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少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风似烟,竟让他突然恍惚这个少年是不是真的存在在他脑海中。如果,这是他不想承认自己失忆而产生的臆想呢?
越想越可怕,让他感觉心里一阵闷痛,难以驾驭。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让他真切体验到了自己还活着,也是在那刻,他感觉少年的情绪与他曾经同他说的白家故事息息相关。
那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竟然会让毫无记忆的他也为之痛心?罢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生活才是生活。
想到这里,他俶而一笑,把目光收回,注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白皙修长,腕骨宽大,很适合弹钢琴,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银色的竹节戒。
这是……结婚戒指?他之前怎么没发现?
他讶然,生怕自己一个小动作弄醒身后人,近乎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放在他手旁相比较。他肤色要比他白些,针孔难看,但无名指上的竹节戒却份外赏心悦目。
他弯弯嘴角,笑了笑。昨天都还没有的,这是在他睡着时戴上的?还挺好看的。
在他自得欣赏时,及梁缘也醒了,稍微抬头,见他在笑,他也嘴角弯弯,握住他的手,凑到他身边亲了亲他嘴角,“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是你睡着后带上的,想着你习惯了,也该接受我了。”
“醒了?”乐玺结偏头看他,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这一看不要紧,正所谓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以身相许,乐玺结觉着,没戴眼镜的及梁缘,不,袁袁没戴眼镜比戴上眼镜要好看太多,更甚者,气质都相差一个级别。
戴上眼镜的他是温柔宁静的,没戴眼镜的他却是除了惊艳,也只剩下惊艳。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明明极为灵动,本该是偏向柔美精灵的,但因为他沉敛的气质,也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慵懒,无端的,无端的,他被电到了。
第一次,他感到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人的外貌。难道,真像书上所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也只有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的身体,爱你的心灵,爱你的全部。你身上的所有,在我眼中都是好看的。
“嗯,担心你,睡得浅。”看见他眼里的惊艳与沉沦,及梁缘暗笑果然应该早点摘下眼镜,不然这小没良心的哪天真要跑了。他碰了碰他的唇,与他十指相扣后又亲吻他的手,“你呢?”
唇边还停留着温热的触感,乐玺结想摸唇,想到刚才的亲近,又觉着脸上热起来,只得作罢,凛神回想,“我做了一个梦,梦结束我就醒了。我想起了一些事,小时候的事。你放学带我去科学兴趣小组,我看到了胖子和二水。”
“然后呢?”
“后来你读中学,每次放学都等在我校门口,和我一起骑自行车回家,路上你还买糖给我吃。”
“那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胖乎乎的像个肉团子,直到你上高中才瘦下来?”及梁缘眉眼含笑,打趣。
。。。
已经记起自己小时候是个胖子的某人不想说话,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没想起高中时的事,就想起了十二岁之前的事,应该。”
“你这症状倒不像解离性失忆症。正好明天身体检查时再让医生好好看看。”及梁缘巧劲一使,让他翻了个身压到他身上。
乐玺结惊悚。他感觉自己被啪啪打脸了。明明睡觉前还以为袁袁不会动他的!刹那间,他又想起了之前与白少熙的对话。
在病房里sex很有感觉?他脸红,埋头在他肩窝处不敢动弹。
“想什么呢?”及梁缘失笑,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不带丝毫情/欲,“我怕你一直正躺着睡睡不着,给你翻个身。”
有这么翻身的吗?哪怕知道自己想岔了,某人也不肯认错,还十分傲娇的把错都怪到某人头上。
察觉到身上人的情绪变化,及梁缘再次失笑,“小没良心的,这脾气,睡了五年,反而更大了。”
“你要是睡不着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事。”乐玺结闷在他肩窝处,睡意朦胧,声音也有些小了。
“傻瓜,怎么会睡不着呢?你以前就喜欢和我这么睡觉。”
“哦?是吗?”但为什么感觉有些奇怪?下半身很容易碰……乐玺结开始默念:睡觉,睡觉。
他以前好像是挺下流的。
次日他醒来,乐珊和张之丰正坐在沙发上和及梁缘说话,说的是他昨天的状况和今后的安排。
见他醒了,及梁缘过来扶他。一通全程都由及梁缘操劳,他只需要坐着伸伸手张张嘴的洗漱下来,他居然饿得前胸贴后背。
乐珊好笑,把保温盒打开,摆放早餐,“你以前也是,早上起来有气无力。你看,青菜粥和煎蛋,你以前最爱吃的。”
绿色配白色配黄色,极好的颜色搭配,乐玺结表示自己很喜欢,眉眼弯弯,“妈做的吗?”
“你这孩子,这么熟稔,还真看不出你失忆了。”乐珊不知该哭还是笑,“袁袁刚才说你昨晚想起了很多事?”
“不算很多,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及梁缘熟练的坐在床边喂他粥时,他趁着咽下去的空挡答道。
“不着急,慢慢来。”乐珊叹气,“身体最重要。”
“知道的。”他点头应道。
“小袁说得对,今天检查时还是得重新检查一遍。你现在的失忆……”张之丰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乐珊掐了一把。
夫妻俩干瞪眼之际,他急忙打圆场,“我知道的。我也觉着或许不是失忆,只是睡久了,脑子迷糊了,没个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乐珊叹气,“嗯,多检查一下总是好的。”
只是,到他吃完饭被安排去检查时,他才知道“多检查一下”是检查了多少下。
女人的话最不可信。古人诚不欺我。
一通检查下来,花了进一天的时间。下午,及梁缘送乐珊和张之丰回去后,乐玺结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及梁缘好笑,把床摇起来让他半躺着,“别睡,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
“那你给我讲以前的事。”他顺杆子往上爬。
“好。你要听什么?”及梁缘坐到床边,把他揽到自己怀里来亲了亲他的脸。
乐玺结想了想,决定循序渐进,便问:“我昏迷的这几年,你在做什么?”
“这是在视察工作?”及梁缘揶揄,见他装一脸严肃,又笑了下,如实交代,“拍摄,学习,还有唱歌。”
见他兴趣来了,他道:“当年爸妈结婚,赵师傅在宴会上相中我当他正在策划的一档节目的主持人。当时我不想去,你劝我,你说你想去外面看看,我要是答应正好可以带上你。我就跟他们去拍摄了。”
“那是一档什么节目?”他这么问时,一个答案在他心中隐隐浮现:《少年中国说》。
“旅游励志?还是教育?我没在意节目定位,不太清楚。具体是导演组在我录节目前踩好点,让我体验一个地方的人文风情、四时美景,顺便挖掘当地特色。
节目名称叫《少年中国说》,06年拍摄第一季,此后两年一季,一季八到十集不等,一集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不等,现在第五季结束,正好十年。”
见他好奇,及梁缘拿起床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第一季你和我一起去拍摄的,第二季你也有参与,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没。”他如实回答。
“小没良心的,就不知道昧着良心回答一句有吗?”及梁缘笑骂。
电视打开,正好在重播《少年中国说》第五季的内容。画面上的风景极好,好像是乌斯藏?乌斯藏,西藏?
他疑惑之际,白少熙突然在他脑海里冒出声音,“华夏的乌斯藏就是中国的西藏,名称不同而已。不用谢吾,再见。”
。。。
“第五季的主题是回家。赵师傅那边商量的是去剧组成员的家乡地拍摄。这一集里去的是赵师傅的家乡。”及梁缘解释。
画面上是一个惊艳夺目的青年穿着厚厚的藏衣在转经筒下歌唱,大风吹起他身后的幡步飘扬,他却恍若不觉,雄浑厚实的歌声在风中消散,带着人世间的苍凉悲苦。
乐玺结怔然,吸吸鼻子,关注点有些歪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唱歌?”
“02年姥爷开始教我声乐,教了一年多后,由他介绍,我拜林落音老师为师,正式练习声乐。”
“嗯……那节目里的这些歌曲、音乐都是你弄的?”乐玺结兴趣颇浓,两眼也在发光。
“是。赵师傅和妈,还有你一样,都是很理想主义的人。”及梁缘好笑,把手插在他发间揉捏,“他要求我这样做,我就只能这做咯。”
“所以你现在是……歌手?演唱家?”见他笑而不语,他继续猜测,“难道是戏曲评论家?唱歌只是业余的?”
“只有最后那句话说对了,前面都不对。”及梁缘好笑,“我大学念的软件工程,研究生选的专业方向也是这个。我是个做网页的。”
这么厉害?一边念书一边拍摄节目,还要录歌。他一脸惊讶,将情绪完全展现在他面前,“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