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是这么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 日子过晕了,差点又搞错时间OTL
间之章至此结束,辛苦了,接下来正式并入原著主线一脉
矮油不容易啊……<(‵▽′)>
☆、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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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身摇晃,外沿包铁大约早已锈蚀,轴轮发出生涩的吱吱嘎嘎声,初听时牙酸,听久了那节奏倒是有些催眠。
车轱辘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的颠簸,习惯了也如摇篮般催眠。
放松的躺在还算干净的铺垫上,咳嗽了两声,有些疲倦,可一点都不想要入眠。
自从数日前,心中就一直是兴奋的。
数日前,那场婚礼仿佛就在眼前,简单而不失郑重,四方乡邻认识的大多都前过来道贺了,到处是红,到处是喧哗,敲敲打打中一对新人拜堂,十字披红的男子却是年近半百,而他的妻子隐在红盖头之下,也隐不了那发福的身子。
但他们是幸福的,至此便是一家,相依相伴,携手走完后半辈子。
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
当时由华山匆匆赶回来,见到了暂居村中的老爹,村人淳朴,加之念着原先的好,对他还是上心的,尤其那吴六和受了恩惠的石头,照顾的很是周到,可约莫是担忧挂心的缘故,他还是憔悴了很多,见我出现时,激动的双目含泪。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还是穷乡僻野,那条腿用了近乎小半年时间才慢慢调养好,总算没落下病根,还来不及庆幸,偏偏又降了一场大病,虽然不是要命的凶猛,却是反反复复痼疾难愈,这样一拖一延,便是过去了一年多。
好容易来年开春,天气转暖,病症渐渐消了下去,人却已经苍老很多,我乘势好说歹说,终于将他劝动,同意将那久居的山中小屋连同猎户生涯一并放弃,至此搬到村里,长久安定了下来。
但不算完,还有一堆问题,譬如生计。
幼时的构想此时倒算派上了用场,我与那凉茶铺的大娘打了商量,借她铺前一隅之地,搭了个小摊子卖些点心。
其实,这乡下地方,那些动辄要花许多心思和成本的点心太华而不实,根本排不上用场,我亦不想搞的太古怪张扬,就蒸最简单的鸡蛋糕,手把手将老爹教会,嘱咐他不可外传,好在古人素有藏艺之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老爹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诺诺称是。
这鸡蛋糕四四方方,朴实无华,放在小摊上豆腐般不惹眼,但自有其甜美,尤其和茶水搭配入口即化的特性,时间久了博到好口碑,乡里们有了闲暇,多愿意聚到此地喝口茶吃块糕,谈天说地一番。
也因此,我们……确切说是老爹,得以与茶铺主人,寡居多年的王大娘越走越近。
我心中有数,只等那水到渠成的时刻来临,奇怪的是日子渐渐过去,却始终难见真正动静,原以为是大娘为难,毕竟再嫁在这穷乡僻野虽非大忌,但总是有损名节不太好听,可几次试探之下才发现,却原来是老爹的问题。
老爹他不知缘何,竟隐隐察觉了我的用心和去意,这才会久拖不决。
可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之后我横下心来,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虽然没说太具体,但清楚道明了自己学艺心诚,迟早必走,请他不必挂怀,珍惜眼前人才是正道。
交谈后老爹消沉了一阵,慢慢的,总算在大娘和邻里的宽慰下看开了。
随后半月,便有了那一场简单而隆重的婚礼。
这时,距离我第二次归来此地,已然过去了整整三载有余。
至此真已算仁至义尽,他们大婚这天当夜,我收拾好一切,留下早已备好的一封书信,然后再无牵挂的推窗而去,飘然远走。
光阴荏苒,从不曾断过思念,想着再不久便可相见,便兴奋的不能自已,人也是奇怪,耐得住这几年的岁月,最后路上一点时间却如此迫不及待,恨不能缩土成寸插翼而行。
正是九月凉秋时,几乎是日夜兼程的急切赶路,好不容易到了川陕两省边界,却偏偏应了欲速则不达那句老话,沾染上了些小小的风寒,虽不严重,整个人却感觉乏力许多,很是耽搁事情。
即使如此,也不愿徒留陌生之地虚耗,在市口转了一圈,雇了辆价钱合适的青帘骡车,旧是旧了些,但总算干净,车夫一脸老实,满口应承保准送到下一个地界,我虽微有抱恙,倒也不怕他起什么歹意。
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摇摇晃晃,吱嘎作响。
沿着绵亘的大巴山脉一路西行,临近黄昏,已近七盘关边,此地山道狭窄,但听得车夫响鞭连连,口中呼号不停,车却渐慢,且晃得愈发厉害,可见之崎岖。
纵使漂泊惯了早见怪不惊,但此刻身体不适,多少还是有些颠的难受,我起身将窗口帘角挑开一道缝隙,吸了两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同时顺眼看了看沿途风光,此地倚山旁河,一边是悬崖绝壁,一边是激流奔腾,虽说奇川秀美,却也险要非常。
忙着赶路时不觉得,此时机缘巧合闲下来,倒有了几分赏景之心,想到遥远的过去专程耗财耗力东奔西走的探境访幽,眼下这般景色却随处可见信手拈来,不禁又生了许多感慨。
正自感怀之际,突然听得车夫一声急吁,轱辘停下,摇晃戛然而止。
这一停实在不该,我眉心一蹙,脑中霎时闪过好几个念头,却还是先带好面纱,摸了摸外套里侧腰间那把短剑,才朗声问道:“怎么了?这突然停下?”
“大……大姑娘,不……不……不好了!”外面,那车夫的声音结结巴巴,好似惊慌不已,畏缩道:“有……有……前面有……强人打架啊!”
百姓所谓的强人,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地瘠民贫之处出一些恶霸路匪也不奇怪,我扣好斗笠,挑开车帘跳了下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在辕木后缩成一团抖如糠筛的车夫,然后才是不远处山坳口,两队对峙的人马。
说是对峙,并不准确,因为确实已经动起了手来。
好在场面还不算混乱失控。
拦住了山口道路的是一帮马队,十余匹健马之上个个都是精壮汉子,看着就煞气扑面不似善类,而不远处在我们之前被挡下一行人马就杂了许多,有篷车有马匹,有携带兵器的男子,也有看似耄耋的老人。
从场面上来说,好似善恶强弱泾渭分明,一眼便辨。
可事实是,此时谁落下风还犹未可知,两队人马之间正有人在交锋,是还算守规矩的单打独斗,一位剑眉虎目的少年骑在马上,单凭手中一张铁弓,弹似流星,冰雹似得射了个天花乱坠,他对面一名虬髯汉子正左挡右磕,一口厚背赤铜刀舞到泼水不透,把弹雨般射来的铁珠磕得四面纷飞,不见吃亏,却也难出攻势。
偶尔自己会禁不住管闲事,但绝对不是这种闲事,此时见状,当即皱眉道:“离的太近,往后退一退吧。”
“什……什么?”那车夫面色惨白,牙关直磕,好似什么都没听懂。
我瞥了他一眼,耐心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咱们离得太近了没好处,还是趁现在把车往后退一退,省得无辜受到牵连。”
那人此刻才像是听了进去,连声答应着,拿起鞭子哆哆嗦嗦的驾辕打骡,我长了这么些年,岂能不明白对普通人而言江湖不过是传说,寻常百姓难得见一次这种场面,倒也理解他此时的惊恐,见他哆嗦不稳,就在旁试着协助了倒车。
但此地道路狭窄,两边又俱是绝境,行车已是艰难,倒车更是不便,正在喔吁忙乱之际,那边听动静已是越打越疾,突然有人大喝:“来而不往非礼也!”紧接着嗤嗤数声,竟有风声直向这边而来!
我一凛抬头,果然见到一道深蓝色的火焰急袭而至,脑中未及细想,已是心随意动,腾身而起,拔腰间兵刃一剑将之荡了开去!
不明就里,所以不想轻举妄动,本意只要是解围就好,谁知约是身体抱恙有些拿捏不住,一招回风荡月剑势用尽,那蓝火弹丸吃这一记,顺来路给激了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袭马队,卜的一声,打在一个浓眉大眼把持弹弓的汉子手上。
这人猝不及防,吃了一下疼,看将过来,横眉倒竖道:“好啊,原来还有帮手前来!倒要看看是什么路子!”说完自马上抽了兵器飞身跃起,激射而来。
懊恼的闭了闭眼,心中哂然,无奈事情已然发生,此时若慌张解释显然不靠谱,只得挺身迎了上去,接下对方招式再说。
这人同样使一把熟铜刀,我只能以短剑相接,初上手时处处小心谨慎,只守不攻,一是不想扩大事态,二是学艺十余载,即使算上红花鬼母和她那个二愣儿子,这次也不过是第三次与外人交手,实在算不得经验丰富,又怎么敢掉以轻心。
交手了几个回合后,却发现此人水准比红花鬼母那不肖子高不了多少,虽然临机老道,但受招数和身法所限,实在算不得我心中认为的高手,渐渐就放下心来,见招拆招的同时,不禁考虑起该如何才能妥善收场,好及时撇清干系抽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