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神兵的声音回响,连东海都翻起了浪花。可夕幕如没听到一般,“所以他还是跟你说了,你都知道了。”夕幕不是在问,而是肯定,“他们也都知道了。”
遥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夕幕,经年盘在腰间的侵晓握在手中,他浑身散发着黑气,望着天兵的眼神里尽是杀意。
火光冲天,海水都被染红了。
夕幕设了一道屏障,天兵们都知道,侵晓一出,无人能逃,有的还可以和他过两招,有的到死都没看清杀自己的兵刃是什么。
“就是我们坐着的这片海域。”苏故遥说着捏了一把沙子,仿佛还是那把被血浸透的沙子,“两万多英魂,他们没有死在反贼的刀下,却死在了自己效忠的神君剑下。”
苏故遥说着,不禁哽咽出声。
“天兵中没人能突破屏障,你也不能吗?你不是血祭神吗?不是刚好可以克制他吗?”
“能,可是我也想这个秘密永远保存下去。”
苏幕觉得自己的呼吸很沉重,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问:“共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不只没救他们,甚至还想自刎。”苏故遥一遍又一遍的念叨,最后从哽咽到放声大哭。
***
王清平坐在府衙的破凉亭里,一边喝着简陋的茶根泡的苦茶,一边想高凤染指甲里的碎纸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何如此眼熟?”
“呦!王兄一人独坐,在想什么呢?”
王清平扭头,见李如斯走上前来,与他同坐。
“赈灾粮都发放了?”王清平也给他倒上一碗茶,“茶不好,李公子凑合着喝。”
“李公子?听着真是生疏。”李如斯笑笑,没有不满,也没多高兴。
王清平听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李公子出身尊贵,岂是我等草民能够随意称兄道弟的。”
“呵呵。”
“赈灾粮里还有家禽牲畜等物?”
“那自然是没有,朝廷怎会派那等不便运输之物来赈灾呢?”
“哦?那李公子下厨房了?”王清平动了动自己的鼻子,连连追问。
“王兄这是怎么了?问这么些奇怪的问题。”
“实不相瞒,家师不止医术出众,鼻子也是神奇的可分辨他闻过的所有味道,在下不才,医术没学到几分,这鼻子却练的和家师差不多。刚才,就是闻到了李公子身上的腥味,才问的。今晚可是有肉吃?”
李如斯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有。”
王清平不再说话,端起茶正要喝,忽然间想起李如斯身上缺的是什么,顿时觉得整件事情豁然开朗。他扭过头再看李如斯,对方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不禁脊背发凉,思量退路。
“王兄怎么突然紧张了?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他虽是笑嘻嘻的说话,可王清平却听出了一股寒意。
果然,李如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王清平只有一个念头,跑。而李如斯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拧过他的胳膊,骨头脱落的声音伴随着王清平的惨叫,在空荡荡的府衙内回荡。
昏暗的柴房里,王清平被反捆双手推了进去,进去一看,花想容竟被绑在那。
“大师兄。”
“容容你没事吧?”
“我没事,师兄我告诉你,李如斯他就不是人!”
王清平后面跟着李如斯,他闻言辩驳道:“容容姑娘,我主动请缨为这大燕城百姓赈灾放粮,怎么就不是人了?”语气就像是唠家常,可听得花想容毛骨悚然。
“呸!人渣。”花想容再怕他,也是讨厌更甚一层,她以为王清平不知道,便将她偷听李如斯和他属下的对话给他学了一遍,“师兄,各个村子被送去祭祀的人,都被河伯送了回来,还没等她们到家,就都被他的人截杀在路上!除了高凤染,无一生还。”
“容容,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绑在这吗?因为你的话太多了,你看王兄,老老实实的多好。”李如斯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将他们背对背绑在一起就要走。
“值得吗?”王清平看着他的背影问,只见他脚步一顿。
“为了那么一个人,弄得自己满手血腥,当真值得吗?”
王清平的确话不多,可却是一语中的,李如斯只如被点了穴一般,僵直了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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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与汝游兮(六)
“你身上有血腥味,我以为你养的爪牙杀人的时候你就在现场,可听容容的意思,原来是那些爪牙来找过你。”
“折扇呢?给高凤染灌毒的时候被她抓破了不能用了吗?让我想想你会把它扔在哪?哦对了,或许你还没扔,因为那是福至道长送给你的。”在凉亭里,王清平总觉得李如斯身上少点什么,就是折扇,他每次说话,都习惯的收起折扇,而高凤染指甲里的碎屑,正是它。
“京城果然不似山野村间,连道观的香都是极好的檀香,福至道长出观这么久,身上的香味还是走到哪飘到哪,摸到谁谁就会沾染上。”王清平仿佛在嘲笑他,“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女孩子都制不住,灌□□的时候还需要另一人帮忙按着手脚吗?”
“还有,高凤染死前说的不是‘刀’,而是‘道’。”
“你为他做尽恶事,丧尽天良,他却装的无辜,每天念叨着你‘作孽’。”
李如斯如发疯了一般,掐着王清平的脖子,“你给我闭嘴!”他的眼睛血红,似能吞掉人,“我告诉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跟他人无关,你再乱说,休怪我无情。”
王清平喘不过气,涨红了脸,断断续续道:“一把,扇,子,就把你,收买了,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如斯。”这时,福至道长推门进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王施主呢?快些放手。”
“福至。”
“没事,放开他。”
李如斯不甘心的收回手。
“师兄你没事吧?”
花想容紧张的问,又抬头瞪那道貌岸然的道人,“不用你来假好心!”
“哟!王施主真是艳福不浅,有这样一个美人护着。”福至说完还笑了一下,跟从前一样的笑容,可此刻看着却有些慎人,“可皮囊美的人,大多是蛇蝎心肠。”
王清平:“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不信?不若王施主你问问她,她曾经许过什么愿?”他说着瞪向花香容,“那日在满天下我说你率性而为并没有错,你就当真以为自己没错吗?”
花想容的小脸顿时煞白,“师兄你别听他这个妖道胡说。”
“我胡说?哈哈哈……”福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一阵,突然又收敛了笑声,咬牙切齿道:“如果杜若没有爆心而亡,那么现在下十八层地狱的就是你!王清平!”
“你认识阿若?”
“阿若也是你叫的!”福至好像被触动了引线的□□。
“我以为,你只是简单的蛊惑李如斯,要他帮你拿到河伯之心,而苏兄恰好符合接近河伯的要求,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我和容容才是你的目标吗?”王清平后知后觉,又感到一股恶寒,岂不是从杜若死后,就一直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什么时候入京城。
“都是都是,只要是伤害过阿若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的语气,仿佛在说“有福同享”一样的轻松,“忘了说,苏故遥是玄北战神你们知道吧?可他是血祭神也就是河伯你们知道吗?苏幕还失忆了,你说挖心这种事,交给他不是正好?哈哈哈……当然了,我会特别关照你们夫妻俩。”
“哪怕她是死在血祭神的盾下,也比被你将心掏出来碾压至碎泥的好,王清平,你怎么不去下十八层地狱呢?为什么下地狱的不是你?你东西摸食,三心二意,为什么要我的阿若来承担?”
“你的好阿若,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就你还拿他当个宝似的。”花想容见王清平不说话,鼓足勇气道。
这些王清平也知道,可他说不出口。
“我的阿若,只能我来染指,我想让她死的时候,她才可以死,谁都不准碰。”
“吱嘎——”门被推开。
不知李如斯是因着作孽深重,还是因着福至的话,他出去了,夕阳把他落寞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可惜,福至连头都没回,只是盯着王清平二人,似乎在钻研什么,“该怎么用你们来补偿我的阿若呢?”
“呵!福至道长是个向道之人,懂得占卜之术,难道就没算过自己将来如何吗?”王清平反瞪着他,恶狠狠道,“将来在地狱里该如何偿还那血淋淋的生命!”
“那王施主还是个妙手呢,难道不清楚‘渡人不渡己,医者难自医’的道理吗?”福至那句医者难自医一方面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一方面又是在提醒他,你的死期到了,你救不了你自己。
王清平看着他可怕的目光,心里想着就算死,嘴上也不能亏,“我就算死了,还有几十人为我哭嚎,而你呢,就算活着,也只是个明知道自己非但修不成神还得下地狱的妖道,如今李如斯已经弃你而去了,你将会一个人孤独的了却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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