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总结?”舒弈然歪过头对着他笑,“这么敷衍吗?”
暮薄言叹了口气,“我囚禁了傲慢。”
“嗯?”舒弈然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他是傲慢,所以我要让他不傲慢。”
说不傲慢都是委婉了,直白的说是一寸寸的敲断傲骨,让他像滩烂泥,像只只能躲在暗地里的老鼠,连听到暮薄言的脚步声都能让他瑟瑟发抖。
做了什么?暮薄言不想细说,舒弈然选择了尊重他。
只是没有想到尊重了他,他却不放过自己了。
第81章 黄粱一梦2
如果有命运,大约在我第一次遇见你,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院长妈妈,我想和他一起上学。”
“他才5岁,你都8岁了。”
“那我也5岁。他太小了,自己上学会被欺负的。”
“那你就能保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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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你大了三岁。”
“嗯。”舒弈然露出怀念的笑,“前段时间我去看院长妈妈她还和我说你当初磨着她非要改成和我同年的事。”
“嗯,为了和你一起上学。”暮薄言突然的直白让舒弈然有些诧异,看着他微微瞪大的眼睛,暮薄言揉了揉他的脑袋,“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比你大了三岁,你刚来的时候是五岁,我八岁。”
“嗯。”舒弈然点点头。
“你才这么大点儿。”暮薄言比划着,“我记得很清楚,你穿着卷了几圈还是拖地的裤子和大的露了锁骨的T恤,冻得直流鼻涕。”
“滚!你才流鼻涕!”
“我当时就觉得,你真的太小了,一定会被欺负的。”
舒弈然感觉接下来的话是很重要的。暮薄言的眼神太过专注,也太过温柔。
“我其实也刚到不久,比你就早了三个月,刚好赶上十一国庆,然后拖了七天,院长妈妈那时候很忙,一拖再拖没有上交材料,要不然我也改不了出生时间。”
“应该是在忙我的事。”
“嗯,后来院长妈妈和我说了。”
“所以你和我一天登记的?”舒弈然觉得这个隐瞒还挺,嗯,有种命中注定的意味。
“嗯。”
暮薄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银色的指环晃着日光,他一圈一圈的转着指环,然后像是想通了,将那指环摘了下来,牵着舒弈然的手指,停了一会儿,摩挲着他的右手的无名指,而后突然抬头看他,狠狠按住他的脖子,瞬间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头顶着头,狠狠的咬上他的嘴唇。
舒弈然瞬间红了眼眶,拍他的后背,含糊不清的喊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他有些歇斯底里的用灵魂在挣扎。
暮薄言松开了对舒弈然的桎梏,看着他用手擦着嘴唇上的血,口里还嘶嘶的喘气,显然疼极了。
暮薄言拉下他想触碰伤口又怕疼的右手,将那枚指环为他戴上。
“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可以不说。”舒弈然有点气他这种泄愤式的亲&吻,知道他是决定要说了还是要故意刺一刺他。
“舒弈然,这指环是你的。”暮薄言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我丢在故宫你捡到,但一开始是你给我的。”
“我没想到你会捡回来,故宫每天来往那么多人,我真的没想到,而且你知道吗,你捡到的地方不是我丢的地方,兜兜转转一圈,”暮薄言看着他,有点无可奈何,“我有点信命了。”
“我以为你会因为遇见我信命。”
“嗯,指环也是你捡的,”暮薄言竟然有点想笑,“不是一样的吗?”
“那倒是。”
“行了,不要活跃气氛了,早点说完早点回去。”
“好,话筒交给你,请开始你的表演。”
“就知道你会不记得,你当时还反复跟我保证不会忘。”暮薄言看着他颇有些不满意。
“什么时候。”
“5岁。”
“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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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妈妈,他真的太小了,我和他一起,他会被欺负,我和他一起。”
“你和他一起,一起你就能保护他了?”
“能!”
第82章 黄粱一梦3
“院长妈妈找你做什么啊?”暮薄言拖着还很腼腆的小孩儿讲悄悄话。
“院长妈妈说要给我改个名字。”
“改名字?”暮薄言有点小坏心思,没多说直接问了他,“改的什么呀?”
“李柏羽。”
“李柏羽。一点也不好听。”暮薄言想了一会儿,“我想到一个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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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5岁的时候和你保证了什么?”舒弈然在记忆的边缘试探,嗯,什么也没试探到。
“你说要给我做媳妇,还特意把你&妈留给你的嫁妆留给我了。”说到嫁妆,暮薄言点了点舒弈然手指上的指环。
“真的?”
“当然。”
舒弈然一脸大写的不相信,暮薄言笑的倒在床上,枕着舒弈然的腿,手松松散散的搭在额头上,往下滑动了一点遮住了眼睛才继续说。
“舒弈然,是我想要那枚戒指,你给了我而已。我不想你回去,被认领回去,我和院长妈妈说我要和你一起上学、我能保护你,我从前活着只是因为我活着,但我见到了你,就是,突然有了那么种想法,想保护你,让你穿好看的衣服,吃的白白胖胖的,不会被冻得流鼻涕,不会再,被欺负。”
说到被欺负的时候暮薄言有一点哽咽,他缓了一会儿,舒弈然没有打扰他,安静的陪着他,等他调整好心情,等他说下去。
暮薄言没有让他等太久。
“你可能不记得了。”暮薄言陷在回忆里,“院里每周都有小蛋糕,我挺喜欢的,我比你早到三个月,一直是被抢的那个。”
“嗯,还有点印象。”
“我一直觉得没什么,虽然也挺喜欢吃,但挨打更难以忍受。”暮薄言以着很平常的语气说着,“没吃到只是当时觉得难过,挨了打要疼好久。”
“那你后来……”
“我发现你挺喜欢吃的,吃不到你会难过好久。我还记得第一次看你打架,你手里举着蛋糕,只能一只手还击,”暮薄言笑了下,很温柔的转过头看他,“呲牙咧嘴的像只狼崽子。”
“你才狼崽子!”
“你挨打了没哭,摔倒了没哭,鼻青脸肿的也没哭,蛋糕掉在地上,你一下子就哭了,哭的直流鼻涕。”顾着舒弈然的面子,暮薄言没说完,真正让他记忆深刻的是他发现每次路过蛋糕掉的地方,舒弈然都要撇着嘴盯着地上看一眼。
“咳,年纪小嘛。”舒弈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你现在也是。”暮薄言努力忍着,还是能从眼睛里看出笑意,“能得到喜欢的,什么方法都敢去试。”
舒弈然低下头看着暮薄言很缓很慢的摇了摇头,“我有放弃过。”
“真的吗?”暮薄言很认真的问他。
舒弈然沉默了。
真的吗?真的肯放弃吗?不是因为确定了他会回来所以有恃无恐的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因为暮薄言确实回来了。
过刚易折,你比我懂。
暮薄言转回头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我抢到的第一块儿蛋糕给了你,跟你换了指环。”
“院长妈妈和我说,那指环是你&妈妈留下来给你的,希望你的父亲会因为这枚指环找回你。”
“我父亲?还活着?”舒弈然感觉很奇怪,这种突然跳出来的血亲,更何况是没有任何期待的出现。
“嗯,”暮薄言皱起眉头,“他不是什么好人。”
“嗯,那就不认他了。”舒弈然说的很随意。
“为什么?”暮薄言很诧异。
“你说的他不是好人啊。”
“可是他是你父亲。”
“你想我认吗?”
“不想。”
“嗯,那就是了,有没有他都一样,陪我这么多年的是你,你不觉得我过于凉薄就好。”
暮薄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手挡着眼睛笑的很大声,“舒弈然。”
“嗯。”
“我真的爱惨了你。”
“我知道。”舒弈然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父亲找你了?”
“对。”暮薄言点点头,“我这些年就是为他在做事。”
舒弈然叹了口气,“别这么自以为是的为我承担啊。”
“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不该自以为是。”
“是不该为我承担!”舒弈然上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我不是个懦夫!你想保护我我没话说,你是我爱人,这正常,但你不能完全就一个人去承担,不然你要我干嘛。”
“拿来宠啊。”暮薄言拿下手臂,眼角微红,笑的真挚,“爱人,不就是拿来宠的吗?”
“嗯。”舒弈然弯下腰,轻轻吻了吻暮薄言。
“其实,舒弈然是我的名字。”
“嗯?”
“我妈给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