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苦呢?
【宿主啊,】小爱君悠悠地叹气声响在耳边,【坦率一点不好吗?其实你早就动心了,不用急着反驳我,我这里的数据可是明明白白写着的。】
可是没什么用啊。
杜安歌仰起脸,灿烂的午阳从树林的缝隙中落下,在视线中慢慢散成一团团光晕。
【不一定哦,你看阿瑾不都从他自己的世界追过来了?】小爱君道,【宿主你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动心了却还是把人拒之千里,是多么怕失恋啊?】
诶,你不是系统么,我谈恋爱可对你没什么好处啊。
【哎呀,忘了这茬了!】小爱君啪啪啪拍着自己的脸,【可是看着你和阿瑾那个样子,cp党很难受嘛,明明互相喜欢干嘛不在一起。】
杜安歌无声地笑了起来,泪水从眼角渐渐滑落。
大夫的解药配得很快,几帖药下去,顾九思的病情明显稳定许多,偶尔口中呓语,手指颤动,渐渐有转醒的迹象。
范乐康和仲新入葬十天以后,顾九思在众目所盼下醒来了,却并未如众望所归般地吐出什么消息,而是大吵大闹,砸了一整屋的东西。
杜安歌以之前自己跟他呆在一块儿,知道他发疯的原因为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还落了锁。大夫十分不解地在院子里焦躁踱步,分明毒都解了,怎么比以前疯得更厉害了呢。贺鹏飞挠着头把大夫劝了回去,留下秦瑾看着,让他有事儿派人通知他。
秦瑾听着屋里的乒乒乓乓和顾九思的吼声,杜安歌的声音却听不见,他几次想去敲敲屋门,都生生忍住了。
“祖宗!那个不能砸!”
杜安歌一把拖住顾九思,抢下了那个比他人还高的花瓶。
顾九思砸得气喘吁吁,转头瞥他一眼,没再砸东西。
“思思,你先冷静一下,”杜安歌摆好花瓶,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我跟你解释,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知道。”
“木盒我拿了,但那时候看见朱令扬尸体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暗门在……呃?”话头戛然而止,杜安歌意外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我知道。”顾九思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仲新抓我跟你没关系。”
“……啊?”
顾九思撇撇嘴,“你要真料得准仲新会出现在那儿,就不会在密室里留下两个人的尸体当把柄。”
杜安歌愣了愣,“那你……”
顾九思瞪他一眼,“闭嘴!你要吃一颗那药回头就能去把秦瑾砍了,那药吃了以后就会去砍亲近……呃。”他脸上迅速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凶巴巴地警告,“你什么都没听见,听到没?”
杜安歌:“……”
顾九思瞅着他,“不过你要是什么都知道却在这里装傻就另当别论了。”
杜安歌把头摇得都快掉了,“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路过的!”
顾九思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他,突然转身又踢翻了一个木柜子。
杜安歌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朱家门里有鬼,”顾九思压低声音道,“所谓的魔教可能潜伏在朱家门里。”
杜安歌回忆起之前刚从季鸿手里拿来的一箱匕首,很想告诉他魔教可能是你早死的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所以你这是选择在那么多人中相信我了?”杜安歌道。
顾九思抬脚踹翻一个面盆,“没办法,范乐康死了。”
杜安歌:“……”合着他是候补啊?
“关于顾家宝物的事儿……”顾九思抬眼望了望窗户,把杜安歌往外推了一把,“外面还有人,现在不方便说,你出去,说我疯着疯着晕过去了。”
“那我什么时候再来?”杜安歌问。
“先等等,最近他们估计都盯着这儿,”顾九思想了想道,“后天晚上,我会尽量装疯把他们都赶走的。”
“好。”
“那个——”顾九思突然叫住要走的杜安歌,“范乐康……”
“他疯了,没救了,所以贺鹏飞让他解脱了。”杜安歌答道。
“我知道,那个傻子是为了救我才……”顾九思攥紧了被角,“他喜欢喝烧刀子,我出不去,你帮我带一壶给他。”
杜安歌装作酸胳膊酸腿地推开门,抬眼就跟秦瑾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照面。
秦瑾:“……”
杜安歌:“……”
略带湿气的风卷着海棠香气吹过,杜安歌打了个激灵,先转身把门合上了。
“他还没好?”
“没,”杜安歌道,“好不容易才闹腾累了昏睡过去。”
“两天。”
杜安歌一愣,“什么?”
“两天,我找方法把他医好。”秦瑾道。
两天……刚好是他能跟顾九思谈一谈的时候。
杜安歌挠挠头,“你在赶我走?”
秦瑾点头,“是。”
杜安歌被他的直白弄得一怔,无声地笑了笑,“无论你有没有治好他,第三天早上我都会离开的,但作为曾经的盟友,我有一个请求。”
秦瑾看着他,没动作。
“第三天早上我想见你一面,有些东西想交给你,”杜安歌抬起眼,“当然,你若是不方便拒绝也可以,我拜托移动君转交也行。”
秦瑾抿了抿唇,没出声。
“好吧。”杜安歌耸了耸肩,“厚脸皮是挺惹人嫌的,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这一句,他不再多做停留,盯着自己的脚尖转身便走。
“我知道了。”秦瑾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心房。
杜安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弯起唇角勾了个笑,“多谢。”
秦瑾一向是说到做到,尽管杜安歌对“治好”顾九思不再强求,但他还是尽心尽责地四处找大夫来治,只是结果仍是意料之中的不如人意。
——你永远治不好一个装病的人。
贺鹏飞四处奔波着找杀死他师兄和师父的凶手,甚至还广而告之地发了请函,请来了武林四大泰斗嵩山派、衡山派、峨眉派与九华派。兴许是由于魔教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四大泰斗先后回了信并表示会即日赶往朱家门,这场本是小规模寿宴的聚会即将闹成惊动整个武林届的魔教讨伐大会。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干杜安歌什么事儿,甚至连武林四大泰斗的有关信息都懒得从系统那里了解,毕竟过了两天就要“死”的人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了。
杜安歌在自己的院子里安静如鸡地等待着两天后的晚上,却没想到在他不想插手这事儿的时候,局势还是把他拖下了水。
他与顾九思约定好的第二天,贺鹏飞在一大清早就冲进了他屋里,疯狂地拽着他的被。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杜安歌你醒一醒啊!”
杜安歌被吓得差点没一口冷气抽过去,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就看见贺鹏飞抓耳挠腮地活像只猴。
“你大清早不睡觉不查案,过来给我表演猴戏呢啊?!”杜安歌气急。
“不是不是,”贺鹏飞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道,“我刚刚想去秦瑾那里看思思的来着,却看见了秦瑾那个奇奇怪怪的婢女在收拾东西。”
杜安歌翻了个白眼,“那不是很正常。”
“你不知道!”贺鹏飞拼命地压抑音量,脸憋得通红,“她在处理一箱匕首,整整一箱魔教的匕首!”
第32章 小老弟你怎么shi了???
杜安歌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
早就知道秦瑾拿了这么一箱□□迟早得出事,被人撞见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现在就刚刚好撞在了枪口上,真的要命了。
“杜兄,你跟秦瑾是不是很熟?”贺鹏飞挠着头斟酌着字句,“我这话也不是想说什么,但你看现在这情况……”
杜安歌捡起被弄掉在地上的衣裳,“你想说什么直说。”
“这两天秦瑾总是早出晚归神出鬼没,你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贺鹏飞低声道,“更何况,杜兄你跟秦瑾关系好,早点查清楚也好说明白,否则过两日四大泰斗那些老前辈来了,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
杜安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答应了。
杜安歌百无聊赖地跟着贺鹏飞满大街乱跑,还得时不时摆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应付他。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谁是魔教都不可能是秦瑾,移动君都说了他得推动主线发展,找出幕后凶手,他自己就是魔教这还玩什么玩。
但贺鹏飞找得极其有理有据,他甚至把仲新、范乐康和朱令扬的尸体都翻了出来,试图在上面找任何秦瑾留下的证据,自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