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赵容真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连呼吸都觉得加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利用章玮给他创造的机会。
想了半天,等到仆人过来提醒赵容真还有一刻钟就要拜堂了,赵容真才觉得时间紧迫了。
赵容真装作镇定地点点头,打发走了仆人,然后站起身,或许刚才喝得有点多,脚底还有点发软,他走出客厅,正好碰到赵父,“干什么去?”赵父上下打量着赵容真。
“上……上厕所。”赵父闻到赵容真的一身酒气,只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就让开了门口。
“快点回来,典礼快开始了。”
赵容真向后门的厕所的方向走去,等到了厕所,都已经没有人了,向章玮说的一样,后门已经没有家丁了,后门还开了个缝。赵容真回头看看客厅方向依然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章玮,谢谢你。爹娘,对不起……”
赵容真没有再犹豫,还穿着新郎装的他跨出后门,离开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金国【注】此金国并非历史上存在的金国,剧情需要而已,请勿当真~~
第24章 花开时,见花不见叶(二十三)
此时皇宫的年夜饭已经进行到一半,因为是新年,其他几个兄弟也回来一起过年,韩庆因为头疼症提早离席了,孟庆欢自然跟着回去。
韩庆其实也不是特别难受,他只是觉得孟庆欢不喜欢宴会上你来我往的虚假嘴脸,因为坐在他旁边的孟庆欢一晚上也没怎么说话,节目也没有认真看。
回和政宫的路上,空气干冷干冷的,虽然这几天没有下雪,但因为天气冷,地上的积雪依然存留着,映着一路上的红色灯笼透出来的温暖烛光,让宫中的每个角落都是温暖的红色。
孟庆欢亦步亦趋地跟在慢慢散步的韩庆身后,走出宴会厅后,孟庆欢的确松了一口气,“皇上,您看其他三个皇子都妻妾成群,您现在仍然孑然一身……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江山社稷想想,这国家还是需要后继有人的……”韩庆停下脚步,回头略带研究地看着孟庆欢,孟庆欢也停下脚步,低着头并不看韩庆。
“你希望我像容真一样娶妻生子?”
“……皇上终究是皇上,庆欢也只是庆欢,您的志气是得天下心,而庆欢的志气只是能在有生之年多救治一些病人,天下人都希望皇上后继有人,天下人的愿望也是庆欢的愿望……”
韩庆回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和政宫前行,快到和政宫的时候,韩庆才停下来,“你的意见我会考虑,但你要留在宫里做我的专属医员,彗星有不舒服,你也可以看看,这是条件。”
“皇上是否要娶亲,不需要跟庆欢讲条件,庆欢也不敢成为皇上的未来交换条件,庆欢……”孟庆欢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韩庆的眼睛,所以当韩庆俯身轻吻他的时候,他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在同时推开了韩庆。
“皇上,别这样……会有别人……”孟庆欢警惕地四下里看看,幸好没有人经过。
“留在宫里做我的专属御医,这不是条件,是命令。”说完,韩庆便拉着孟庆欢进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的彗星亲自把明清宫里所有的红色灯笼一一点亮,当点完最后一个,站在梯子上的彗星环顾了一圈从屋里到院子里满是红色的明清宫,好像这里比明清宫外还亮堂很多,但孤身一人的彗星还是觉得这些光亮并不能照亮心里的阴霾,即使是满眼温暖的红色,可心底却别任何时候都要凉……
孟庆欢没有反抗,任这个拥有天下的男人对自己为所欲为,心底虽然有个声音在呐喊着“就留下吧,管他的。”但对方丈的承诺也拉扯着孟庆欢的心,韩庆的双手带着暴风,渐渐席卷了孟庆欢的思考,只剩下满屋的春色……
当韩庆正要进入的时候,不知是那个侍女不怕死地敲响了韩庆的房门,韩庆不想管她,但越来越急促的声响让两个人不得不停下来。
“皇……皇上,出去看看吧……”孟庆欢微微喘着粗气,把已经停下的韩庆推起来,没办法,韩庆只能翻下床,套了两件衣服,黑着脸打开门,门口的侍女战战兢兢地站着,虽然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但起码知道韩庆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早点休息。
“什么事?”韩庆阴郁地问着侍女,侍女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开了身体,使自己不要挡住韩庆的视线,等看到寝宫门前跪着的人的时候,韩庆满脸只剩下惊讶——
穿着红色新郎装的赵容真正跪在雪地里,红色的灯笼映着他比起一个月前消瘦的脸庞,赵容真乞求、悲伤等复杂地看着看着韩庆。
“你先下去吧,不要让别人进来。”韩庆一直看着赵容真,对旁边的侍女说了一句,侍女躬了躬身体,离开了寝宫门前,“进来吧。”只穿了两件薄衣服的韩庆缅了缅衣襟,然后转身走进屋里,赵容真犹豫了一下,站起身也走进屋子,把冷风关在门外面。
韩庆又套了件衣服,坐在卧室外面的小客厅里,赵容真进了客厅,就跪在韩庆面前,“这个时间你应该是在家吧,怎么穿着喜服就到我这里来了?新娘子在家应该等急了吧。”韩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皇上,我觉得根本没办法跟别人成亲,我求您……请允许我跟彗星殿下在一起吧,我一辈子都会对他好……”赵容真弯下腰,额头几乎贴到地面上,带着哀求的声音诉说着。
“一辈子?你能给他什么?以后你们要在哪里生活?宫中?将军府?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人言可畏’这个词听说过吧,不用说别人,现在在宴会厅里的人都是我和彗星的家人,他们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就能击垮你们两个人,如果再传到宫外,民间会如何评价我们皇室,你想过么?”
赵容真低下头,这些问题都是他没想过,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跟彗星在一起。
“我们……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韩庆却冷哼了一声,“彗星是我最爱的弟弟,他可以拥有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婚姻,为什么要没名没分地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其实,韩庆固然在乎皇室的颜面,但他最不想是他最亲的兄弟和最好的朋友生活在那些闲言碎语中,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所以韩庆决定做坏人,他怎么都不想让两个人生活在那种环境中。韩庆也终于明白那天赵容真为什么会问他是爱重要,还是门当户对重要了。
赵容真张了张嘴,但也只剩下哑口无言。
躲在里屋的孟庆欢静静地听着外面韩庆和赵容真的对话,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留在宫里,但听到“指指点点、流言蜚语”的时候,孟庆欢心里的那杆秤又向“离开”偏了很多,如果跟韩庆继续下去,他没有自信不被宫里的人知道他和韩庆的事情,跟方丈的约定也不能不从……
“你回去吧,赵大人不知道你这样跑出来吧?他们见你不在肯定着急,特别是新娘子……走吧。”韩庆挥了挥手,起身走进内屋。
韩庆和孟庆欢在内屋开了个门缝,看见赵容真在客厅里又跪了好久,悲伤的表情从来都没有褪去过,不过他好像做了什么决定,站起身,因为长时间的跪着,赵容真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到寝宫的门前,走出去又关上了门,内屋的两个人暂时长嘘了一口气。
后半夜,屋子里有点冷了,韩庆和孟庆欢又回到床上,共盖着一条被子,不过刚刚的激情已经褪去了,“皇上,您真的不想给彗星殿下和赵将军一个机会?”
“不是我不给,是他们牵扯的人太多了,认识的,不认识的,皇室的,朝里的,宫外的……你觉得他们会容得下他们两个人么?他们以后怎么办?”韩庆看着天棚,低低的声音穿透孟庆欢胸口那个最柔软的位置。
是啊,他们的问题在自己和韩庆身上同样存在。
韩庆侧躺过身,和同样侧躺着的孟庆欢四目相对,孟庆欢温暖的笑容都被韩庆看在眼里,虽然温暖,但也耀眼,耀眼得让韩庆渐渐有点犯困了。
“睡吧。”韩庆摸摸孟庆欢的头发,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孟庆欢半抬起身,吹灭了床边的蜡烛。
这一夜,韩庆的寝宫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韩庆和孟庆欢再次被急促的敲门声所吵醒,孟庆欢迷迷糊糊地起来,打开门,一阵冷风吹进来,冻得孟庆欢一哆嗦,也打起了一点精神,晚上好像又下过雪了,雪白色晃得孟庆欢有点睁不开眼睛。
“什么事?”孟庆欢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问着门口的侍女。
“孟先生,您快看看啊……”侍女让开身子,孟庆欢只看见赵容真低着头跪坐在门前的雪地里,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顶和肩膀上还堆着一点积雪,唇边还有呼吸留下的白霜,眼睛却是闭上的,看样子,他应该在这里跪了一晚上!
“赵将军!”孟庆欢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点萎靡的精神立刻清醒过来,他马上跑出屋子,蹲坐在赵容真面前,摸了摸赵容真已经有点冰凉与僵硬的脸,又摸摸脖子上的动脉,感觉到还有跳动的感觉,又把手指放在赵容真的鼻子下面,还有微弱的呼吸,“快点来人!把赵将军抬进屋里去!然后烧热水,越多越好!”孟庆欢的一声召唤,从后院里急匆匆地跑出来三个男仆,然后有几个侍女跑到后面去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