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没等想好个所以然,那头就突然间收招变式,一个箭步跳到了圈外。
“尊驾原来是……”这时再看他脸色,已变的有些古怪,好似迟疑,却又有些畏惧,当下只抱拳道:“咱弟兄有眼不识泰山,早知道定军山罩了场子,咱弟兄也不会插手这档子生意,多有得罪!”
说完,他招了招手,那虬髯汉子便也看准时机跳出圈子,对那剑眉虎目的少年叫道:“武当山神弹妙技,果然名不虚传!”而后两人同时翻身跨上马背,留下一句:“紫阳道长之前,请代咱弟兄问候,就说是火灵猿和翻山虎谢他老人家当年不杀之恩吧!”
话语落下,一声呼哨响起,那一帮马队好似得了号令,齐齐勒缰转身,退出山谷飞驰而去。
这一幕转变发生的突然,我站在原地,满腹的不明就里,直听到有人赞道:“阁下真好弹弓!”才愕然回神,只见从对岸有一书生模样的人纵一匹白马过来,正近了人群与那使弓的少年攀谈,后知后觉没什么事了,便还剑入怀,转身欲走。
却听得了一声:“女侠且慢。”
这一声侠字真是令人浑身别扭,根本不觉得在叫自己,但亦知道再无别人。
止步回头,只见先前所见那老者下得车来,挤出人群,满脸微笑过来行礼道;“路途不靖,多谢女侠刚刚出手相助,老朽这里感激不尽!”
他毕竟白发苍苍,我不自在咳了一声,扶住他道:“没什么侠或不侠,我……小女子只是西行途经此地,恰巧卷入而已,老人家不必多礼。”
“这么巧?”这老者却眼中一亮,喜道:“老朽此番还乡,也是西行,如蒙不弃,何不就此一路同行,一来让老朽有机会好好答谢女侠援手之恩,二来路上有个照应,总好过孤身上路种种不便吧?”
他这话,说的谦和有礼十分真诚,意图却其实再明显不过。
外貌和善有礼之人,未见得就真和善有礼,所谓江湖是非,我真一点兴趣也没有。
正待推辞,一旁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这老者应该他们中的首脑人物,其余的人都顺着这话三言两语的劝了起来,我不置可否,余光扫处,却偶然见那使弓的少年亦立于外围,神色间颇有些趾高气昂,蓦地脑海中就想起那马队中人离去前撂下的话。
他们对我说的话,我不明就里,但他们对这少年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那虬髯汉子说的是——武当山神弹妙技,果然名不虚传。
武当,这两个字异常惹眼,引得心中一动,念头陡转。
我抬头,对那老者微笑抱拳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练儿,嗯嗯,快点出来,嗯嗯
作者君知道,作者君已经在提速了,否则信不信本来写家长里短就能写掉一章……OTL
进入原著主脉后,为了剧情完整,有时候会借些原著中的段子,既然是同人应该不要紧吧……我想……
看看明天能不能给点力更一章……
☆、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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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天,又过了一个镇子,再往下去就是阳平关。
这两天里,差不多也弄清了这帮人的来历,并没有最初设想的复杂,那老者原来是卸任的朝廷官员,好似还是个名声不错的大官,名唤卓仲廉,不过这世道既能做官到老,那无论名声如何,总是有些余财的,唯恐路上不太平,所以才聘请了不少镖师,连同几个亲兵一起,沿途浩浩荡荡而行,图个安心。
但那使弓的少年却并非镖师一流,此人名叫耿绍南,是老者独孙的好友,与老人其实并不熟悉,只是适值也有事出门,便受友人之托前来,一路同行两俱方便,直到七盘关边遇盗匪,众人才知道他竟乃武当弟子,是个十足的江湖中人。
我因自己的心思,本就是冲武当二字才留下,自然希望能与之攀谈上才好,虽然该谈些什么具体心里也没数,但能探些口风,总好过什么也不知道吧。
记不住的有很多,可不会忘记,所谓武当,冥冥中与练儿注定有怎样的纠葛。
无奈实际相处下来,事情发展却并不如人意,一来我自己不擅长迅速与陌生人厮混熟悉,何况此世的男女相处不能照搬过往人生的经验;二来这耿绍南也颇为傲岸,虽然举止有礼,但大约自居名门,又被一帮镖师众星捧月般佩服着,言谈举止间隐隐总透着一股自负,看在眼中,令人下意识想要避开。
种种缘由相加,结果是几天里,与这人交谈不过浅浅三句。
与之相比,倒是那骑白马的书生显得十分恭谦温和,后来才知道他也是当日才临时加入的,自称叫做王照希,孤身一人急着要回乡赶考,求沿途庇护,老者毕竟年老心慈,慨然应予,与我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有了亲近感,此人尤喜寻我说话,虽是守之以礼从不逾越,但终烦不胜烦。
原本的计划行不通,却另惹了一身无缘无故的烦恼,这令人颇为郁郁,眼看继续一路前行,过了阳平关,离目的地渐近,身体也慢慢无碍,探口风的念头就被搁置一边,心中离去之意又愈发重了起来,毕竟和这一行人上路虽然方便省力,终究比不上自己日夜兼程的运功赶路来得快。
这天傍晚,来到了大安驿,一行人在镇上最大的客店歇下。
此去再过个山头,便是一路坦途,我在榻上朦朦胧胧歇息了小半晚,深夜醒来,辗转反侧一阵,最后毅然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决定还是就此先走一步。
这时已是万籁俱寂之时,出了客房,绕着走廊从后到前,待到下了楼来,正在迟疑要不要去和那老者打个招呼拜别,却倏地发现客店前堂唯一的一座花厅此刻竟赫然是灯火通明,隐约还有人声不断。
需知这时候已过深更,如此动静自然令人生疑不已,但要出大门,此乃必经之路,何况这客店今夜仅只住宿了独独一帮人马。
推开花厅侧门,声音顿时响亮不少,果不其然,该在的几乎都在了。
挡住视线的是前面一群人,镖师们围在那辞官返乡的老者周围,隐隐是保护的架势,却并非剑拔弩张,反倒全看着一处,好似瞧热闹,又像是在观望。
有一个老镖师警惕性颇高,听见侧门响,立即回过头来,见到是我,才松了一口气,过来抱拳道:“朱姑娘,你总算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不喜听别人叫女侠,也是出于礼节,所以报上过姓名,谁想这帮人不知谁先耳岔,竟误听成了大姓,周围便跟着人云亦云的叫开了,对此自己无所谓,听之任之也不欲解释什么,反正萍水相逢,转眼无缘,师父起的姓名,私心里本也不希望听谁都能叫得的。
所以此刻只是点点头,小声问道:“这儿怎么了?”
对话虽然轻,不过已惊动了被护在正中的老人,那老镖师还没回答,他就已经回过头,几步赶过来,看着花白的胡须有些抖,却不愧是官场老将,还是很好的克制了情绪,只是声音急促了些:“哎呀呀,朱姑娘你来的正好,老朽还想着要命人去后厢房请你呢!”
“老人家莫急,这半夜三更的,都聚在此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种种,显然不是说明去意的好时机,我不动声色的将随身包袱往背后挪了挪,好在有外衣遮挡,在这烛光摇曳的大厅也瞧不真切。
“哼!还能发生什么,那叫王照希的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咱们老爷好心关照他,他却领用咱们老爷挡灾!”
接话的却不是镖师也不是老者,而是离得近的一名亲兵,现在虽着了老百姓的便服,但还是一副刚直性子,说起话来竹筒倒豆般:“我看啊,这家伙必定是个朝廷通缉的要犯!”
此话一出,老头子脸色顿白,狠狠的剐了那人一眼,直到他埋首不语,才回过头来,呵呵笑了,正想说点什么,一旁却传来了嚷嚷声。
“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哦——”这声音虽是嚷嚷,却并不呱躁,反倒带了一丝从容:“晚生之前也说了,多承庇护,不敢欺瞒,有些厉害的仇家一路跟踪,是以今晚必定有事,不过刚刚那四名办案的锦衣卫确实与晚生无关,只是巧合而已。”
声音不远,我转头,这时才算有机会透过人群望见厅内情形。
目光扫处,但见这间不算小的花厅内,此时向外一侧的大门统统悉数敞开着,厅正中摆了一张紫檀香桌,桌上摆放了两大壶酒具,还燃着两枝明晃晃的大牛油烛,此刻正在风中摇曳不定。
那里站了两个人,都是认得的,面色沉沉的正是武当耿绍南,而适才嚷嚷说话的,不是平时书生模样的王照希还是谁。
他此时还是书生打扮,只是神情举止却分明少了平时的唯唯诺诺,多了一些狡黠精明,说话时好似想朝我们这边而来,行了几步见大家防备他,也就停了下来,只是笑着朝这边抱拳作个揖,道:“晚生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老大人,和姑娘,莫要误会了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总觉得他说姑娘二字时好似别有深意,我不知内情,索性装作浑然不觉,沉默以对,心中只是对锦衣卫一词划过一丝新奇,甚至略感遗憾没亲眼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