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天很热,我站在十字路口,热得都出汗了。”回忆到往事,及梁缘淡淡一笑。
“那不说这个了。这种氛围不适合讲这些。我们换个话题。”他想了想,仰头问他,“你刚才说李凯馨,花子,他以前是我好朋友,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及梁缘想了想,说得有些犹豫,“过得还不错吧,半个月前他来看你,我们聊天时,他说他好像有一本书正在授权影视化,签的还是二哥旗下的影视公司。
当年你出事,你所有同学中就属他最关心你,你抢救那几天,他一直待在手术室外,害怕你就这么走了。那段时间,他一个壮实小伙儿,一夜之间就瘦成了瘾君子,不停责怪自己没看好你。后来你陷入昏迷,他也时常来看你。”
一夜暴瘦,这得是多大的压力才能让他这样?乐玺结心里酸胀,遗憾道:“可惜我不记得他了。”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他以前似乎蛮幸运的。
只是,遗憾片刻,他又突然惊讶,“哎?他现在也是网络作者?”白少熙说他前世是个网络大神,袁袁也说他今生在写小说。难道,他和花子还是同道中人?
“嗯?不是,他是作家,笔名也叫花子,写武侠小说,他带头创造的‘江湖’系列是华夏史上第二个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世界框架。”
“其他人呢?”他问这话时,晚风吹来,送来一阵混杂的闷人花香。他闻不惯这味儿,及梁缘更闻不惯,只闻了一下就屏住呼吸。
他见了,扑哧一笑,“放我回轮椅,我们回去。”
及梁缘点头,起身抱他到轮椅上,仔细替他捏好毛毯,“我们回去。”
“走左边那条道,右边那条走过。”乐玺结指向左边的樱花林,让他慢慢沿着小道推进去看,只见里面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片桃源盛景。
“是不是很开心自己又多走了不寻常的路?”及梁缘打趣道。
“是。你再说说安谧的事吧。”他笑眼弯弯,仰头看了他一眼,与他相视而笑。他想看看安谧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安谧?说来话长。”这里的樱花林矮,花枝伸在道路上,争相招妍,乐玺结还好,他坐着碰不着,只苦了及梁缘要时不时的弯身侧开,“当年你出事他出国后去了洛杉矶表演艺术学院深造,去年才毕业回国发展。”
知道得这么清楚?乐玺结讶然片刻后突然担心媳妇儿是不是在他昏睡这几年移情别恋了,照顾他只是出于责任。还是说,出轨?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及梁缘的笑意也愈发深沉,心想他媳妇儿又在胡思乱想了,看谁能憋到最后!
没听见回答,乐玺结心里有些发慌,转头去看他。因为他突然侧头的原因,原本他能完美避开一枝低垂的花枝,这下,是完美的打在了他耳边,让他一阵生疼。
他没注意到某人眼中的惊艳,想撇开花枝,手却被某人握住,轻轻一使力,花枝断了。他挑眉去看某人,某人却从他手里拿走花枝,若无其事的把玩,还若无其事的说着话:“别乱想,是因为他也是歌手,去年回国还拿到了华语新歌声冠军,今年他又推出了一张新专辑,我听了他的歌才对他多有注意。”
居然发展得这么好。乐玺结认真听着,心里闪过一丝恼意,恼他这些年一直睡着,毫无作为,丝毫没发现身后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及梁缘轻轻把花枝插在他耳边,见人还没有发现异样,笑意更深,语气里也透着一股子满意,“花不醉人人自醉。”
“什么?”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乐玺结疑惑,仰头看他时觉着耳边不得劲,一摸,脸立刻变得又黑又红,羞耻感直线爆棚,“你把它插/我耳边是几个意思?!”
眼见火山就要爆发,及梁缘立刻乖巧,把花枝拿下塞进他手里,“把它拿回去,这样,你要是娶我,我就嫁你。”
“咳咳咳,咳!”即将爆发的火山受了惊吓,差点把堵住火山口的花枝给丢了,好在稳得住,不然,就真娶不到……
娶不到……娶不到……!!!我特么……!
已经反应过来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某人气结,拿着花枝抱胸不想理他。
及梁缘笑容更深,刚想说什么,但晃眼撇到斜对面那突然一闪的亮光,脸色立时沉了下去。
他的情绪变化很微妙,旁人很难感受到,乐玺结却在瞬间觉察出,立刻转身问他:“袁袁你怎么了?”
“没什么。”及梁缘摇头,推着他快步回去时,又是一阵亮光闪过。
这下,乐玺结是想不注意都难。他循着亮光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提着清洁工具快速溜走,那一刻,他难以自抑的浑身颤了颤,“有人在拍照?”
“是,回去让保安室那边查查。”及梁缘抿唇,声音冷肃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没事,没人来,我自high
(一脸乖巧)
☆、第十六章
乐玺结对有人偷拍他们这件事显得颇为心有余悸,回到病房时还感觉身体发冷,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
“我有些冷。”他拽紧季梁缘的衣角的手已经虚脱到失了力气,平静的目光里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祈求。
及梁缘颇为心疼,一言不发地抱着他去泡澡,一遍一遍的把温水淋到身上,一直重复着“没事,西西,没事了。”
这句话重复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安慰的究竟是谁。他机械的把温水淋到他身上,突然抱住他,声音哽咽,“别这样,西西,西西,回神好不好?”
乐玺结没有回答他。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拍他?他做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怕?为什么他会……回不过神……?
他近乎僵硬的把头转过来,双目无神,平静到空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甚至,恐惧。是不是很奇怪?”
听着他这话,及梁缘心下一凉,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怕他逃离,怕他躲避。
时间仿若回到多年前的那刻,那晚冷得令人心颤,这人也是呆楞的坐在浴缸里,平静的问他:“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是不是不应该感到奇怪?就像密集恐惧症一样,有些东西,天生就是令人惧怕的?”乐玺结平静分析着自己的状况。
“是。”及梁缘艰难点头,吻了吻他脖子,“西西,我们去睡觉?嗯?”
“好,睡觉。”他目光怔然,平视前方,焦距却不知落在哪里。他挣脱及梁缘的怀抱,直愣愣地起身,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这一下让及梁缘胆颤,但又生怕他着凉,忙不迭的拿浴巾披在他肩上,细细擦拭掉他身上的水珠,给他换上睡衣睡裤,“好了,我们去睡觉。”
他牵着他出去,看着他像木偶一样听他指挥上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前世……当年,也是这样的。
心下一痛,他面色更加痛苦,却还是收敛情绪,假装轻松的给他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亲他额头,“好了,西西睡吧。”
乐玺结没有答话,也没有照他说的慢慢把眼睛闭上入睡,而是看着他,直勾勾的看着他,说:“你衣服湿了。”
“嗯,湿了,湿了,我换,我去换衣服。”及梁缘心里一喜,大脑开始空白,赶忙去衣柜里拿衣服,三下五除二的脱衣服换上,动作麻利。
乐玺结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从头到脚,目光勾直,见他换好衣服面对他,不由得挺尸起身,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前来,撩起他的衣摆摸上他的腹肌,认真问:“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赵师傅要求严格,他说我上镜需要身形好,一直督促我健身。”及梁缘把手插进他发间,拥他入怀,“西西,我现在宁愿你不记得我也不想你这么对我说话。”
骤然被一股清淡的茶叶香包围,乐玺结眨了眨眼睛,疑惑,有些倔强的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认真问:“你为什么这么香?”
“因为你喜欢。”及梁缘对上他的眼睛,扣着他的头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喜欢。”
“哦,那你抱我睡,因为我喜欢。”乐玺结认真点了一下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好。”见他这样,及梁缘心里酸胀,看他上床后,才轻手轻脚的上去,睡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问:“现在睡吗?”
“嗯,睡觉。”他认真点了下头,把眼睛闭上。
及梁缘伸手把灯关上,房里一片黑暗后,他默数三秒,床头柜上的花灯自动发亮,黄色光线四散开来,照得眼前人的睡颜温和平静。
他无声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他唱的那首歌来。
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离开了我
没有你的电话/没有一封信
我每天晚上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
可是我好爱你/我觉着我会离不开你
……
Be here, just be there, my love and only love
……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醒了。他以为以后就会很美好了。谁知偏有人不让他们好过。
“再也不会走了,是不是?”他小声问,撑着胳膊起身,轻轻吻了下他额头,又躺下来,开始哼唱起韵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