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肯定没好心,苏念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什么?”
“苏猛虎。”程梓煜正为自己的才思沾沾自喜,更是火上浇油道:“取自猛虎下山,是不是很配你?听起来多威风!”
在苏念柔动手打人前,穆谣及时挡在他跟前,赔笑道:“他是说笑的,苏姑娘有怪莫怪,要不我帮你一起洗碗?”
“哼!”一记眼刀劈向程梓煜,苏念柔端起碗筷,气鼓鼓回了句:“大人您坐着。”说罢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难道不贴切吗?”始作俑者凑到穆谣身边,一脸“真诚”地问道。
穆谣:“……”
与程梓煜在厨房里瞎扯了半天,不见苏念柔回来,穆谣撞了撞他的胳膊,不无担心地问道:“苏姑娘怎么这久还没回来?你该不会又把人惹哭了吧,我这次不给你兜底了,你自己想办法。”
把一块橘子扔进口中,程梓煜显然完全没放心上:“有什么好哭的,我那明明是夸奖,她这么凶残,没叫恶虎就很给面子了。”
然而当他瞧见穆谣警告的眼神,不得不拍拍手,悻悻道:“我去看看。”
然而,他出去半晌后,也听不见半点声响,穆谣隐隐有些不安,随手从厨房抓了些东西揣进怀中,方抬脚往门外走去。
当穆谣一脚跨到门外,脖子上突然被重重一击,未来得及发声,身子已软软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照旧晚上9点更新_(:з」∠)_
穆谣:情敌这么多,心real累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眼皮沉得像压着一块巨石,后颈断断续续传来阵阵钝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身上压了些又冷又重的东西,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可能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衣服一片黏黏答答,不知道沾上了些什么,难受得很,穆谣勉力睁开眼,一片漆黑,他的嘴巴被人用破布堵上,四肢也无法动弹,应该是被绑住了。
耳边不住传来木车轮碾压过地上碎石的声音,再加上他的身体总是无法保持平衡,活像离了水奄奄一息的鱼,还时不时会撞到边上的硬板。穆谣推测,他现在是处身在一个木箱中,被拉在一架行驶的马车上。
“嘭”的一声巨响,周遭的颠簸忽然消失了,许是马车停了下来,穆谣不得勉力靠在木板边上,才不至于撞到脑袋。
木板外传来一个陌生又威武的男声:“下车,去哪里?出示出城文书,后面装的是什么?打开箱子看看。”
穆谣瞬间睁大双眼:这是守城士兵盘问的声音!这架马车要离开绫安城!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许多推测,士兵只作简单盘问,还允许出城,那就意味着宵禁时间还没到。
方才在孤独院中用过膳后,大约还未到酉时;宵禁是从戌时起卯时止,就是说现在是酉时,从他昏迷到醒来,不到一个时辰。
再者,孤独院是在城郊,距离孤独院一个时辰内能到的城门,即是北城门;而北城门再往外,是一片连绵的深山,除了打猎的人家,人迹罕见,对方要把他带到这些地方,目的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穆谣全身打了个寒颤,只竭力稳住心神,试图挣扎弄出声响,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
无奈他才刚醒来,力气半点没恢复,身上压着重物,还被绑了个严严实实,挪动都困难,更别说折腾出动静。
头顶响起“咔擦”一声响,箱内那令人窒息的臭味散去少许,穆谣听见头上响起另一个男声:
“就是些死猪,腌制好的,拉去村里祭祖,官爷小心,别被熏着。”
穆谣屏住气息,心内不住祈祷:求求上天,给我一条生路。
即便知道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还是奢望,守城的士兵会翻看箱内。
他身上压着两头死猪,只要士兵一翻开,便能看见他的衣袍。
“臭死了,快合上!”
嫌恶的声音打破了穆谣仅有的一丝幻想,他绝望地听见,木箱被重重关上,铺天盖地再次充斥鼻腔的血腥气,如同地府的催命符,几乎扼住了他的咽喉。
尽管穆谣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想必也是面无血色,满脸死相。
冲动之下,有一刹那他极想咬舌自尽,免去受辱折磨,却因口被堵住,连自裁都做不到。
像是孤注一掷般,他毫无章法地死命要把手从绳索中抽出,疼得快要勒出血,依旧没有松动半分。
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困兽犹斗,心中强烈的不甘让他几近失去理智,直到指尖无意间被袖口的锐物割破,突如其来的刺痛才让他清醒几分。
他渐渐停止了无意义的抵抗,因无用的反抗将耗尽他不多的体力,令逃生难上加难。
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穆谣忍住腹中翻滚的恶心,一点一点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袖口中是寰儿出门前给他的刀片,不过是作防身,不要说男人,哪怕是面对强壮一些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威胁,但是,或许现在还能派上些用场。
这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约莫是由于时间紧迫,贼人没有搜他的身,因此随身的物品都还在。
他小心地转动手腕,以免未动手自己就弄出一身伤,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嚓”,身上的麻绳终于断了一根。
天助自助者,求人不如求己。
不住在心内默念这两句话,穆谣割绳子的动作越发沉稳,切断麻绳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一刻钟,他抽出酸痛的双手捂住鼻口,双肩微微颤抖:总算争到了一丝自由!
但是,从刚才绑匪应对守城士兵的蛛丝马迹来看,对方至少有三个人,还都是成年男子,即使出了箱外,也是被捉的命,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摸索着木箱的底部,用拳头控制力度敲了敲,以免被赶车的人发现。
如他所料,箱底是一块硬木板,他解开腰带绑在手上,竖起耳朵听着车轮声,跟着车轮滚动的频率,用腰带上的铜扣一下一下往下凿。
“快点、快点!”
穆谣手心冒汗,每次车轮响起的声音都如同摄魂铃一般,因走得越远,就意味着他逃回绫安城越艰难。
如此凿了快有半刻钟,箱内响起木板断裂的“嘎”一声,穆谣已大汗淋漓,摸黑之中,想也不想就把身上的香囊从洞中扔了下去。
他期望聂源枫会发现,那人回来之后一定会发现他不见了,只是那时贼人会对自己做什么,穆谣不敢想。
但当一想起聂源枫,穆谣心内逐渐安稳不少,甚至唾弃起刚才那个想轻生的自己,至少他在心里坚定了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自己先放弃。
每隔一段路,穆谣便把身上的一个小物件扔到车下,到最后只能从身上扯了些衣袍碎布片,他脱力般倚在箱中,憋着一口气,把出门前揣进怀里的东西塞到袖口:之后只能靠随机应变了。
就在这时,马车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穆谣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慌乱地把方才割下的麻绳松松地绕在身上,叼住塞口的布条,便听见车外响起一个冷酷的男声:
“倒出来。”
下一刻便是天旋地转,对方竟直接打开木箱,一脚踢落地上,穆谣只连同着箱内死猪一起尽数滚出箱外。
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车外的新鲜空气,穆谣的头发忽地被人扯起,他被迫抬起头,对上一双杀意尽显的眸子。
*
一天一夜没合眼,聂源枫却没感到一丝疲倦,他倚坐在马车中,想着半个月之后的大婚,嘴角便忍不住上挑。
“嘘。”
察觉到疾驰的马车忽然停下,他心生不悦,问道:“怎么了?”
没等韦尘回答,他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随即韦尘跳下马车,应道:“回王爷,是寰儿。”
寰儿?她不应该守在穆谣身边么?怎么会来这里?
心中隐隐不安,聂源枫一把掀开车帘,便见寰儿跳下马,跪在车前,颤声道:“王爷,穆公子貌似被贼人劫走了,行踪不明,现在程伯爷正发散人手去找。”
耳边“轰隆”一声巨响,聂源枫死死握住拳头,才没让自己当场崩溃,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像石头般从口中蹦出:“说清楚。”
掌心留下四道鲜血直流的甲痕,聂源枫浑然不觉,当他听完寰儿的叙述,只想将那帮贼人凌迟处死。
“到现在城内还没发现的话,应该已经出了城外。”
如果不是多年在战场上的磨练,换着旁人早已阵脚大乱,聂源枫不是不焦急,但自制力告诉他,若是失了冷静,那就更不可能找回穆谣。
“宵禁之后要出城,盘查相当严密,贼人应该不会冒这个险,很可能在宵禁之前已离城。从失踪到宵禁,只有一个时辰,应该是走的北城门。”聂源枫一边分析,一边示意寰儿把马鞭交给他,:“你们带一队人马跟着本王,到北城门外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话音方落,聂源枫翻身上马,转身便往北城门的方向奔去。
“王爷!”
韦尘和寰儿来不及惊呼,只得抛下马车,尽快跟上。
*
“啪!”
突然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穆谣脸上火辣辣地疼,口中的布条也被打落,他被那人捏着下巴,逼着凝视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