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
我心里有一点打鼓了。
有话对我说?是什么话呢?
要知道,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我可是一点安定感都没有啊。总觉得,老天是真的打算从此这般厚待我?还是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瞬间又会拿回去?
事实证明,上天是个恶作剧老头,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一个让我差点心碎而死的玩笑。
1、49闺中约
“言儿。”走进卧室,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就连这声“言儿”,也唤得讪讪的。
她回眸看我,带着我有些陌生的东西。
我只能咧嘴笑笑。
终于,她叹息一声,先开了口:“我们,是前世的冤孽么?”
嗯?
也许吧。无冤不成双。
只是,她说“冤孽”时,似乎没有跟我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能可怜巴巴继续望着她笑。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将我脸上强留的笑意一点点抹平:“为何,每次我*上的男子,你都要……横刀夺*。”
横刀夺*?
每一个她*上的男子?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是?
我茫然望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错,我想跟你说的,正是与定安王有关。”她看着我,终于开口切入正题。
“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每个男人……喜欢的都是你。”她声音有点哽咽,随即却摇摇头,“唉罢了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没意思了。我找你来,不是为别的,而是想请你,救救他。”
救救他?
她找我来,就是救定安王?她当我是观世音,法力无边?
可是,那一夕承欢又是什么?
我心头一片纷乱,她却自顾自说下去:“我偷听到了父亲跟人联络的对话,他们已然奉了皇上密旨,要暗中追杀定安王。”
这很正常。
如果当今皇帝如他如今表现的这样谦和大度,就不会有当年的政变。如果这个皇帝不心狠手辣,当年定安王的父亲也就不会死。
所以,这次定安王雄姿大显,他自然不肯放他苟活。要知道,自古最懂得蛰居的人也是最可怕的人,诸葛孔明有满腹英才,却一直蛰伏不出,直到遇到刘备,才在三请之后出山建功,领导一支当时已走投无路濒临灭亡的军队,一步步走到三分天下;姜子牙甚至能将雄心隐忍至自己七十岁,始遇明主而出,一出世便翻覆天地,推翻成汤的铁桶江山,助周文王成万世基业。而如勾践卧薪尝胆后引领三千越甲便可吞吴的王者蛰伏,更是不出则已、一出惊天!
而定安王,显然属于一个很有耐心蛰伏的人。这次即使不得出,他也会继续等。只要他的野心不死,那他必定会有机会。因为上天,会给每个人一次成功的机会!
只要他肯等下去,我国现在不乱,总有乱的时候。就算当今皇帝靠着自己丰富的阅历与经年积累的斗争经验,能保证他在位期间都不出纰漏,那他的儿子呢?
总有那么一天吧……届时,定安王必定出手,一出手,便定乾坤。
“倾城,求求你了,你就救救王爷吧。”温言拉着我的袖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唔,回到现实,看着拉着自己胳膊含着泪的女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如此这般,在乎他么?
“既然是皇上下旨、丞相亲领,那这件事就无人可以阻止。”我想了很久,吐出这句话,“我也一样。”
定安王,我也想他死啊。
“你骗我。”温言拉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用力看着我,“顾倾城,你现在连我都骗了么?”
我避开她的眼睛。
“你有办法的。”她望着我,顿了顿,幽幽道,“我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你想做,总有办法的。因为你是顾倾城。”
是的,因为我是顾倾城。
我有办法。
只要不是让我去跟一个武林高手面对面厮杀,我都有办法。可是……温言啊温言,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办法?你可知道,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啊?我的每一个办法,都是有付出代价的啊。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凭空而来的问题解决,你要达成所愿,必然要付出一些东西,不管是物质的、还是心理的。所谓的办法,只是通过自己的精心布置,以你相对不在意的东西去换相对于你更重要的东西,而已。
为一个他定安王,值么?
“倾城,我求你!”她抓着我的胳膊,“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显然,她看出我在思考权衡。唉,懂你最深的人总是你最亲近的人,所以世人才说最亲近的人如果要对付你,便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敌人吧。
我不说话。
“求求你啊!”她有些急了,“难道你真的要我给你跪下么?”
她作势欲跪。
我赶紧扶住:“不!"
我不要受我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给我下跪。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可答应?”她看着我,苦笑,半晌,终于像下定了决心般,“好,只要你答应救他,我……可与你夜夜都如昨晚。”
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而我,也被这句话击碎了所有的力气。
“你……你说什么?”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
她低着头、咬着唇,不回答。
然而,不用她回答。那句话我听清楚了,而且每一个字都清楚地在我胸腔里一再回荡。
我闭上眼睛。
良久良久,我睁开眼睛,换上一张冷漠的面容,道:“不必。小女子,消受不起。告辞。”
说罢要走。
她却一把拉住我:“消受不起你也消受了。”
我的脚步一僵。
“你已经消受过了,就想这么走么?”她看着我,眼里有一丝陌生的东西。我模糊觉得,那陌生的东西,是……报复么?
“你要怎样?”我感觉到说话的舌头都木了。
“我要以我对你的昨晚,换他一条命。”她的眼里冒着精光,“你救他,我当昨晚一切都没发生过。”
深深无力。
我笑,却感觉牙齿都有些酸呢。
突然很想哭。很想哭很想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道出一个字:“好。”
“呵呵。”她笑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她笑了,笑得有些夸张。甚至,有些……疯狂。
我呆呆望着她。
还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她。
“哈,顾倾城啊顾倾城,你不是一直会用美人计么?怎么如今也栽在这个计里?”她对我说,似乎真的是说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我皱眉。
“你以为就你能用美人计么?你以为就你能用脑子么?”她看着我,眼里发着精光。现在,我确定这精光里那缕我不熟悉的东西,确实是报复。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心很痛。
是的,我心疼她这个样子。
我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舍不得、让我打心眼心疼,这个人就是温言。
“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什么?”她看着我,眼里有些恶作剧的意味。
我闭上眼睛。是啊,对不起抢了她的男人么?那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抢?
“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是你让我成长了。我该谢谢你。”她笑。笑意却从未有过的冷,“是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单纯女子’可以生存的。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装,对不对?”
“不!”我喊。突然很紧张。突然感觉,温言就快要消失了。我的单纯的温言,快要消失了……
“难道不是么?呵,你看,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不是么?只要你够漂亮、只要你愿意花心思、只要你肯装,你就可以让他背叛所有*上你,不是么?”她的笑眼里有隐隐的疯狂。
“不!”我神经质般冲上去,抱住已经神经质般的她,紧紧地。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快失去她了。失去她的美好。
我紧紧抱着她,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她的美好,不让它消失:“言儿,不要这样,我求你。不是这样的。你很好,你这样就很好,是那些男人瞎了眼!我*你!你不需要装,我*你,我*你啊!”
怀中的人抖了一下,仿佛软了些下来。
然而,片刻又略微硬了:“呵呵,是么?你*我?如果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也如你引诱他们那般……引诱你,你确定你还会喜欢我么?”
“我会!”想也没想,我回答得斩钉截铁。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脖子里,声音忍不住就哽咽得发抖了,“我只*你!我这辈子只*你!最*最*你!就是本来的你!所以不要有任何改变,好么?我*你,我*你啊……”
我喃喃。声音越来越哽咽,却依旧喃喃。我想,她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跳动的心和我的眼泪,都不会骗人。
我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计谋。
终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或许吧。可你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