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手里呢!”齐北崧急切地说,“赶紧赶紧!”
程几命令:“灭了。”
齐北崧赶紧掐灭烟头,两人在健身房的角落拥吻,交颈缠绵,直到耗尽氧气。
齐北崧将唇拉开半寸,问:“亲我感觉好,还是亲她感觉好?”
“谁?”程几神色迷茫,眼睛里雾气弥漫,已经被吻得糊涂了。
“高三学姐呀!”
程几勾唇而笑:“当然她好,谁让你满嘴烟味儿?”
“切,你也是!”齐北崧狂热地说,“让我再往下亲亲?”
程几拒绝:“我脏着呢,今天在水月山的山沟里爬了半天。”
“我不在乎。”
“我在乎。”程几推开齐北崧,“你真想干点什么,以后机会多着呢。”
齐北崧顿时认真了:“你确定?我可要为所欲为的啊!”
“……”程几垂下眼睫说,“行吧。”
“宝贝儿哎!”齐北崧一下子将他举高高!
“放下,快放。”程几说,“我今天心情不好。”
齐北崧连忙放他下来,但手没舍得松开,仍然在他太阳穴上卖力地按着,揉着。
他手劲大,程几正好头痛得厉害,两人倒是挺契合。
“我心里堵得慌。”程几抱着膝盖说,“几天之内两条人命,这么多人受伤,好像一切都和我有关,可我又什么事儿都够不着。”
“等,看。”齐北崧给出了简单的两个字,“事情不由我们左右,旁观是目前最好的应对方式,也是对缉凶者最大的支持。”
“就像个没事人似的作壁上观吗?”程几茫然。
“对,直到他们需要你、召唤你的那天。”齐北崧说。
“所以我得时刻准备着?”程几问。
“嗯!”齐北崧郑重点头。
他说这句话完全就是为了给程几一个念想,免得对方老觉得自己做得不够,他哪里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真的等来了那次召唤。
见程几不说话,齐北崧揽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脑袋用力按在怀里。
“……又干嘛呢?”程几问。
齐北崧主要是找个由头抱他。
程几捏了他一下,问:“你是不是也被周经理吓到了?”
“对,吓死我了。”齐北崧顺坡下驴,“周志文这人挺难得的,我在水月山庄没少麻烦过他,还无理取闹骂过他几次,他一句怨言没有,该怎样还是怎样,从涵养上讲我比他差远了。现在想想真不应该!”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诚挚,程几感同身受,慢慢搂住了他的腰,把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
“谢谢……”
齐北崧吻他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震得二人同时一抖。
“谁?”程几吸鼻子。
管他是谁,齐北崧都不想动弹,他现在正被程几投怀送抱呢,几十年一遇,容易么?
“不去看看?”程几抬起脸问。
“不去!”齐北崧反而收紧了手臂,把对方箍得严丝合缝,“一定是邻居走错门了!”
“你没邻居。”
“有,隔壁单元的。”
程几双手按住他的胸口,竭力将他往外推。
齐北崧走出健身房时活像一只被抛弃的狗,他将一腔愤怒转向了门外那人。
——门外站着郑海平。
“这么晚,你干嘛来了?”齐北崧粗嘎地问,“儿子睡了?”
郑海平说:“原来你在家呀,再不开门我就要自己开了。”
齐家大门是指纹锁,里面录着郑海平的指纹。
“有事吗?”齐北崧的脸还黑着。
郑海平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笑得不怀好意:“是不是打扰你们好事了?哥错了啦。”
齐北崧恶狠狠说:“你他妈也知道错啊?”
“我也不能未卜先知啊。”郑海平笑道,“原谅我行不行?要钱还是要东西,不管什么我赔你,上回你看中的那什么游艇我替你买了吧?”
“不要,我晕船。”齐北崧说,“把你儿子赔我。”
郑海平扑哧笑了一下,说:“行,你替我养着吧,我还嫌他烦呢。”
“回去接!”齐北崧怒。
郑海平说:“不贫了,我有话对你说。”
“说。”
郑海平附耳说了几句。
齐北崧顿时脸色大变,问:“真的?”
郑海平点头。
齐北崧央求:“哥,别告诉程儿!”
第六十八章
“别告诉程儿!”
“不行。”郑海平断然说,“这得让他知道, 他有危险。那人固然外逃了, 但余党仍在国内。”
“我护着他呢,他不会有事。”齐北崧沉声说, “他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儿帮人, 结果那人不但反咬一口, 还成了个祸害, 他知道真相一定受不了!”
“哟,你翅膀硬了护小鸡仔呢?”郑海平道, “他受得了, 他掉眼泪不代表他懦弱啊!”
两人听到健身房有响动, 连忙止住谈话。
程几没脸从健身房出来, 正贴在门背后听声,刚才那响动是他不小心踢到器材所导致。
齐北崧向郑海平使眼色,意思是你话说完了该走了, 郑海平偏不动, 还坐到功夫茶桌前煮水沏茶自斟自饮, 不亦乐乎。
齐北崧压低嗓门:“哥,算我求你了,真别和他说, 他这两天受的刺激够大了,有些事咱们掌握就行了。”
“齐北崧。”郑海平用修长的手指点着他, “你一这点我特别不喜欢,程几是个爷们儿, 你可以把他当心肝宝贝眼珠子,但不能就此小瞧了他,以为他跟个鸡蛋黄似的碰不得摔不得,你小瞧他就是小瞧自己。瞅瞅你那患得患失的样儿,不就一个姓沈的小傻逼嘛,我看吓不死小程,倒是他妈能吓死你!”
“我怕他?”齐北崧挺光火,“我还不是怕程儿多想!”
“嘘……”郑海平示意他别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完。
“哥,”齐北崧捏起茶碗,无可奈何,“你是不是想呆到明天早上?”
郑海平挑起一边眉毛,忽然大声,像是故意要让程几听见:“我知道你媳妇儿脸皮薄,但出来见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能吃了他?”
“你非见他干嘛呀?”齐北崧真急了!
“不干嘛。”郑海平慢腾腾说,“我喜欢他,上次见面礼没送出去,到现在我还惦记着,我想给他送样东西。”
“送什么?”
郑海平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在茶桌上,轻声道:“9mm的,弹容量6发,现在为了安全装的是空包弹。”
他又掏出几个小盒码放整齐,说:“这里面是真家伙。尽管用,我那儿多得是。”
齐北崧皱眉问:“你送他这个干嘛?”
“一片心意。”郑海平说。
“有我在,他绝不会有危险。”齐北崧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郑海平淡淡一笑,“我也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胆子比别人都小。”
齐北崧问:“老雷让你把这个送来的?”
“嗯。”郑海平点头,喝茶。
“别扯谎了。”齐北崧皱眉,“老雷要是看见你揣着这玩意儿,还不把他的小心脏吓破了?你自己想送就直说,别打老雷的幌子。”
郑海平咽下茶汤,抿了抿嘴,笑道:“那你别告诉他呗?”
一只白皙的手从齐北崧身后伸出,抓起了那把枪:“哟,这枪我熟。”
郑海平抬眼笑了:“用过?”
程几将枪在手里抛了抛,卸下子弹,熟练地将枪拆了,又极快地装好,说:“这大路货嘛,当然用过,我蒙着眼睛都能拆装。”
“那就好。”郑海平说,“我过来之前还琢磨呢,就怕你不会。”
齐北崧前一秒还生气,后一秒得意洋洋:“程儿什么不会啊,他什么都会!”
郑海平看看他,扑哧又笑了,说:“北崧,你看过电视上训练军犬的节目没?”
“什么?”齐北崧问。
郑海平说:“我感觉小程就是那训导员,你就是那狗。他对付你只需要站着吹个哨,你就一头劲地爬梯、走独木桥、钻火圈……”
“啊呸!”齐北崧说。
郑海平对程几正色道:“养军犬不会咬人等于白养,一会儿你把撕咬服穿上,看他扑不扑你,必须能挂在你手臂上不放嘴才算合格。这是技术活,多学习,多进步!”
程几笑了,但笑归笑,话还是得问清楚:“你送我一把枪干嘛?”
“保护你。”郑海平说。
“为什么?”
郑海平不理会齐北崧那阻止的眼色:“行,我直说了吧,反正瞒不住你。”
但他说出来却不是刚才和齐北崧交流的事,而是另一件。
郑海平这人真挺难琢磨的,也不知道他的肠子弯弯绕绕到底哪儿通哪儿,既然他向来和齐北崧站在同一阵线,齐北崧让他别说,他就不说。
“小程,前些天周志文之所以能救了你干表哥陈光俊,是因为他接到一个姓吴的人打来的电话,对不对?”
程几点头:“对,周经理说他是个良心未泯的老混子。”
郑海平又转向齐北崧:“你那晚在水月山庄包房,毛小伟把姓沈的派进来给你下药,那时姓吴的也在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