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如果做出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的事,譬如第一个世界里对干掉樊散的“涂曹寿”进行包庇与藏匿,无节制斥资拍片等等破坏平衡的事情,会直接被世界规则惩戒。
虽然不至于当场下线,但这也意味着他原本能给涂曹寿开的绿灯全关了,很有可能还锁死了几条能够完成任务的路线——世界难度会直线提高,这是经过外部数据评定得出的结果。
但如果涂曹寿在任务过程里不慎挂掉,作为主人的介克阳虽然会失去半血,但是能够通过主仆契约借用大蛋克隆出来的身体让涂曹寿再度“复活”。
这么一想,大蛋虽然调皮了点,但还是挺有用的。
把大蛋抱在怀里撸撸,这家伙舒服得像猫一样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哼。
跟它的金蛋体质一样,这种声音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跟介克阳能够听到,其它人完全感知不了它的存在,因为他们与大蛋的构成一样,都是数据。
正因如此,当大蛋被设定成“隐身状态”时,所有数据都默认接受了这一规则。
即使大蛋在他们头顶唱歌跳舞转圈圈戴绿帽,也没人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
“老曹。”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跟大蛋的互动:
“你是淹死在里面还是怎么回事,洗完没,有事跟你说。”
朱林?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老子洗多久关你屁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涂曹寿还是从桶里爬了出来,朱林这小子很少主动找他,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草草搓了两把还在滴水的头发,他披好里衣带着满身热气走出屏风,就见身量修长的青年站在小轩窗前往外看,听见动静立刻转过头来,似乎想说什么,又忽然停住,只轻描淡写移开视线,说:
“算了,你先喝茶,我酝酿一下。”
涂曹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端起冷茶就打算喝——这其实是个坏习惯,但他洗完热水澡就是喜欢吃冷东西,没办法。
就在这时,大蛋突然发出“叽里呱啦”的杂乱声响,还拼命撞了下他的手,险些把茶给撞翻,好在他向来手稳,端住了,没让朱林觉出异样。
“……”
大蛋如此反常,这个茶恐怕有问题。
心里警惕,他暗中瞥了眼毫无心虚表情的青年人,思索片刻后,还是假意喝了一口——又不动声色地快速吐了回去,接着合上茶盖,打算观看对方的表演。
“有什么事就说吧。”
把茶盏放在月牙桌上,涂曹寿用披在肩上的浴巾擦了擦半干的发梢,补充道:
“挑重点说。”
“行。”
朱林很是坦然:
“你给上吗?”
“?”
涂曹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人却忽然郑重其事,收敛掉脸上全部的玩笑表情,几步逼近过来,似乎想让他记住这句话似地一字一句道:
“你给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九点加更,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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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涂曹寿:等等,我怎么觉得我还是没听懂?他是嫌人生太长想要给自己找点挫折吗?
第18章 NO.18 找打玩儿呢
面前的人很讶异似地微微张大那双与他肖似的棕色眼眸。
晶亮晶亮的珠子顺着些许藏在领口里的发丝,融化在绵密布料间,泅出半透明的印记,皮肤的颜色隐约从打湿的里衣下透出来,像六月刚从枝头摘下来的水蜜桃,裹在被露水打湿的白布里。
一口咬下去,也该是甜滋滋的才对。
“阿林。”
这人意料之外地没有发脾气,而是语重心长地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欠债了?比如裸…嗯,就是那种不还要剁手的,你实话实说,我们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况且你还是涂家的吉祥物,论公论私,你若是有事,涂家绝对不会不管你。”
朱林微微一顿:
“我没欠债。”
“不是赌债…那难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去外边宿嫖搞大了人家姑娘肚子,别人逼你要钱吗?!”
这人面色更加惊恐,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干出这样的事?!”
“……我没干这种事!”
朱林忍无可忍地伸手去抓男人手腕,却不料对方预判速度极快,一扭腰便躲开了他的桎梏,还条件反射地拉开安全距离歪头看他,怒道:
“哟呵,长进了——你既然没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也不缺钱,那你大白天的是在发什么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还不是想恐吓我以后拿好处!堂堂大老爷们,有话直说不行吗?唧唧歪歪娘们似的。”
“我直说了啊。”伸手握紧放在月牙桌上的茶杯,他眼眸沉沉地看着面前这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拐弯抹角。”
男人怔愣半晌,视线落在茶盏的瞬间,忽然五指紧攥,捂住胸口,面色难看起来。
“…你这个兔崽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软骨散。”
握住茶杯的五指逐渐放松,青年终于露出放心的微笑:
“虽然比我预料得晚一点,但总算是起效了。”
捂住胸口正准备假装呕血的涂曹寿立刻放松身体“嘭”地倒在了地板上。
朱林:“……”
虽然疑惑于药效的突然,但青年大概怕他摔出什么事,还是快走几步蹲下来,伸手准备把他捞到床上去。
双手一抄准备使劲,这个“摔”倒在地上的人却比想象中沉得多,朱林一用力,这人竟然纹丝不动?!
青年不信邪地又猛拽了一次,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朱林:“……”
曹寿这个王八蛋是铁打的吗???
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药也下了,人也倒了,自以为施展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抱不动想要针对的目标人物。
默默抽出双手,朱林与睁眼瞪着他的男人对视,语重心长地发出叹息:
“……重成这样,该减肥了。”
“减你麻痹的肥,你到底想干嘛?”曹寿眼底虽然冒着怒火,语气却充满克制,“别说你是真的想上我,否则我今天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行啊。”青年露出暧昧又下流的笑容,“你打算用什么让我走不出这个门,嗯?”
“我劝你慎重,朱林。”
曹寿发出声冷笑,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滚出去,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你还能平平安安地竖着出去。”
“可不是竖着出去吗?”
不老实的手试着拂过对方面颊,青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
“老曹,我今日大费周章做了这么一出,你以为我是来……”
话音未落,原本躺在地上不动如山的男人“唰”地弹起,立刻把那只想要犯贱的手腕干脆利落地一扯一折,只听骨节噼啪脆响,青年蓦地发出堪比杀猪般的惨叫,在对方迅猛如风的挟制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竖掌成刀剁碎肩骨,青丝拂面的男人露出极为可怕的阴鸷眼神:
“半桶水晃荡还敢挑战爷爷我,你恐怕是来搞笑的。”
朱林早给这几下锤得呛出口水,被摁在地上意识涣散。
他百思不得其解,曹寿明明喝了那杯茶,可是为什么软骨散没有起效,莫非是买了假货?
只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再多想了——曹寿下手又黑又狠,他简直痛得快昏过去……
身上忽而一轻,他模糊看到起身的男人将满头湿发拨在一边,把方才因剧烈运动而弄得乱七八糟的里衣脱下围在腰间,那从右侧蝴蝶骨蔓延至腰窝的狰狞疤痕便在空气中暴露无遗。
这个疤痕朱林偶有见过,但不曾问过来历,也不知从何问起,现在想来…许是与这个人矫健至此的身手大有渊源。
恍惚间,他又听到了克阳子的问询声,在越发消散的意识里,他亲眼看到这个仙风道骨的男人的确凭空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在曹寿走过来补最后一脚之前,他模模糊糊地想。
——果然,自己想的那些鬼计划,根本不是什么万全之策……就算药倒了曹寿,还有个能随时随地出现的克阳子……
这简直。
太作弊了。
……
让人把昏迷的朱林横着抬出去,涂曹寿面对突然出现的“克阳子”并没有表现出比旁人更多的惊讶。
他只是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在小轩窗前,有些烦恼地拨弄着徐儿抄写的千字文,颇为挫败地说:
“我本来想说把朱林跟涂大小姐凑成一对,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听组织安排,还胆大包天主意打到我头上,这不找死吗?”
介克阳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而是端着桌上那碗冷茶朝窗外一泼,哗啦啦浇了满檐碧树,叶尖正滴滴答答掉水,骤然见那茶碗也成了抛物线中的一道青影,“哐啷”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出不大不小的瓷裂脆响。
青蓝眼瞳冰冷地凝视着远处某一点,仿佛单纯欣赏这轩窗碧影的景色,但涂曹寿却立刻站起来,并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