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梓听到这具身体犹豫着问了一句:“正规的吗?”
“怎么不正规呀?我们都开了好长时间的长途了。”
吴梓的心再一次凉到了谷底,因为女孩子就犹豫了一秒,就跟着这个女人一起走了。
吴梓的心急得像在热锅里煎炸,却只能看着事情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火车站人流量还比较大,两人走到汽车站,女人左拐右拐地把她带到没多少人的小路上,女孩子刚开始还跟着一起走,后来渐渐发觉出不对,试探着问她:“阿姨,这里真的是去汽车站的路吗?怎么感觉没有什么人。”
那妇女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快到了,脚上却一刻不停地往偏地方走,吴梓感觉到宿主往回跑念头的下一秒,后颈一痛,晕倒在了地上。
吴梓随着这具身体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车上颇为颠簸,感觉是行驶在路况不太好的地方,后颈被敲打的痛感还清晰地留在身上。
女孩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捆了起来,吴梓附在她的身体上,也感受到了麻绳摩擦皮肤的刺痛,嘴被人用胶布封起来了,吴梓侧着耳朵听了一下,除了车行驶在小路上,压过石子的声音,就只有驾驶座上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离市区很远了。
这具身体刚醒来,对于陌生环境的反应还是很强烈,心里也估摸到自己是遇见了拐卖团伙,眼泪大颗大颗的脸庞上滚落。
她一时找不到获救的办法,只有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欲在驱使着她用被捆住的双脚踢着车门,幻想着会有路过的车主被声音吸引到来救她。
吴梓没有沈越那种冷静,这场景来得过于真实,以至于他自己都生出了一种被拐卖的恐惧和无助。
驾驶座的人听到她醒了过来,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车子在路旁停了下来,吴梓和她同时瞪大了眼睛,车门打开了,那个在火车站看起来温和淳朴的妇女这个时候像换了一张脸,打开车门望着她,骂了句贱人,然后一棍敲晕了女孩。
吴梓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个拐卖团伙顺着没有天眼的小路左绕右绕,期间吴梓醒来几次,妇女会过来给她喂上一些食物和水,又在她试图反抗的下一秒,再次敲晕。
吴梓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在家里就没有人会不宠他,像这样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每天在像牲畜一样被喂食和敲晕之中转换,即使是个男生,吴梓也隐隐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把被敲肿的后颈搭在车门上,冰凉的金属缓解了一下皮肉上的肿痛感,吴梓,不,或者说是她,歪头看了一下昏暗的车厢那唯一一点光源,心里苦笑。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小面包车在路上颠簸着,期间有几次吴梓听到车外响起了其他车鸣笛的声音,心里涌起希望,用脚踹着车门试图叫到过路的司机,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汽车行驶的声音远去,希望破碎换来的是更深重的绝望,还有,人贩子一如既往的拳打脚踢。
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我要死了吗?
不,我还想活着。
救救我。
救救我。
吴梓在这一刻,用着这副遍体鳞伤的身体,在连日里的殴打和圈禁中,精神开始恍惚,恍惚中又有些疑惑,我到底是吴梓?还是她?亦或是两者同在。
吴梓这个时候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每个生命,在面对命运的嘲弄和折磨时,那份绝望感,毫不偏倚的施加给了每个人。
在这个时候,我们是真正平等的。
平等的绝望,平等的痛苦,平等的接受死亡。
☆、水厄(十四)
事实证明,她想让吴梓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车绕着路行驶了两三天,期间吴梓又醒过来几次,这次她没有尝试踢门求救,安静地闭着眼睛听人贩子谈话。
这辆面包车上除了她还有五个人,都是属于一个拐卖团伙的,开车的司机很沉默,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几句话,领头的人听声音应该是在50岁左右,口音像是临省的。
“这个妹娃等会带到哪里去?” 问话的是最初骗她的那个中年妇女。
“本来说要带到Z市的,那边有个哥哥要,结果昨天又说不要了。”
“妈的那群死鬼,总不能让我们拉着这么大个活人来回跑啊。”
领头人狠狠吸了口烟,猛地被呛到,狠狠咳嗽了几声,骂了句娘后,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日妈开起走就是了嘛,总会有人要的,我看这边缺婆娘的还是多。”
吴梓迅速感受到了这具身体传给他的恐惧和屈辱,他心里也极度不安,被圈在昏暗潮湿的车厢里已经两三天了,生理上的疲惫和痛楚尚且不说,精神上高度的紧绷和非正常睡眠已经让她,或者说是他,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
已经失联两三天了,按理来说应该有报案了,忍着头痛,她歪着头看向车顶,会得救的,会得救的。
吴梓能同步她的心理活动,而他作为知道事情结局的人,更浓重的悲哀便将他淹没。
不会的,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没有人的。
人贩子们显然比吴梓还要焦虑,然而就在吴梓偷听完他们对话没多久,领头人便接到了中介人的电话,很兴奋地告诉同伴,临近的A市,有家人想要买媳妇,价格也很合适,可以顺手把她脱出去。
中年妇女还有些犹豫,“这个妹娃就是从C市骗过来的,C市和A市挨得那么近,怕翻水哦。”
领头人显然没把她这番话听进去,美滋滋地点上一支烟回道:“卖出去了自然该他们家管,跑脱了还不是他们遭罪,我们拿到钱就走,管我们什么事,翻个屁的水。”
同伙见老大都这么说了,也就放下心来,面包车快速开往C市农郊。
这具身体显然是呆住了,没想到这群人贩子真的会把自己卖给别人当老婆,曾经看过的拐卖新闻瞬间涌上心头,这一刻什么念头都没有了,眼泪从眼眶滚落,即使她的嘴被胶布封上了,呜咽声还是传到了前座的人贩子耳朵中。
前面那群人安静了一会,领头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去看看后面,怎么又醒过来了。”中年妇女答应了一声,从面包车的座位中挤了过来,一把撕掉女孩子嘴上的胶布,吴梓有着这具身体的痛感,下一秒,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听见自己苦苦哀求那个女人:“阿姨,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我她一个人怎么办呢?阿姨你卖我是想要拿钱对吧,你放了我好不好,你卖我的钱我再还给你就是了,求求你了。”
女人只把水递到她嘴边,“喝吧,别说那么多了。”
她摇摇头,身体凑近,带着哭腔求她:“阿姨我求你了,我不想被卖给别人,阿姨你有没有孩子呢?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求您了,我求求你。”
女人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犹豫了几秒,很快,前座领头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晚上就能到村子里了,再喂点睡,一会把她眼睛蒙上。”
吴梓跟着这具身体惊恐地往后缩,女人的眼神又瞬间变得冰冷,下一秒,胶布又黏到了嘴上,这一次连眼睛也被蒙上了,后颈受到敲击,吴梓再一次陷入了无意识的昏沉中。
再次醒来时,脸上敷了一条沾了冷水的帕子,她刚想着那群人贩子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冷敷,一个陌生的男声就传了过来:“醒了啊?”
她像只受惊的鹿一样往后缩,眼睛上的布已经被取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是普通的农家卧室,说话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是做庄稼活的憨厚样子,端着个水盆,站在离床五米远的地方。
吴梓心思在这一刻转得飞快,这里应该就是申家村了,那些人贩子蒙上她的眼睛又敲晕了她,应该就是害怕她记住逃跑的路线,等清醒过来时,已经送到买媳妇的人的家里了。
女孩子后背抵着墙壁,带着戒备和抵触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男人一把把水盆砸在桌上,水花溅起来打湿了桌子。
“我是谁?老子花十万块钱买了你,你说我是谁?”
她迅速反应了过来,跪在床上,哭着求那个男人:“叔叔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我是被骗到这里来的,你花了十万块钱买的我我还给你好不好?我想回家,求求你了叔叔,我求求你了。”
男人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几步冲过来拧了把她的耳朵,“你喊个屁的叔叔,花钱买了的东西还有丢了的吗?老子是你男人,不是你叔叔,你叫你妈有个屁用,老子买了你还想跑吗?”
吴梓顺着这具身体看过去,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长年做粗重活,一双手满是老茧,拧起人来又痛又狠,正面硬刚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电光火石之间,女孩子猛地转头咬了一口男人的手,趁他吃痛松手时,几步跑到门口,让她惊喜的是,男人似乎看到她晕了过去,竟然没有锁门,就着这几秒的空当,女孩子推开门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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