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肆叹了口气,伸手将所有发簪取下,目光瞥见胸前的那微微隆起的地方,不自然的别开脸,道:“也不知你这臭毛病是跟了谁。”
陶然然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听到了很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拿着羽毛在脸上轻轻抚着,很舒服。努力的想睁开眼,可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
“哎哟!”陶然然最终战胜了那股力量,猛地睁开眼,大叫一声。
吓得陶肆把刚浸湿的棉布掉在地上,呆呆地站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九月开新坑,来兑现了,还好没被打脸。献上一章迎国庆~
第2章 姑娘
入眼便是一大片粉色的纱帐,陶然然愣了一会儿,低头看见自己胸前高高凸起的东西,双眼睁得大大的,呼吸都快凝滞了,木讷地伸出双手捏了捏,柔软的触感传来,陶然然欲哭无泪,再次捏了捏,还是一样的感觉,完了,投成女胎了。
陶肆见状,耳垂微微泛红,轻咳一声,捡起掉在地上的棉布,丢回盆里,然后往榻边走去。
“阿适。”陶肆出声打断陶然然此刻的动作。
陶然然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陶肆,只见他里面穿着白色衣裳,外头罩着藕粉色的大袖,袖口绣着大片的荷花。一头青丝用粉色的玉簪束起,两鬓间各留一丝长发。额间画着只有姑娘家喜欢的花钿,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如冬日暖阳般让人心动。
陶然然一时看痴了,陶肆只当他又犯了旧病,伸手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道:“日后不许这般。”
“啥?”陶然然回过神,不解地看着陶肆。
陶肆挨着榻沿坐下,对上陶然然的双眸,认真地说道:“不足半月便到婚期,你可要将你那些性子好好收收,不可再胡闹。”
陶然然听得一头雾水,他现在还没从自己投成女胎,还是古代的阴影中走出来,再加上陶肆所说的婚期,心中一片哀嚎:“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陶肆只当陶然然又在装傻,于是便板起脸,沉声道:“虽不知众玄为何会选择与我百川联姻,众玄身为仙门魁首,素来重礼教,陆鹤青更甚,往后,你要好生学礼仪,还有”说到这,陶肆顿了一下,话里带着一丝别扭,“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咬着牙也要撑下去。”
”哦,好。”陶然然懵懵懂懂地点头答应。
陶肆伸手摸了摸陶然然的脑袋,双眸轻弯,道:“大哥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且歇着,晚些再来看你。”说完,起身离去。
陶然然细细琢磨着陶肆方才的话,只觉得话里有话,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双腿叉开,面色古怪地看着腿间,闭上眼,伸手掏去。猛地睁开眼,眸里兴奋与激动交织,随即又染上一丝惊恐,该不会是?思及此,目光再次放到胸口,犹豫了许久,掀开衣领往里看去,平坦的一片,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得跳起来,“太好啦!”然后只见两块松软的半圆状的垫子掉了出来,在地板上滚了几个圈。
外头的婢女听见动静,立马敲门,问道:“姑娘,是不是哪不舒服?”
陶然然闻声,重新坐下,轻咳一声,捏着嗓子,故作无力道:“无碍,你在外头守着,我好生休息一下。”然后起身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扔在被子上,“真的是古里古怪的。”
“是。”婢女回完,敲门声也随之停下。
陶然然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看见榻边有面铜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几经挣扎,起身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脚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啧啧”叫,一个大老爷们,穿女装就算了,脸上涂的是什么鬼?好在前面有个水盆,立即低下头把脸上的妆容给洗去,再一次走到镜子前。
五官端正,面色有点暗黄,最好看的是眼睛,红色的眼珠,实属罕见。额头上的花钿原是天生的,最初看见陶肆那模样,陶然然还以为是故意画上去的,结果刚刚洗的时候,还特意多擦了擦额头,才发现去不掉。
“明明长得还可以,偏偏要化成那模样吓人。”陶然然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陶肆之前说的话,还有门口婢女对自己的称呼,细细琢磨后得出猜想,看来原主这男扮女装的事情,只有陶肆知晓。
陶然然无力扶额,坐在木凳上,打开桌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挨个闻了闻,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摸了点罐里的东西,对着铜镜,往脸上涂去,最后还不忘记将嘴唇也染红。
“嗯,还不错,比刚才好多了。”陶然然满意地点点头,相比于方才的模样,确实是好多了,脸上不再是通红一片,而是淡淡的粉红,不过也就只是好看了一点而已。忽然瞥见被子上那两块东西,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边一个塞在胸前,捏了捏。
一番打扮后,陶然然打开门,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完全注意不到身后婢女眼中的诧异。
一路的荷花,风吹来淡淡的荷香,陶然然不禁闭上眼深吸了几口。
“阿适?”身后传来温柔的呼唤。
陶然然转过头,一看是陶肆,笑道:“大哥。”
陶肆眸里划过一丝惊讶,他这弟弟性子生闷,不喜说话,偏生喜欢穿裙子,碰上好看的男子便傻笑,门中弟子皆被他扰了个遍。整个西洲的男子见了他便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他瞧去,惹人笑话。
“明日众玄派弟子来下聘,介时你可要注意点。”陶肆提醒道。
陶然然这才想起来,眉头一皱,道:“大哥,可以退婚吗?”
“自是不可,众玄愿与百川结亲,便是瞧得起咱们,怎可拂了他面子?更何况,也没有那说不的资格。”陶肆缓缓说道。
陶然然踮起脚,在陶肆耳边轻声说道:“可是,我是男的啊,怎么嫁?”
陶肆眨了眨眼,道:“这事只有你我知晓,更何况,阿适,你这身装束可是穿了十多年了,从未有人怀疑过,大哥相信,你定是可以瞒过去的。”
陶然然脸一垮,“大哥,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没有。”陶肆摇摇头,“陆鹤青指名道姓要你。”
陶然然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戏谑道:“难不成是被我这美貌给深深折服的?”
“噗嗤。”陶肆忍不住笑出声,“许是如此。”
两兄弟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
月上中天,夜莺躲在树上欢快地叫着,扰乱夜里的安宁。
一个漆黑的身影翻过高墙,肩上背着一个圆鼓鼓的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阿适。”一抹修长的身影走近,手上提着灯笼,温和的面孔显现出来。
陶然然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将包袱藏在身后,尴尬地笑道:“大哥还没睡呀?”
陶肆但笑不语。
陶然然微窘,挠着脑袋,想着该说啥。
“你那些不值钱。”陶肆出声道。
“啊?”陶然然回过神。
“你包里那些东西,我们百川袖里只有清风。”陶肆说道。
陶然然沉默了,他搜遍了屋里都没看见银两,便想着这些花瓶应该值钱,便全部塞了进来,可以拿去当铺换钱。
“阿适,别跑了。”陶肆劝道。
陶然然低下头,弱弱地应道:“好。”
“来人,送大小姐回屋。”陶肆对后面的人说道。
于是,陶然然连同着他带的那些花瓶一起回到了原先的屋子,将屋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个便,得出一个结论:果然很穷。摆着的桌椅都有破损,屋顶的漏洞还挺多,可以透过洞看见星星。
陶然然干脆也不想着逃跑了,反正就是嫁,不暴露身份的话,在旁人眼里就是丑点的姑娘,好歹是个女的。众玄是仙门魁首,应该很有钱,以后的日子,想必很是舒坦。
翌日,百川大门口,所有弟子分成两列,站在门的两侧,衣冠整洁,目光齐聚一处。
陶肆一身粉衣站在中央,微风吹起两边的鬓发,唇角的笑容始终不变,温暖、柔和。
只见前方有两位少年走近,面容清秀,身着黄白相间的衣裳,头发用玉冠束起,玉冠上系着长长的流苏垂于脑后,背上背着淡黄色的弓,腰间配着剑。一个看起来沉稳些,一个比较开朗。
二人立于陶肆前止步,拱手道:“在下众玄陆雨眠。”
“在下陆易春。”
陶肆回礼道:“陶肆,陶长亭。”
“陶宗主,今日吾二人奉宗主之命前来下聘,由是路途遥远,东西繁多,还需过几日才到齐,望陶宗主莫怪。”陆雨眠说道。
陶肆摆摆手,道:“自是不会,二位远道而来,厢房已备妥,还请二位休息片刻。”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陶宗主了。”陆雨眠带着一丝感激地说道。
陶然然把摇椅搬到了院里,懒洋洋地躺着,晒着太阳,本想去前院凑热闹,可是陶肆早有防范,派了一堆弟子拦着,无奈,只好回来了。
墙外一道声音吸引了陶然然的注意。
“雨眠,听闻陶家的这位姑娘长得奇丑无比,却又偏偏喜欢作怪,见着模样俊秀的公子便扑上去,你说宗主为何会看上她?百川跟众玄比,完全就是云泥之别。”陆易春一路打量着四周,嫌弃地说着。
“不语人是非。”陆雨眠提醒道。
陆易春撇撇嘴,道:“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陶然然听了这话,不禁好笑,在他的地盘说他不好?定是要好好玩玩那人。刚好那两人住所与他这隔了道墙,计上心来,回屋对着镜子涂抹一阵,柔然后拿了块布盖在头上,推开后门,悄悄往另一个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