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宣泄后,白若溪哭着跑开了,叶冥无力地垂下双手,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忽然有些闷闷的疼,“我是杀手,你是郡主,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31章 心念乱起
舟济的清晨, 总是格外安静。除了城内偶然走过的巡卫,整座城仿佛都在沉睡。只有秦君岚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 在那些看不见光的地方,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四更晨起,柳千寻异于平常,提前醒来。好似有着某种感应, 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她披好衣物打开门,发现地上放着一封信件,上面写着:寻儿亲启
“我有急事要办,两日内回, 勿念。”
这是秦君岚的笔迹, 她的字隽秀中带点狂野, 大开大合, 颇有气势, 只是这短短几言,便能看出她的书法功底。
她去哪了?
柳千寻来不及思考,疾步向城楼跑去。朝晖未露, 东方渐白, 只看到两匹骏马西驾而去。秦君岚飒爽的身姿,策马奔腾时, 潇洒动人, 只是那不辞而别的深沉心思, 比深山幽谷还遥不可及。
她难道去了穹窿山?柳千寻思忖,近几日她与林大人商量事宜从来不让自己参与,她也从未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恐怕心中早已生出计策,如何对付穹窿山匪寇。只是,她这样贸然上山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她是皇帝,身系天下,绝不会轻易以身犯险,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才会出发。柳千寻陷入了沉思,总觉得灾荒这件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江唯将部分备好的粮食,以及十几万担沙子与草装成的粮食包,准备就绪,并且在里面藏了□□。看着忙碌的江唯和城中士兵,柳千寻几乎能够猜到秦君岚一定是想先智取,如若失败便会强攻。为此,竟不惜亲自出马,这胆识和魄力,当真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楼主,门主到了。”叶冥将最新传信奉上,她翻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你帮我看好白若溪,别让她发现我出城,我若今晚不回,明日必归。”
“属下遵命。”叶冥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自那晚后,白若溪就没再理过她,反而天天与江唯混在一起,安置灾民,分配粮食,忙得不亦乐乎。
看来这位西城郡主,是真的生气了。
从舟济赶到蔚县,策马很快就能抵达,未至晌午,柳千寻便低调地出了城,向着蔚县奔去。
行至傍晚,霞光披照,整个蔚县恍若一座山水画,美得不像凡间,更似一座仙境。
柳千寻安置好马匹,来到一座青楼,风尘里的纸醉灯谜,总是一片荼蘼。这里倒确实是藏身之处,她还未踏入,便有人上前向她作揖,“楼主,门主在后院。”
她点头。
前院繁华喧闹,后院却清幽雅致,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座青楼□□。
悠悠埙声传来,压抑着静寂的夜晚,低沉中带着感伤,黯然又销魂。她知道,凌钰每当心情不好都会吹勋,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凌钰时,便是被埙音吸引。那独立阁楼的翩然身姿,那飘逸悲伤的曲调,带着淡淡的忧伤,从此凌钰便住进了她的心房,一住便是七年。
柳千寻有些怀念那时候的凌钰,总是挂起淡淡的笑意,却是一肚子坏水。柳千寻甚至不知道一个人心里怎么可以装得下那么多计谋,也不懂为何凌钰小小年纪就那么功于心计,擅长把控朝局,就连羽国那些元老甚至王爷,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想扳倒谁,谁便会失势朝堂。
凌钰真的像一个妖孽,正如此刻的她,身穿一袭紫色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缠金丝软烟罗丝带,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外衫薄纱露出了那惹人注目的鸢尾花刺青。她淡淡轻妆,眉眼上翘,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狐媚之气。相隔一步之距,柳千寻都能闻到她周身淡淡的幽香。
“属下参见门主。”柳千寻已经惯于如此,曾几何时她从不向凌钰行礼。现在的生疏,或许才是最好的状态。
凌钰微微收起笑意,眼神忽变。只见她一个箭步,一把环过柳千寻的细腰,含住了她的香唇。
猝不及防的热吻,像一股热浪冲击了她的全身,凌钰的舌尖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嘴,在她的贝齿和舌间肆意游走。
柳千寻未能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抵住她的肩膀,凌钰却没有停下的打算,她握住柳千寻手腕,将她一步步的逼至墙边,抵住她的身体,忘情地吻着。柳千寻舌头一直在闪躲,却还是抵不过凌钰的纠缠,那温润的湿气,充斥口中。
她好似在品尝美味,每一处都触动她的心房,她的周身都充斥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像□□的君王侵占城池,又像霸道的狮子,宣誓自己的主权。
凌钰越来越激动,柳千寻却越发清醒起来,有些许抗拒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她抬起双手,加大力量将她推开,叫道:“你疯了?!”她未沉迷这片刻的□□中,只是觉得今天的凌钰有些反常。
“我是疯了!想你想疯的。”凌钰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唇角还留着柳千寻的余香,那回味无穷的笑意,魅惑至极。
“你到底想怎样?”柳千寻已经无力面对她,一次又一次撩拨她,又把她推开,反反复复这么多年,她真的够了!
“你说我想怎样?”凌觭挑起魅惑的眉眼,缓缓靠近她,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扬着迷乱,那压制许久的渴望,散发在她的周身,她迷离的眼神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柳千寻第一次感受到,被欲望激起的凌钰,会这般妖冶。
“寻儿……”她双手勾住柳千寻脖子,额头与她相碰,鼻尖相触,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只是相比凌钰的激动,柳千寻却淡定许多。
“凌钰,你到底想做什么……”柳千寻语气尽是无奈,即便认识这么久,她也猜不透凌钰的心思。
凌钰轻拨鬓发,举手投足之间都在释放她的魅力,说她是蛊惑人心的狐狸精也不为过,但她却丝毫没有风尘之气,偶然间还能感受到她那绰姿风雅之举。她拉过柳千寻的手腕,捋起衣袖,看似不动声色,情绪隐藏至深,但柳千寻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睑下,那微微抽动的肌肉,似乎是兴奋了一下。
只是她的双眸已恢复平静,也不似刚刚那般热烈。柳千寻胳膊上的守宫砂清晰可见,没有一丝消逝之印。
“秦君岚竟然没有碰你?”凌钰半信半疑的语气,带着惊讶。
这是十五岁那年,凌钰为柳千寻亲手点上的守宫砂。柳千寻是那种一旦投入爱,便无怨无悔,深爱到骨子里的人。可是凌钰从没真正接纳过她,她们暧昧亲密,却从没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柳千寻一直以为是凌钰不够爱她,才没有碰她。
今日看来,这枚守宫砂是多好的处子之身的标记。从凌钰发现柳千寻的容貌惊人开始,一条计策就蔓延在了她心里。即便没有如今女皇的美人计,柳千寻或许也会被派去勾引别的人,也许是某个握有兵权的将军,或者是某个王爷,谁不喜欢倾城佳丽,谁又不喜欢处子之身的女人,这才是凌钰一直没有碰她的真相。
只是凌钰失算了,她最大的失策就是放纵自己也爱上了柳千寻,这种爱成了一种负担,成为她最想拥有却又不敢触碰的深渊。
原来如此,柳千寻时至今日才明白,凌钰对她的“良苦用心。”
她哑然失笑,缩回手臂,“让门主失望了,秦君岚还没有爱我到陶醉的地步,她的自控力,超出你的想象。”
“呵...我凌钰很少佩服人,也从未将谁当成敌手过,这个秦君岚还真没有让我失望,我不曾小看过她,否则怎么舍得让你亲自出马呢?”凌钰轻佻她下颚,被她避让过去。
柳千寻怎会知道,凌钰以为她已成了秦君岚的人。她以为木已成舟,每日内心都煎熬着,脑海中自行想象着两人翻云覆雨的场景,每每如此,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已,恨不得将秦君岚大卸八块,才能解她心头只恨。每当这个时候,她便拼命的练剑,找靶,宣泄自己的情绪。
可她从来也不会表露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情绪和想法,更不会让人看出她的软肋。
“不知门主今日驾临有何指教。”比起曾经相见言欢,如今的柳千寻多了一丝清冷之气。
“寻儿,你对我越发冷淡了,一定要这样?”凌钰伸手环住她,她总喜欢抱着她,每次见面,只要能够稍稍抱她一次,便知足了。
柳千寻却不为所动,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还在尝试做最后一次挣扎。忽然她轻拉腰带,内衫散开,内兜若隐若现,她迷离地望着凌钰问道,“既然如此,你想要我吗?”最后一道薄衫挂在肩头,露出那朵惊艳的鸢尾刺青。
“你……”见她忽然如此,凌钰却神色凝重起来。
柳千寻倒要看看,凌钰是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样,留着她最纯洁的处子之身,去拿她最想得到的东西。
“寻儿……”凌钰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不得不承认,此刻柳千寻一反常态的表现,对她的诱惑很大,大到让她乱了方寸,那若隐若现的身姿,与自己咫尺之距,仿佛能够点燃体内的火苗。凌钰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调整此刻的慌乱,让自己保持平静和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