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韩骤没休息好,今墅安怕他消磨精力,一直忍着没跟他做,两人同床共枕吃了半月素,韩骤早就心生不满,时至今日终于咸鱼打挺,花二百块钱把这事给办了。
“所以说这个社会就是现实,不花钱什么都办不成。”到了停车场,韩骤把安全带解下来,他跟今墅安在地板上大干一场,又睡了个饱觉后非但没有疲乏,反倒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今墅安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专注把车停好。
韩骤摇摇头,兜里抽出张卡塞到今墅安手里,“这里面有一千四,你先拿着,今晚来我家咱们继续。”他意味深长的笑了,拍了拍今墅安手背说:“把爷伺候舒服了,还有更多。”
今墅安扫了眼卡片,抬手直接扔韩骤脸上,冷冷道:“前前后后伺候少爷快一个小时,临了就得了张理发店会员卡,理发店上周还倒闭了,就这还指望我晚上再搭理你?”
韩骤苦大仇深的摊了摊手,“那也没办法,谁让我的钱都在我老公那,我想给你可我也得有啊。”
买对戒那天,今墅安不光晚上给韩骤弄了个小惊喜,回家之后还把他名下带卡带证的财产全没收了,就留了张额度不大的信用卡,每天视情况给发点小钱,理由是韩骤不会理财。
实际上今墅安也是在买钻戒那天才明白,韩骤喜欢这种被完全占有的模式,喜欢被他管着,这样会特别有安全感。
今墅安一本正经的,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毛爷爷递过去:“这么着吧,既然你没钱,那改成今晚你来伺候我,这些是小费,伺候好了明天还有。”
“操,我每天就这么点零花钱,还让你变成成嫖|资了。”韩骤气急败坏的揣钱下了车。
立冬前后是条分水岭,每年一到了这个时候,画室整体气氛就会突然变得紧张,仿佛昨日还遥遥在望的联考,瞬间就堵到了眼前,而韩骤的饭局也会随之密集起来。
那晚韩骤应邀饭局,快散局的时候今墅安上楼接他,他们这关系现在不是秘密,除了在画室不承认不否认,在外面只要撞见熟人,有必要的话都会介绍介绍,毕竟咱这也是不偷不抢的正当家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今晚饭局上都是老油条,没有啤酒铺垫直接来的白,韩骤让人灌了半宿,本来这些量摸不着他的底儿,但今天却有点多。今墅安现在是有了后遗症,自从上次酒吧事件后,他遇着这种情况总是格外警惕,就怕小玉谁的又出来。
韩骤坐在副驾,胳膊肘撑着车门,半边腮抵在手掌上不停说话。
他这几天又想起来点事,说十三四的时候家里确实搬了地方,从C市的农村搬到城里了。
他说话声音本来不小,但说完这段突然像熄了火似的,眼睛也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等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变得清冷细弱。
“……谢谢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他瞅了眼今墅安,然后迅速把头转了过去,两手捏着裤子,洇洇有些出汗。
今墅安心中咯噔一下,脚下猛地一踩刹,见窗外正是韩冬住的那个小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家里停电停水停气儿,仿佛一夜回到山顶洞~
第72章 第 72 章
此时的韩骤已经不是韩骤了,他那个久未露面的“哥哥”韩冬,占据了这具身体。
韩冬瞅了眼前面的小区,慢慢吞吞的开口说:“谢谢你替我弟弟来接我,就送到这吧,余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今墅安看着他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一个大活人说着话就被“上身”了,虽然清楚这兄弟俩本质是同一个人,但这种诡异的心里冲击,却没办法让他立即消化,何况宋医生也说过,韩冬很可能会趁着韩骤意志薄弱时,完全占有这具身体。
“韩冬?”今墅安清了清嗓,看着旁边人不太肯定的叫了声。
“嗯?”韩冬被他叫的一愣,脸上迅速漫起一层薄红,“怎么了?”
他这个人窝里横,平时在家关起门跟弟弟什么都敢说,见着外人就秒变缩头乌龟。车厢低矮密闭,两人又离得太近,他虽然只是浅浅看了眼今墅安,周身血液却已经疯狂流窜了。
他别过眼去,略带颤音的说:“你怎么像看陌生人似的?”
“没有,没事,你别多想。”今墅安尴尬的摆摆手,他不知道韩冬的记忆是什么样的,但他确实对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记忆犹新。
他那会儿和韩骤在客厅亲热正酣,途中不小心吻了韩骤脖子上的烙印,结果就将韩冬给放出来了。这事当时吓了今墅安一跳,还直接影响了两人的性*生活,就算到了现在,他都不怎么爱在有光亮的地方做。试问这种印象深刻的初遇,他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但不知是不是人格共情的缘故,今墅安居然在韩冬的话里听出一点失落。
不过他们毕竟接触不多,他也不知道“韩冬”平时说话什么样,他对韩冬友好的笑了下,脑子里却像散花的毛线一般乱七八糟。
“抽烟吗?”今墅安听韩骤说过他哥烟瘾大,便从兜里掏出盒烟递过去。
韩冬盯着眼皮下的那盒烟,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他犹豫着抽出根烟来,略微无措的拿在手上,然后说:“……先把车靠边吧。”
“啊!”今墅安半边眉毛一挑,这才想起他们还停在路中间呢,于是赶紧叼了烟往韩冬家小区里开去。
一根香烟烧到半截,两人的车就已经到了住宅楼下。
“抽完烟再走吧。”今墅安咳了下,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眼前之人身穿的脚踩的,无一不是他们一块去商场挑的,这人虽然刚从饭局出来,但今墅安却依旧能在浓重的烟酒气中,嗅出他身上的那股淡淡森林香。
这分明就是自家小孩,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今墅安都细细亲抚过,甚至十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有过一场酣畅的欢愉,可就是那么熟悉的一个人,却在分秒间变了芯子,叫人提不起半分的亲近之意。
火星噗噗燎着烟纸,韩冬抽烟很凶,他咬了下海绵嘴,飘飘然的白烟顺着烟杆向下流淌。
然后,他在那稀薄的烟雾中,见到了无名指上白闪闪的一条。他急眨了眨眼,隔了几秒往旁看,果然在今墅安手上瞅见了一模一样的戒指。虽然是素圈,但在这个追求个性与品牌标识的年代,却比任何带花样的戒指都更像对戒。
韩冬心中蓦然一抖,许久未弹的烟灰成段的落下,掉在他破洞的牛仔裤上——这裤子,好像也不是他平时喜欢的款式呢。
“还真是……”韩冬将戴戒指的手往身畔遮了遮,暗暗咬住下唇,一边拍着裤子上的灰,一边在心中咒骂:“既然取代不了,又何必处处模仿他呢!”
指头长的纸卷耐不住老烟枪的消磨,很快,他俩的烟就都见了底儿。韩冬捏着有些发烫的烟屁股,最后狠吸一口,在直冲鼻腔的焦油味中猛咳两下,手放在门把手上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楼了。”
“哎!”今墅安适时叫住他。
从前韩骤自我重启时,小玉总要将他所有人格的记忆一块都换了,而现在,韩骤又在刷新记忆,那么,是否可以理解成韩冬的记忆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韩冬都想起什么来了?他会有属于自己的独家回忆吗?
韩冬搬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他缓慢的转头去看今墅安,心里的紧张更胜于先前,他说:“还有事吗?”
肯定有事啊,韩骤身上背着那么多秘密,随便哪一件都够叫人好奇的了,可虱子一多,今墅安却不知从何抓起了。
他想,韩骤眼下的记忆恢复到了十七八岁,按照这个进度韩冬应该也是差不多,那若想直接问1976年韩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是问不出结果的,因此得从别的地方入手。
“你……”今墅安挠了下眉尾,看似没话找话的问:“你小时候也见过我吧,在五岁的时候?”
他记得那天是兄弟俩一块丢的,后来韩妈妈来找小虎虎时,身边确实带了个长相一样的小孩。
这话题是很不错的切入点,怎知韩冬却顿时酸了鼻子。他眨巴两下眼睛,眼底渐渐积起红晕。
韩冬自嘲的笑了下,转过脸去面向窗外,即便是看向一望无际的夜空,他也仍能感受到来自密闭空间的压抑。
今墅安见他这样,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又将烟盒子递过去,在他胳膊上碰了碰。
韩冬小幅度动了下头,露出小半边脸来,他指尖从烟盒子上扫过,娴熟的在里面夹了一根,随后便将脑袋转过去继续看天,烟也只在手中拿着不点。
尴尬的气氛在车厢里弥漫着,今墅安自叹一声点起烟来寻求缓解,等他的烟抽到快一半时,韩冬才再次开口。
“我不仅在五岁时就见过你,十八岁时也见过,而且相处了不止一天,你怎么……”韩冬突然哽咽,要哭不哭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责怪:“你怎么能一点都记不得了呢?”
今墅安让他哽咽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先前觉得这人对自己心态有异的那股感觉,瞬间席卷重来。
“你十八岁与我相处过?”今墅安眼睛陷在浓烟中,异样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