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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 完结+番外 (芭蕉吃老虎)


  
  见了朕也不例外,这搞得朕很没面子。我站在院门口数落它:“你也老大不小了,躺着比人长、上秤比人重,就不能懂点事儿?”
  
  郑无畏力大千钧、智无四两,吃的越多、忘得越干净,它此时大概已经把朕忘得干干净净了,一双蓝眼珠子像冷冰冰的玛瑙石似的,淡漠地瞥了我一下。
  
  我提着一只拔了毛的野鸡,朝它晃悠道:“来,你记着朕的脸,下次再给忘喽,每天扣你三斤肉!”
  
  虎公子见着吃的,才悠悠转身,慢条斯理朝我踱来,隔着护栏,伸鼻子嗅我手中的那只“倒挂金鸡”。
  
  恰在此时,身后许长安大喊:“陛下!良王有信到!”
  
  我转身手一抖,鸡兄掉落泥淖,郑无畏隔着护栏,眼见到嘴的肥鸡飞了,不由大怒,朝铁栏杆上一扑:“吼——”
  
  我一个踉跄——袖子被它爪尖“噗呲”一声勾裂开。
  
  左右侍卫大惊拥来。我连忙后退一步,挥退侍卫,接过许长安捧来的信件:“急什么,你看你这一嗓子出来,糟蹋多少东西?”
  
  许长安还敢顶嘴:“是……是陛下吩咐,凡遇良王殿下消息,立即通报……”
  
  刚下完雨,信纸摸起来潮乎乎的,像是一搓就要烂,外头规规矩矩“吾皇亲启”四字险要晕开。我捏着手劲儿好容易将信抖开,入眼只两行字:
  
  “十四,草木蔓发,春山可望,不能从游,寄一纸风雨,与君同沐。”
  
  方阅罢,又两个小太监大喘气跑过来,跪呈上两只长木盒。
  
  许长安这个跑得快的擦着汗道:“陛下,还有这,都是良州精编军一路捎来的。后头还有鹿、獐、狍等野味,春酒、春茶、年前的冬蜜,良州的乌糯、青米、杂色粱谷,哦,还有一块青泥岭矿山开出来的大玉、两箱黄金、三匣子稀罕香饼香丸……”
  
  郑无畏听见有野味,登时愈加亢奋,忽然后退几步,猛然一跃,结结实实扑上护栏,一下不成,又来一下,如此数次,许长安话音未落,铁制的栏门突然吱呀一声,轰然报废。
  
  侍卫仓皇拔刀,同时娴熟地扯起一张大网——显然已不止一次应对这种情况了。
  
  而越狱老手郑无畏更是从容,它深知外面这些两条腿活物的它一个也咬不着,因此,这次的目标只是眼前那只鸡。它不慌不忙,堪称优雅地用爪尖将鸡兄开膛破了肚,闻了闻,挑挑拣拣扯下只腿。
  
  虎公子是饱着的。它饱着的时候眼里谁都没有,整个虎深得良王殿下“关我屁事”精神的真传,不具攻击性。
  
  但没见过这阵仗的人心态就崩了。其中一个捧盒子来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终于撑不住一撒手,整个人直接吓瘫了,盒子摔开,掉出一柄短刀。
  
  郑无畏听见动静,抬起头朝小太监一张血盆大口:“嗷呜——”
  
  数十名侍卫已悄悄用金丝网将人和虎分隔开,随时能将虎公子兜回小院。我正要示意侍卫动手,不料郑无畏忽然走过来,目光在我和两个捧盒子的小太监身上来回打转。
  
  它隔着一层金丝网,近乎温顺地将脸凑向另一位捧着木盒的小太监,喉咙里发出小时候撒娇常用的“噗噗”的声响。
  
  我不由脸一黑:“蠢猫,你认错人了吧?”
  
  这位小太监心态也崩了,一动不动地哗哗流起眼泪。
  
  我顶着耽耽虎视,打开流泪兄手捧的木盒,只见里头齐整整叠放着一条……衣带?
  
  还真是条腰带。良王殿下十分勤俭,除了王袍、军服,自己常穿的来回就那几身衣裳。而对这几身衣裳来说,此腰带无不适用,可谓百搭。
  
  我看了看郑无畏,忽恍然大悟,把帛带往腕上一扎,伸手透过金丝网洞去揪郑无畏的胡须:“怎么样,想起朕是谁没?你爹给你送伙食费了,不许乱咬人啊……”
  
  虎侄孙歪头打量我,试试探探在我手心嗅了嗅,忽然懂了人话,毛乎乎的大脑袋直拱进我怀里:“呜——”
  
  ——它欢呼一声,在众人注目中,毫不要脸地一翻肚皮,滚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出自王维哒《山中与裴秀才迪书》~
良王离开的第一天,虎同志郑无畏表示:想他。

蠢作者这几天牙疼得□□,悄咪咪明天(21号)和大后天(23号)请个假(拔牙,不...)嚎~
感谢聂无双x2 、凉凉凉凉皮呀x2、青歌如画x1小可爱们的地雷~蟹蟹支持~







第41章 无忧
  
  良王殿下信写得惜字如金,东西倒送得面面俱到,深知自家儿子的蠢处,给朕送来制胜法宝。
  
  我与郑无畏“依依不舍”道别,打算回去再批一箩筐折子。正此时,又有宫人通报道:“陛下,良州精编军将领萧关将军宫外求见。”
  
  萧关这一来,把被朕挡在外头半天的一拨人都带了进来。
  
  良州带来的精编军已在京郊暂时驻扎京郊,萧关称良王殿下的意思是在京畿建营练兵。两位丞相、薛赏、卫裴和兵部尚书杨全武都在场,当即圈出来京都北面一片地。杨全武建议大营取名“常武”,与京城北常武门呼应。我提笔写了“平安”二字:“叫‘平安营’吧,咱们不求‘常武’,就图个平安。”
  
  众爱卿附和说陛下圣明。完了又议论良王殿下先斩后奏一刀西州就砍了几十个人头之事,道是恐怕不太合流程。但到这份上还讲什么流程,苍州都有几个将军带一队人马逃北羌去了,青州两支军队为“谁才是当初跟青州府衙掺和科考舞弊的蠢货”而大打出手。中州也不太平,知道新编精兵要来京畿,州府军将领整天堵兵部门口上赶着送礼,紧盯将军府空缺职位。
  
  杨全武表示他一个字儿也没收,再说将军府空职也轮不到他管。
  
  我一听急了:“做什么跟钱过不去?钱收着,人名儿报给朕不就得了。”
  
  卫裴闻言,忽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子本本:“陛下,这……是臣前些日子收缴的贿赂明细,还有银票。”
  
  薛赏笑道:“臣也收了,不过没卫大人收的多,就中州军一副将拿三百两银子来敲门,探问将军府里头现在谁说了算。”
  
  ……所以你就说卫大人说了算?
  
  可以,众爱卿很出息。一下子平安营基建的钱就有了。
  
  然而,出息的人有,不出息的人也不少。尖着眼在满朝文武中寻了个便,愣是找不出一个能去领办良州分田垦荒之事的。首先这个人最好是良州人,其次他必须上混得开军衙门、下斗得过地头蛇,如果是道上混过、还知晓些农事的就更好了。
  
  众臣工面面相觑。萧关抬眼看了我一下。卫裴看见萧关看我,忽道:“陛下,不如先移驾梦晓园。”
  
  梦晓园有位现成的。
  
  可这位现成的……可能不太配合。
  
  “滚!”屋内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轰隆一声,不知什么翻了,两名侍者仓皇退出门来。
  
  萧关脚步一顿。卫裴轻声道:“容臣先去扣门。”
  
  “等等,”萧关忙道,“我去吧。”
  
  ……墙头翻进一股夹杂太照湖水汽的晚风,旁伸斜逸的绿藤在薄蓝暮色中悠悠簌簌,抖落出阵阵春日特有的草木暖香。
  
  萧关穿过游廊,走到门前,抬手要推门,忽顿了一下,像突然想到什么,转手把自己肩甲和披袍摘了,往地上一扔,这才一脚踹开门进去。
  
  不是要打架吧?我忙拽住卫裴:“怎么回事?”
  
  卫裴一脸凝重,摇头:“臣不知。”
  
  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把刀鞘径直飞出门来,直劈进对面山墙里。
  
  只见屋内桌案横翻,满地狼藉。萧关定海神针般杵在门当口,而宋非则竖刀拄地,一腿微曲离地,浑身因重心不稳而暗暗颤抖,似乎猛然看清来人是谁,眼中夺过一次惊慌,继而抖得更狠。我连忙拉卫裴往门边一避:“咱们别进去了。”
  
  幸好宋非似乎也并未瞧见我俩。只听他突然开口:“我……我给你倒水。”
  
  卫裴低低道:“陛下,非礼勿听。”
  
  半晌,萧关轻声道:“不用了。我替你收拾收拾,你坐吧。”
  
  我点头:“唉,那让萧关说吧,咱们走。”
  
  太医说宋非可以下地走路,但也只是走路了。
  
  远处听香山一片绯烟,桃李花香随山风翻滚震荡。不知何处寺庙传出一声暮鼓,继而沉沉钟声振破不夜坊的袅袅丝弦,直奔云霄。
  
  人间的风雨从未停过。
  
  一片荆棘泥泞中,将军府的车轮上了钢钉,碾经之处血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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