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你就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从清雨窘迫地笑着问。
梁书晗直视着她:“从医生,你为什么要和夏知秋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耍计谋来抢夺梁氏?”夏知秋或者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这么做,她都可以理解。唯独她,梁书晗想不通。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从清雨是她姐姐的事实,而是她根本不相信从清雨会是那样的人。
“贪婪啊。”从清雨放开她,歪着一边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我还能为了什么?能得到你们梁氏,基本就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了。这对于我一个小小的医生而言,可以少奋斗好几十年。有这等好事,我为什么不干?”她微笑着,用一副似乎很轻松地口吻说出了这番话,让人听起来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从清雨!”梁逸清的怒火已经在胸腔里燃烧很久了,从清雨这番话简直是不能忍啊!梁柏晗急忙拉住梁逸清,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打人,否则事情更麻烦了。
从清雨冷眼看了一眼梁逸清,这一家子里,她最不待见的就是梁逸清,对他的厌恶与憎恨不言而喻。
“可是,你明明喜欢的是依格姐姐,怎么会和夏知秋在一起?你一定有什么原因,对不对?”梁书晗拒绝相信从清雨的人格会这么不堪,会为了金钱地位去出卖自己的爱情,去出卖自己的灵魂。
从清雨看着梁书晗,她的双眼里带着乞求,乞求自己告诉她自己不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但是,她就是这么肮脏的一个女人,叫她怎么去否认?
“如果你愿意听,那我可以告诉你,唯一的原因的就是我贪婪!为了钱,为了地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说这话时,从清雨狠狠地握紧了双手,狠下心。
“不是的!不是的!”
“是这样,就是这样。”从清雨感到很渴,原来说这些剖析自己灵魂的话是这么困难,“你知道为什么上帝为什么要发洪水吗?”
梁书晗不说话,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从上帝告诉诺亚造方舟到洪水,他至少给了人一百年时间悔改,并几次观看世界,但只有诺亚一个人是完全人。他觉得人类太贪婪、太残暴了。他见人在大地上充满败坏、强.暴和不法的邪恶行为,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他心中忧伤。他要想办法把人性中的贪念、恶念祛除,所以他指示诺亚建造一艘方舟,并带着他的妻子、儿子与媳妇。同时神也指示诺亚将牲畜与鸟类等动物带上方舟。而剩下的那些恶人,在一场洪水中全部死掉了。原以为这样就能将人性中的恶念剔除,可是,你看看现在,不照样有恶念、有贪婪、有残暴?”
梁书晗说:“那又怎样?”
从清雨笑了笑:“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它告诉我们,残暴、贪婪……这些连上帝都无能为力的事,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根除我们本性中的劣根性。所以你看到了,我贪婪的本性,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一切,很好解释了。”
梁书晗哭着摇头:“那你知不知道……”
梁柏晗意识到梁书晗接下来的话:“书晗!不要乱说话!”他用眼神示意。但是没有用了,梁书晗考虑得没有那么多:“那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姐姐,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部分?”
她这一说,在场很多人都傻了,包括从清雨。
“书晗,你是不是糊涂了?她这种人……”梁逸清想不明白梁书晗到底在说什么,反驳的话却被梁书晗打断:“爸爸,你知不知道,她就是我们家失踪的那个女儿?”她指着从清雨说。
梁逸清愣了一下,反而笑起来:“书晗,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望向从清雨。
“我没有开玩笑。”梁书晗擦了擦流到唇边的眼泪,带着啜泣声说,“不信你问姐姐,她已经做过DNA鉴定了。这是我亲耳听到她对哥哥说的。”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惊愕不已,柳旭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她握住梁梦晗的肩,眼泪已经布满了脸颊:“梦晗,是不是真的?你告诉妈妈,书晗说的是不是真的?”
梁梦晗低下头,躲避母亲那令人不忍的目光,她知道,那目光里面有渴求也有害怕。梁梦晗没有说话,只是痛心地微微点了点头,到了这步,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从清雨张着嘴,她不敢相信,走到梁梦晗身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很早吗?”
“在你被吕新阳用刀刺到的时候,我的衣服上沾了你的血,后来就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就在我房间的抽屉里锁着。”梁梦晗轻轻地说。
从清雨皱着眉,怪异地笑了起来:“我以为,这件事只要我不主动说,就永远没人知道。哈,”她自嘲,“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一个人像个小丑一样,在你们面前演了一出最可笑的戏,是吗?”
本来就够乱了,从清雨的这番话又掀起波澜。
梁柏晗眯起眼,心里一片冰凉,愣愣地问:“你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是事了?”这算什么?
梁书晗想起那天在酒吧被张胜欺负时,从清雨说的话——“让你欺负我妹妹”!那天从清雨喝得几分醉了,原来是酒后吐真言。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还要联合夏知秋一起……”梁柏晗问。他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话会无比伤人。
从清雨勾起嘴角,笑得残忍,说出口的话也是掺了毒药的:“还能为什么?书晗都说了,我不是贪钱的人。那么,我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报复你们。”
报复你们……这四个字如一支锐利的箭,一瞬间刺穿几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丧心病狂~我说的是我= =
☆、第七十八章
一家人之间发生的事太过突兀,那些看热闹的佣人都惊呆了。资质老一点的,从二三十年前就跟着在这个家里的老妈子、老头子,自然清楚所谓的那个失踪的孩子的事;资质年轻的,还以为是老爷夫人哪一个出轨,在外边和小三生的孩子呢!
这下要翻天了——这是所有在场人的想法,包括差点石化的夏知秋。从清雨的身份她不是不知道,从一开始从清雨找她的时候,她就把真相告诉了自己。夏知秋惊讶,是没想到,梁梦晗和她哥哥也知道了还知道得那么早。
一干人在下面人都快僵了,就是不敢动,上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报复我们?”梁梦晗问,“你知道了什么?”之前,梁逸清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了梁梦晗,梁梦晗认为,二十几年前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梁逸清更是要求把这件事保密,连梁柏晗都不知道。从清雨又是怎么知道的?里面怕是有蹊跷。
从清雨咬着下唇。没错,一开始她找夏知秋时,就是以报复梁家为目的的。只是后来,刘炳向提醒过她,不要以仇恨为中心,要想清楚仇恨和现在的生活,到底孰轻孰重。她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不想再与姓梁的有任何瓜葛,毕竟过来这么多年,自己的生活没有梁家人的参与,过得很安宁很平静,这是她一直想要的。一旦陷入仇恨的漩涡,她明白,自己的生活就难以安宁。所以,她才会回绝夏知秋。
只是,她没想到,当她想通了,准备放弃的时候,夏知秋却不答应了,甚至威胁她。偏偏这个时候,赵依格知道了一切。这样一来,她不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受到夏知秋的威胁后,她又不得不和她继续合作下去。现在更好了,这事一被揭穿,她完全没有回头路了。即使她说自己已经放弃报仇,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吧。
“我知道的就是事情的全部。包括——”从清雨转过身,食指一指梁逸清,含恨地说,“包括他怀疑我的身份,想要摔死我……呵……”她冷笑着,对梁逸清,无论什么时候,她是真的恨着。一切因他而起,都是他的错。她闭起眼,即使用手遮着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就是父亲吗?”
“对不起……”梁逸清一瞬间全然失去之前对从清雨的厌恶之情。不仅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更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去怪任何人。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有无可非议的大错。
“如果你这种人还算父亲的话,那从凯,他真的是……”想到还卧病在床的从凯,从清雨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梁逸清的心情是复杂的,讨厌的女人变成了自己最对不起的女儿,而对方竟然一直想要报复自己。回忆起以往的事,让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从清雨拭去眼泪:“你说我联合夏知秋来和你们争夺梁氏,我想说一句,在夏知秋夺取梁氏的过程中,我没有插上手。至于她要把梁氏送给我,那是她的事,而我,也有足够的资格去接受。何况,现在股份还没有让渡到我的名下,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来指责我。尤其是你——梁逸清。当然,我和赵依格在一起,夺人所爱,间接也是报复了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