你们寺的和尚,凭什么不能吃肉?”这时候肉都快熟了,顾凌之扬手撒了一把葱花,香气四溢。
方才他发现这附近有许多可以作为炖肉料的草木料,有的捣碎,有的切段,一股脑倒进锅里,这会都已经入味了。
“怎么样,香不香?你要不要盛一碗,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顾凌之用大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放进白瓷碗里,这鸡汤里的油厚薄适中,鲜而不腻。
付昀泽自然是不会吃的,也没伸手去接碗。
“嘿嘿,师弟啊,你不吃我可吃了!”空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接过这碗,十分自来熟的找顾凌之讨了筷子。
“见过空音师兄。”付昀泽规规矩矩朝空音点了头。
“空恨师弟不必客气,你吃不吃,你不吃就帮我把着风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以前一直没等着顾小子把肉炖熟,空凡那个老古板一直跟着我,我也不好徇私是不是!”空音也顾不上烫嘴,大快朵颐着。
“师兄你……”
“这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嘛!”空音又对顾凌之说道:“顾小子你哪天偷偷揣几坛子酒来给我尝尝,好几百年没喝啦!”
付昀泽讨了个没趣,十分听话的背对着两个人,站得远远的靠在一颗竹子上替空音把风。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梵刹寺呢,在人间岂不是更逍遥?”顾凌之一直觉得整个梵刹寺就数这空音最没有个和尚样,废话还多,怪不得法号空音。
满足的喝完碗里的鲜鸡汤,又自觉的给自己添上了一碗:“哎,这凡间俗事多,去一趟免不了要惹一身因果,哪有这寺庙清闲,不去了不去了!”
也是,这凡尘要是真的好,也不会有这么多大能都躲到这里来了。
端着鸡汤和空音碰了一下碗边,愉快的一饮而尽。
“多谢款待,”空音抹了抹自己的油嘴,“我得回去了,有机会一起喝酒。”
顾凌之也吃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锅碗瓢盆准备毁尸灭迹。
付昀泽见空音走了也准备走,只是顾凌之好不容易将他哄出来,怎么会轻易放他走呢?
伸手拦住他:“昀泽,跟我回去吧。”
付昀泽不说话。
于是顾凌之自言自语般开始絮叨:“苍云山比往日更热闹了,师父招了很多新弟子,都是很鲜活的年轻面孔。还有啊,我们的鸟儿子居然是个大闺女,现在都能变成人形了,但是她受了伤没能和我一起来接你……”
听到小红受伤了,付昀泽目光波动了一下。
顾凌之继续说道:“祁言师兄也从魔界回来了,华幽当上了魔界之王,和我们定了永保和平的合约,你的釜泽山庄我也托人帮忙打理着,还有很多老人再等着你回去,现在一切都回到正轨上,你随我回去吧,这寺庙有什么好的?”
“那我问你,为什么当时我被绑在罚柱上七天七夜,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心里真的不恨么,如果你不怨我不恨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来?既然这样,你真的不必委曲求全,压着心里的怨恨,因为责任勉强来找我。”
付昀泽终于把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出来了。
第147章 连续昏倒
顾凌之听完后愣住了,他真没想到付昀泽心里是这样想的。
自己来找他仅仅是因为什么狗屁责任?
那七天自己到处为他求情,从地府打听完容千羽投胎的去向回来后就被师父限制了行动自由,当他知道付昀泽被绑在罚柱上就要被处死时,他拼了命的偷偷跑出来。
整整十八道天雷,每一道雷都几乎让他骨头散架,那时他受的罪不比付昀泽少半分。
可付昀泽昏迷不醒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就在梵刹寺了,他自然认为自己是空明大师救的。
那时候空明大师什么都没对他说,每日送去三餐,吃喝随他。
十日之后,他向空明大师提出皈依佛门的想法。
“若说怨你,我只怨你从不曾跟我说真话,”顾凌之定定的看着付昀泽,“你若是早早跟我说了那些事,我愿意陪你一起做,骂名一起背,然后一起赎罪。”
“你师出名门,身份高贵。从小锦衣玉食的在皇室长大,思想肯定是极为正统,又拜入正派的苍云山。而我呢?我一出生就没了父母,从小就在一片乌烟瘴气的环境中长大,那些丑陋的恶心的事情你一件都没有接触过,你如何能同我一般!”付昀泽神色痛苦而挣扎,身后的那道黑影开始变得狰狞。
顾凌之并未注意到异象,听完后就问了一句:“你是只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你才把我推开?”
“我不知道……”付昀泽看向远处,就像梦呓一般。
“你若活在炼狱,我便陪你一起万劫不复!昀泽,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到底在怕什么?”顾凌之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非要弄得如此复杂。
这时付昀泽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看起来痛苦至极,他没有回答顾凌之的话,好像在努力挣脱什么东西,缓缓地蹲下来抱着脑袋,终于昏倒了过去。
顾凌之慌里慌张将他拖拽了起来,背着朝竹楼走去。
一直过了好几个时辰,付昀泽还没醒。
门口有被什么轻轻推开的声响,顾凌之以为是空音过来了,正站起身来准备招呼,一团银白的毛球扑到他身上。
“慕白,你怎么来了?”扑过来的小狐狸正是消失已久的慕白。
慕白跃到地面上,变成人身缓缓站起来。
“顾前辈,我就来这一天,我明天就走。”慕白赶紧说明情况,怕自己打扰到顾凌之办正事。
付昀泽恰好在这时候醒过来,入眼的便是顾凌之和一个美如画的银发少年亲密的站在一起。
那边顾凌之还并未发现他已经醒了,拉着慕白的胳膊询问他这些时日去了哪里。
付昀泽一言不发的下床,起身就走。
顾凌之,你此程来是专门确认我是否会纠缠于你的吧,现在你大可以放心了,可以和别人毫无顾虑的双宿双飞了,我一个出家人能耐你何?
这竹楼就留给你俩吧,就给你俩好好恩爱去。
“昀泽,你要去哪儿?你鞋还没穿呢?!”顾凌之听到身后的动静赶忙去拉付昀泽。
只是付昀泽力气极大,他根本没拉住,眼看着那人已经走出了门外,顾凌之拔腿去追。
“你怎么了,别跑那么快,身体不舒服么?”顾凌之不知道付昀泽速度怎么那么快。
将速度提到极致追上付昀泽拉住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付昀泽猛地向后一掌,顾凌之被拍得倒飞出去,一口血喷在半空中。
“我都已经如此了,你何苦还要逼我?”付昀泽站在那里,脚底被粗粝的沙石和劈开的竹片割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留下了一串长长的斑斑血迹。
顾凌之一手撑在地上,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喉头的甜腥翻涌着,眼睁睁的看着付昀泽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