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骤越听越来气,甩开他的手,上去就夺回手机给宋徽宗回复:别再找我,不管咱俩以前有过什么,到此为止!
然后顺手就给宋医生删除好友了。
等今墅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圈人围着他们那桌吵闹,人堆里传来憋哑的低吟,隐隐还能看见血光。
今墅安心下一惊,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拨开人群看见韩骤正掐着眉钉男的脖子把他压在桌上打,眉钉男的脑袋被玻璃杯砸破了,血顺着脸颊一直流到地上,看着很是骇人。
周围人都在拉架,但根本就拉不动。
今墅安见眉钉男脸胀得发紫,血管从脖子一直爬到脸上,两只眼白都翻出来了。他吓得连忙把旁边人推开,从后面拦腰将韩骤抱了起来。
“宝贝你清醒点!”今墅安在韩骤耳畔说话,拉着人大步往后退。
韩骤听见他的声音,这才松手把眉钉男扔在地上,而后回身一把将今墅安推开,眼睛猩红地盯着他,吐了。
第二天清早,今墅安是被韩骤给看醒的,他本来睡得不实,眉心有毛毛的感觉就睁了眼,打眼便见韩骤耷拉着脸看自己,眼睛里还带了点残存的怨气。
今墅安揉了揉眼,昨晚韩骤打人前把桌上省的六个龙舌兰全喝了,回到家二话不说就要强拉他做|爱,结果衣服扒拉到一半就直接栽浴缸睡着了,等他把韩骤剥光洗漱干净时,天都大亮了。
“你怎么了?怎么起来这么早?”今墅安声音里带了几分干哑,抬头看了眼钟,才七点一刻。他昨晚过得真挺累的,不光要顾着韩骤,还得给酒吧赔偿,跟那伙儿混混也纠缠了很久。
韩骤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四目对视看了一会儿,特别严肃的问:“你有没有出过轨?”
“嗯?”今墅安打着哈气坐起来,“你没醒酒啊?我出什么轨我疯了?”
韩骤盯着他,半晌突然像大型毛绒动物一样,脑袋仰壳儿栽进他盘起来的腿中间,闭着眼置气:“我梦见你出轨了,跟一个爱画画的皇帝。哎我当时那个气,就想你可真是热爱艺术,连出轨泡皇帝都得找个热爱画画的。”
今墅安感觉好笑:“就为这个气醒了?”
“嗯。”韩骤眨眼。
今墅安:“现在还气么?”
韩骤:“还有点。”
“你是不是傻?”今墅安托起他的头笑着亲了他一口,旋即想起昨晚的情景,揉着他鸡窝似的脑袋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打架啊?记得啊。”韩骤睁开眼,“昨晚你出去后,有个人瞅我,我说‘你瞅啥’,他说‘瞅你咋的’,然后我俩就打起来了,最后我完胜。”
“就……这么打起来的?”今墅安不敢置信,昨晚的韩骤浑身都是煞气,两手掐着眉钉男脖子,表情狰狞就像爆发了积攒已久的仇恨。试问一个素来得过且过好脾气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被惹到,又怎么会因为两句口舌就下这么重的手?
今墅安眼皮发跳,回头在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见提醒拦里没有宋医生的消息,想他应该是还没看见。
韩骤见他紧张,噗地笑出声,拧过身子把脸埋在他小腹上,环着他腰说:“其实是那个人要挖你墙角,我酒精上头,脑袋一冲就替你把他给揍了。”
“真的?”今墅安不大信。
“真的。”韩骤轻咬了他一口,“就昨天叫你出去帮忙那个,是他们一伙儿的,故意把你支走了好撩拨我。”
今墅安想起昨晚出去帮忙时候,确实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他和那人的车根本没挤在一起,谈不上卡住了出不去。不过因为对方说自己是新手,看他的车又贵怕碰了,所以他才没往多想,现在看来还真是没有疑错。
今墅安松了口气,想想人醉起来也确实容易失控,便挠着韩骤的后脑勺说:“你怎么打的人么,这个有印象吗?”
“有啊,我记得他挤到卡座来搂我,我劲儿一大就把他推摔了,他站起来还手,我俩就打起来了。”韩骤记得眉钉男抄了个玻璃杯砸他,但没成功反被他砸了,后来他就把眉钉男压在桌上揍了几拳,再后面就没记忆了,连怎么回的家都没印象。他抬起头看今墅安:“我不会把人打坏了吧?”
“下手是有点重。”今墅安看着他,神色略有忧心:“往后遇上这事儿你别动手,我来解决,好吗?”
第58章 第 58 章
不管怎么想陪今墅安一直到老,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韩骤脑袋里都会飘出四个字:不想活了。
他这宿只睡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哼哼唧唧不愿从被窝出来,但早饭后还是迫于无奈跟今墅安去了画室,因为林林请假了,他上午得去顶班。
“你那不是有专门顶串休的兼职老师么?让他顶一上午不行么?”今墅安打了个转向,瞄了眼副驾上哈气连天的人,“干嘛给自己弄这么累?”
韩骤把身子往上蹭了蹭,闭着眼享受秋老虎的眷顾:“是有能代短期的,但我都起来了,自己窝在家也没意思,还不如来上班,路上还能多跟你待会儿。”
今墅安莞尔,想起昨夜这人在酒吧对自己的那番坦白,不禁问他:“你昨晚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韩骤把墨镜往下拉了点,露出两只迷瞪瞪的眼睛。
“表白的话。”今墅安卖了个关子没说明白,点开音响放了首软糯的波萨诺瓦,翘着嘴角心情大好的期待着。
韩骤挠了挠鬓角,他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段,昨晚陆冶走后他就一个人坐那喝酒,后来晕晕乎乎看见今墅安来了,俩人好像没说几句就亲上了,中间说过什么是真的记不全了。
“看你这神神秘秘的……我难道是当众赞美你那方面优秀?”韩骤平时经常表达爱意,所以他感觉能让今墅安隔天特地提起的,八成不是普通的情话。
今墅安没吱声,勾起的嘴角却悄悄平缓了。虽然知道韩骤真喝多了,但他多少还是希望这人能记得,希望那句“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是真的,而不是酒精刺激下的胡言乱语。
他说:“你说对我一见钟情,还怪我不知道。”
“啊?”韩骤怔住了,其实他偶尔也会咂摸,想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弯的,最早追溯到了发烧那次,那天早上他从医院醒过来,睁眼见到今墅安那一瞬,他心里是有过小小异样的。不过再往前到初遇的饭局上,他顶多就是感慨了这人的优秀和美貌,别的是半点心思也没有。
韩骤略微懊恼,本来谁先心动这事不重要,毕竟都在一起了,他俩也都没在意过那些有的没的,但由于他借酒胡言,导致今墅安抱有期待,如果得不到确认肯定多少都会有失落,可他又不想撒谎,不想在一段坦荡的关系中,增加任何不必要的隐患。
韩骤扯了扯嘴角,伸手在今墅安肩头揉了下,说:“其实我在发烧那次就对你有过好感,那是咱俩第二回见面吧,也算一见钟情了,那可是我头回对男的心动。”
今墅安听他说得这么勉强,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是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心里也是真的空了一小下,不过这就算过去了。他把车停好,偏头冲韩骤微笑,捏捏他的耳垂:“别瞎合计,没事儿。”
韩骤握住他的手,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前面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冶!”韩骤放下车窗叫他。
陆冶站住,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像被抓住的小偷,略微瑟缩,“骤哥你怎么来上班了?”他和林林昨天在隔壁烧烤店就听见韩骤打架的事儿了,本还以为这人今天不会过来,谁想在楼下就碰见了。
“醒得早就来了。”韩骤跟今墅安道了声中午见,之后就下车朝陆冶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咳!”陆冶挠了下脖子,低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喝到今早六点多,就……就近团了个宾馆。”
韩骤瞅瞅陆冶手里拎的塑料袋,看支出来的吸管应该是双人份早餐。他吸了口气,心里有个冲动几欲破壳而出。
“陆冶……”他顿了下,像在做最后的挣扎,“作为你和林林两个人的朋友,有句话,不管当不当说我今天都要说……”
陆冶和林林这段暧昧,就像每年暑假都放的还珠格格,停停播播没完没了。其实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可以哭也可以有脆弱的时候,但如果犹犹豫豫没有担当,终究是害人害己。
所谓疏不间亲,韩骤虽然在中间看得累,却也没想多说什么,不过是人就难免有冲动,有时候他感觉身体里就像住了个乖戾病娇的小公主,不时就要为了一时之爽,冲出来让他得罪人。
他单手插袋,食指指背在下唇上蹭了蹭说:“感情是个特别经不起折腾的东西,如果你决定拿起来,就四平八稳端住了,不管外界给你多大压力,你也别栽歪别放下,否则……”
“哎哥!”陆冶当声打断了韩骤,他就像一个厌恶学习的学生,在过年被亲戚提到成绩一样,心里很虚,很怕被人当众戳穿软肋。他紧紧攥着手里的塑料袋,而后提了提袋子说:“你说的我都懂……那我先走了,到宾馆还得一会儿,怕饭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