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虽说如此，他很敏感，或许你这样做会引起他的过激反应。”
陆悠然正这样说着，平静的水面忽然一阵剧烈抖动，一串气泡冒出，一个黑影从里面倏然窜出来，“咚”得一声撞上了墙壁，吓得张良绍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他看向水缸中贴着玻璃面目狰狞，长发乱舞，浑身布满天蓝色鳞片，靠近腹部的地方裙摆似的一张一合的腮裂，身下还长着一条泛着银光的细长蓝尾巴的生物，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是说这条男……蛇妖……就是你的YY对象？]
第22章 海妖传说（二）
在遥远的大西洋深海之下，有一片人类探测不到的未知海域，那里的海水极深，连阳光都无法触及，只有各种荧光类植物转化生物质能散发出的柔和光芒。
一年之前，在极其偶然的机会里，俄罗斯科考船在打捞沉船时发现了两条人首蛇身的奇特生物。
他们被带回绿星艾尔进行研究，因为其独特的造型令人联想起北欧神话中的怪物，从而被称之为——“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的基因和人类非常相近，但良性生殖细胞的活性却超过核后人类三倍，于是科学家们试图将耶梦加得和人的基因融合，打破他们和人类的生殖隔离，从而拯救核后世界的人类们岌岌可危的生育率。
“666啊老铁！”
张良绍正坐在浴缸里玩泡泡，他双手在胸前合一，“啵”地捧起一撮毛茸茸的洁白泡泡顶在头上。
“放着好好的BOSS不推，偏偏要和他搅人蛇基(畸)恋——”
他对着边上的人竖起大拇指，“勇气可嘉。”
浴室内蒸腾着热气，窗缝里却吹来冷风，陆悠然端着两罐可乐坐在一边的马桶盖上，他把一罐可乐放在大腿上，呲的一声打开另一罐，易拉盖扔到垃圾桶里，然后递给张良绍，递到一半忽然停住，露出一个警惕的眼神。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张良绍本来伸手欲接，闻言一脸无辜，声音漂浮不定，“没有啊，我没忘。”
陆悠然收回可乐，翘起一只手指头指着他，瞪大眼睛，想要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不过反倒让他那张金发碧眼的正太脸显得更加可爱了，“我不准你动他！”
张良绍收回手搭在浴缸上，无奈地歪了歪头，“我不动他，难道我们在游戏里玩到天荒地老吗？”
“到了时间自然会被干掉的嘛！”
被干掉？
张良绍震惊了，他第一次听说这种视胜负如粪土的操作。
“阿良，”陆悠然意识到他可能说服不了自己的好友，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每一关游戏最多只能进去两次，这可是我和罗烈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希望我们最后能有一段美好的时光，求你了，好不好嘛！”
“emmm……”
陆悠然：QAQ
“我……”
陆悠然：QAQ
张良绍看着面前好似洋娃娃一样的正太脸死党的两只bulingbuling的大眼睛写满的期待，终于投降，“好……吧。”
“yes!”陆悠然伸手搭住浴缸边沿，眯起眼，碧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暗光，阴森森道，“要是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那我就关掉记忆滤出系统，然后和你友尽。”
张良绍身体后倾，“这么凶的吗？”
“怕不怕？”陆悠然递过那罐可乐。
“怕了怕了，宝宝。”
张良绍从浴缸里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接过。
陆悠然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从大腿上拿起剩下的那罐打开，和他碰了碰杯，然后自己喝。
“我觉得海妖王不是罗烈。”
“噗——”张良绍被他的惊人之语吓得一口汽水喷进浴缸里。
“……”
“就算为了说服我不杀他，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你就说他哪里不像海妖王了？”张良绍扭过头，掰着指头给他数，“情报里说了，海妖王是耶梦加得里面唯一一个可以脱离海水直立行走的。”
“罗烈不能直立行走啊。”陆悠然理所当然。
“Excuse me？”张良绍瞪大眼，“在宿舍里你都跟我讲几百遍了，你们怎么在天文台的露台上唱歌跳舞，怎么在沙滩上一边奔跑一边撒花，怎么在皇家酒店的kingsize大床上OOXX，难不成这些都是他坐在轮椅上和你玩的？”
“……变形试剂是第8区的实验产物，只有注射了试剂他才能在一段时间内变成人，这不算他自己的特有能力。”陆悠然揉了揉通红的耳垂。
“那那个呢——海妖王具有特殊的震慑能力，他可以召唤和指挥鱼群，你不是说他在水族馆的玻璃面前用沙丁鱼群拼出I LOVE YOU和你告白吗？”
陆悠然捂着脸羞愤欲死，“那也不算，海妖王的操控力更强，他可以控制凶猛的肉食性鱼类，甚至可以控制水。”
“那说话呢？只有海妖王可以说人话，”张良绍随手扔掉喝完的可乐罐子，任由它像只小黄鸭似的漂浮在水面上，伸出手指着他，“这你总不能否认了吧？”
陆悠然放下手抬起头，严肃道，“这一点我特别确定。”
张良绍幽幽道，“你是不是想说他其实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陆悠然摇了摇头。
张良绍松了口气，边上的可乐瓶慢慢地游近。
“不是嘤嘤嘤，是类似海豚音那样子比较高亢的声音，还有吐泡泡的声音。”某个人红着脸，身后开出一串粉色的小花背景墙。
“……”
张良绍翻着白眼倒回浴缸里，把头埋进水中，咕嘟咕嘟开始装死，吐出来的泡泡把游过来的可乐瓶又推了回去。
OOo……oooOO…ooo…
……
陆悠然的公寓在一条僻静的街上，靠近运河，张良绍本来另有住处，不过为了方便，便住进了他家的阁楼里。研究所在郊外，离公寓有一段距离，他们俩个得早起去上班。
“路易斯，实验室里有一批损坏的仪器，你来帮忙把它们运到第五区的仓库里去。”
刚打完卡，莱特教授的另一个助手便走过来对张良绍说道。
“好的。”
张良绍把识别卡别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朝着第8区走去。
今天早上实验室的气氛十分和谐，他进去的时候，陆悠然正站在二楼栏杆边上，将食物从水族箱顶部的筛孔中投喂给罗烈。
耶梦加得和人类一样是典型的杂食性动物，他们在食用高蛋白的鱼虾的同时也需要摄入一些富含荧光元素的藻类，否则就会脱鳞。
不过罗烈有些挑食，对于茹素没有太大兴趣，实验员们早些时候投入进去的海草都被弃置在池底腐烂了，无奈之下实验员们只好把藻类磨碎混杂进鱼肉肉糜中制成一颗颗的丸子投喂给他。
丸子很小，罗烈都不需要用手，他亮丽的蓝色尾巴一摆，在水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曲线，将所有的食物以一笔画的顺序收进了嘴里。
他的黑发在海水中飘浮不定，苍白的面孔仿若异世的妖精，在深蓝的水中显得诡魅又瑰丽无比，他朝着水面上的陆悠然伸出了手，像是在讨要更多的食物，又像是在邀请他加入另一个世界。
比昨天那副狰狞的样子顺眼了点……张良绍无意观赏他们两人的世纪深情对眼儿，径直走到一旁的仪器旁把它搬上车，然后推着小车离开了实验室。
他推着小车摁开机械门，沿着幽暗的走廊一路走进电梯。
绿星艾尔的空间很大，每一层都有好几个实验室，第五区在第八区的下面一层，是一个空置的实验室，现在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
张良绍拿识别卡刷开了门禁，吱嘎吱嘎地推着车往里走，把损坏的仪器放在了一旁的空货架上。他本不打算在里面久留，所以也省却了开灯这一步骤。
实验室里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仪器一放到货架上，扬起了无数灰尘，他咳了几声，伸手挥了挥，声波在一层层货架间回荡，听起来很是空荡。
一声异响传来。
张良绍蓦然收住声音，看向一旁的纸箱间的缝隙。
一道柔软的蓝光从里面透出来，莹润得就像月光。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光？
一瞬间，张良绍脑海里闪过了几十部恐怖片的名字。
7474741很配合地给他造势，[喔……]
张良绍：[如果真的要我选择进入一个恐怖片的世界，我希望它是……人鬼情未了。]
7474741：[……]
他慢吞吞地绕过货架和乱七八糟的杂物，循着光亮走到了第五区的深处。
大概是来堆放杂物的人都懒得往深处走，越往后面，反而越空旷。
踩到镂空的瓷砖上，张良绍看了眼地面，注意到这里的地下排水系统和第八区是一样的。
他抬起头，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和楼上的耶梦加得所待的地方一模一样，区别只是里面并没有一条梦幻的海妖，有的只是空荡荡的水，因为深度折射而出耀眼的蓝芒。
水波还在荡漾，而密闭的空气中却没有风。
张良绍眯起眼，靠近水池，伸手触上了玻璃，敲了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