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也会在每年的一定时节,给予启音的盐食保障,阮镜之同卫沉换了一身衣袍,便要以这盐官使者的身份去见那启音国主。
他站在镜前,面容白皙俊雅,穿着一袭蓝袍纹衣,头戴乌纱帽,倒真有几分样子。
青年张开双臂,身后便有一双手环了上来,替他带上了蓝色腰扣,他自镜中又打量半宿,眉头微皱,
“我还是觉着你装的话,会比较像”,阮镜之扯了扯宽大的衣摆,不大自在的晃了晃。
卫沉绕到他的面前,替他仔细的挂上玉牌,条绦,声音有些低,还有些微微的沙哑,“为何”
阮镜之看了眼身前立着的男人,指了指镜中的两人,“我觉着你就算穿了这一身衣裳也还是很突出”
他说着又指了指男人穿着的一身仆从衣裳。
卫沉,“你觉得我是人中龙凤”
阮镜之摇了摇头,觉着不能给人便宜“,你是鸡中麻雀”,说着,又顿了顿,他这好像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便抿唇不说话。
男人低笑一声,很短,但听得阮镜之耳膜微微有些发痒,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手上升到一半,就碰上了一人凑过来的脑袋,他愣了愣,“你干嘛”
“你不拿我消气”
阮镜之又愣了,他就想挠挠耳朵,为什么卫沉觉着他需要出气,复尔又想起什么似的,
“你帮我当成了那寡妇”,卫沉没说话,阮镜之觉着他八成就是默认了,不由真在踮脚在那大脑袋上揉了一把,触感柔滑细密。
他没忍住,又撸了一把,这才道,“我才不当那寡妇”
卫沉一头鸦发被揉的有些糟,他没动身子,让青年的手放在上头,只道,“那你为何要看那书”,
阮镜之揉卫沉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男人一眼,见他好一个男儿被自己给糟蹋成这副模样,不由轻咳几声,给人顺了顺脑门上的头发,“就是觉着好看”
“不是因为我....吗”,
男人的尾字拖的有些长,听起来有些不易察觉的消沉,弄得阮镜之一颗心都有些惶惶的,不由把刚顺好的头发又撸了一把,
“为你,就是为你,可我不当寡妇,她死了丈夫,不一样”
男人点漆似的眸子聚起了一点光,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问道,“那村长我们来偷情可好”
阮镜之有些懵,思绪急转直下,这才理明了男人的脑回路,感情又把自己死了三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得眉眼一抽,这事情还真是没了头,面上敷衍道,“偷偷偷,走吧卫家寡妇,咱们上哪偷”
这一偷遍有一个上午的时间。
阮镜之跟被人玩坏的破布一般,只知道哭,手臂颤颤巍巍的有些支撑不住,男人身下又是一个有力道的来回,细碎的呜咽声自青年的喉头溢出。
青年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有盈盈水光浸在其中,贝齿紧咬下唇,咬的有些紧,微微的印出了些痕迹。
他眼泪一掉就砸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但他今天哭的太多,嗓音都变了调,泪腺都快干了,眼下也没掉出多少眼泪,鼻子酸了酸,“累,你就欺负我....呜呜..嗝”
猝不及防的阮镜之就打了一声嗝,紧接着就接二连三的打起了嗝,卫沉坐起身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青年的面颊,把泪珠含进了自己的唇齿之间,
“阮阮,别哭,乖”,
青年没理他,又开始打起了嗝,眼泪还在掉,卫沉把阮镜之的唇含住,最后舔舐起他的贝齿,口腔。
阮镜之的哭声终于小了起来,男人摸了摸阮镜之的头发,柔声道,“你别动,我自己来好不好”
阮镜之一愣,就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上下沉浮起来,男人还在轻声的安抚他。
阮镜之只是打着小嗝,目光迷离,心道连哭都没用,不由气极,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咬,骂道,”牲口”
他被折腾的腰软腿软,从上午折腾到了太阳将落,自然是去不了启音皇宫,只得以病故的缘由,在驿站又待了三日。
这日进宫,陆归缘派了他的儿子,也就是启音的太子前来迎接,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几人由太子引路,前行至了启音国的主殿,中间双方的人都相谈甚欢,交易进行的很容易,晚上再留在这里吃过一顿晚宴,大尧的人再把盐的事情交接清楚,差不多就可以离开。
大概是同卫沉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会过的快些,阮镜之没什么感觉就从一下午,直接过渡到晚宴。
陆归缘同那他不曾见过面的李贵妃都坐在了上首,阮镜之眼角的余光微瞥那李贵妃。
毕竟已是四十好几的年岁,在陆归缘的身边坐着,不以行头来看人,还真没人会觉着这俩人会是夫妻关系,反倒是母子更为贴切一些。
但那陆归缘大概是真的喜欢李小昙,说是恩爱有加也确实是如此,他屈起手指轻轻的敲起了桌面,不由开始思索起来。
那陆归缘大概是见他有些神思不属,不由道,“来使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启音的食物不和你的胃口”
这话说得并无什么恶意,阮镜之便也面上挂笑,他如今是带着一副□□,外貌端正,生得不算丑陋,此时笑起来也会让人觉着此人面善,说的话也很是实诚,
“是下官唐突了,下官只是想到家乡的今夜都会放孔明灯,不由有些遗憾”
陆归缘有些好奇,问道,“为何”
“在下官的家乡,每逢上这一天,天空便会繁星万里,明月高悬,我们将这一天称为祈神节,
意思就是祈求神明保佑,我们会把自己的愿望写在孔明灯上,这灯就会带着愿望飞到神明的宫殿,传达我们的愿望,如今看今夜倒是有些像了”
陆归缘有些好奇的看向天外,见此时天空正是明月高悬,繁星万里的景象,不由道,“那孔明灯,真能飞上神殿”
阮镜之笑笑,“也许,只是下官放了那么多年,还是还愿的多些”
陆归缘点了点头,很是给面子,“既然来使放了那么多年,没道理到了启音便放不成了,来使若是需要,便从这宫内放出去又如何”
阮镜之面上一喜,先是犹豫了半响,最后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阮镜之先前是做过孔明灯,其实跟热气球的原理差不多,他找人取了纸张,细签,再并绳线,蜡烛。
最后就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之中做好了一张灯,又写上了几行别人看不见的小字,便在一群人的目光下,放飞了那盏在黑夜里闪烁光芒的孔明灯。
有人好奇,有人怀疑,神色各异的呈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陆归缘最小的儿子只有九岁,此时便吵吵囔囔的也要放一盏。
场面经过一度演变,陆归缘自己都不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他亲手做了一盏孔明灯,又写了几行小字,最后放飞进了灯海。
阮镜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奇,这个陆归缘倒是不像一般皇帝的做派,脱了那身黄袍,在夜色掩映之下,其实更像一个人老心不老的孩子。
再放开出众人一些视线,大抵是个随兴欢脱的个性,有点出乎意料。
晚宴结束以后,阮镜之便带人回了驿站,推开门便见桌上放着两盏孔明灯。
卫沉已然坐在一边,手上摸着灯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夜晚宴,卫沉因为要处理临时的军务,所以没跟人去,就派了暗三暗四守着人,阮镜之走进去,和上门,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昏黄的烛光下,男人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声线清晰,一字一句的敲在了阮镜之的心尖上,他轻声念着灯壁上的小字,“不希望世界和平?”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同志们被锁了一次,改来改去,少了五百,对不起,对不起>人<。
第83章 这个要命的楼主
房间里的氛围静了那么一刹那,卫沉挑了挑眉,“何意”
阮镜之心上打着鼓点,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世界这个概念,通常都是用天下来代名词。
他虽心里知道,但被卫沉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也难免心慌了起来,面上却是镇定住神情,“随手写的”
卫沉的视线上下扫了青年一眼,没说话,只是拿起了另一盏孔明灯递给他。
阮镜之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接完才意识到卫沉这是打算不再追究,心上松口气的同时,不由也心生了几分愧疚,只好想着平日里多补偿着他些。
便翻看起孔明灯的正面,上面写着,“若上天有灵,祝启音绵延千秋万代,国嗣安康”
阮镜之盯着这最后的四个字,直觉陆归缘这四个字写的有几分令人看不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