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说当初小儿子是假死,也没人能够反驳他。小儿子现在活生生的,任谁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死人。
至于结冥婚的事情,这个也可以解释为冲喜。反正别人也没有亲眼见过,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安姒月答应下来,安老爷子看向长安,又是一副慈祥的模样:“好孩子,让下人先去带你洗个澡,换件衣服。”
长安的身上还穿着那身嫁衣,不是说不好看,只是实在有些不像样。
“还是我带他去吧。”青年笑着接过了话,“我们两人的身量也差不多,长安直接穿我的衣服就好了。”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两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差着一大截,衣服肯定是不合适的。
不过安老爷子乐见小夫妻感情好,加上现在安家确实没有长安适合的衣服,便点头应允了。
看着两人相携离开,他随即吩咐仆人:“等小少奶奶换完衣服,你们按照他的尺寸去定些衣服,四季的衣服都要有,就去找家里惯用的那个老裁缝。”
“还有,以后就把小少奶奶也当成你们的主子,他说的话你们都要听着。要是我发现谁怠慢了他,我可不会轻饶!”
说出这话,就代表着安老爷子真心接纳了长安,把他当做了安家的一份子。
不同于一开始,夏家的小少爷在他心里只是一个与小儿子结亲的道具,现在让小儿子死而复生的长安已经成了安家的大恩人,地位自然与之前不同。
加上长安确实生的讨喜,也不像传言的那样一股小家子气,安老爷子越看越喜欢,对他也越来越有好感,所以才会如此叮嘱下人。
……
“老爷,警|察署的人登门了。”
长安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好有仆人来报告了这个消息。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给他身上增添了几分书卷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前提是忽略他那卷起来的袖口与拖在地上的袍角。
没办法,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就会有这样的效果。
上门的是一个姓杜的警长和他手下的小警员。
都说官商一家亲,杜警长跟安家的关系也确实不错。
这位警长早上接到了报警的消息,先是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饭,又读了好几张报纸消磨了一会儿时光,直到看时间快到中午,他才慢悠悠地带上手下的小警员来到了安家。
一进门,见到安老爷子,先是寒暄了几句,看到安承泷,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
这位也是上过新式学堂的,脑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封建迷信思想,听安老爷子一解释,他立刻就相信了。
“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他哈哈笑着,“不,应该说是双喜临门才对。”
这指的就是青年与长安的婚事了。
青年微微一笑:“承您吉言。”
杜警长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啧啧感叹:“你还别说,经历过生死的人就是不一样,小少爷可比之前懂事多了!”
“可不是嘛!”安老爷子也深有同感。
要说之前的安承泷,不说是人憎狗厌,也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也就安老爷子把他当个宝贝罢了。
不过这次死而复生,他也感觉到了小儿子身上的变化,原本急躁的脾气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成熟有礼了许多。
安老爷子欣慰之余,不禁又有些心疼:小儿子在那七天里,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长安听了他们的感慨,忍不住小声问他:“大家都这么说……你之前的脾气是不是很糟糕?”
他有些好奇J有没有之前安家小少爷的记忆。
“那倒是没有。”青年一口否认了,“不过我是一个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人,心眼小倒是真的。”
长安:“……”
这也不是什么优点吧?
像是看穿了长安的想法,青年慢条斯理地帮他卷了卷滑下去的袖子:“心眼小,所以只能装的下一个人,这不算是优点吗?”
被他含笑的目光注视着,长安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说着悄悄话,杜警长已经提出要去查验一下尸体了,长安也顺理成章地跟了过去,毕竟他也算是一个“目击证人”嘛。
而且说不定,他能从那里得到什么游戏通关的线索呢,当然要跟过去看看了。
他要过去,青年自然是要跟随的。
忘记说了,在进入游戏之后,他就获得了两个提示。
第一个是:不要被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第二个是:探寻安家的灭门惨案的真相。
第一个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第二个倒是很清晰明了。
不过……安家会被灭门?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扯了扯青年的袖子:“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青年既然姓安,自然也就是安家的一员了。安家灭门,他肯定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青年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不过联想到现在的情景,难道长安觉得他会害怕尸体?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好,那我就等着长安保护我了。”
尸体被摆放在了一个空房间里,那个冰人也被传唤来了,此时有些战战兢兢地跟在小警员的身旁。
尸体上蒙上了一层白布,一掀开,死状凄惨的女人尸体便露了出来。
因为是从高空坠落,她的脑袋已经碎掉了,红红白白的液体粘在额头的位置,看起来又恶心又可怖。
她的眼睛还圆睁着,即使失去了神采,还是能够轻易地让人看出其中的惊惧与诧异。
看她的表情,自杀这个可能就被排除了。
“说一说案发现场的情况吧。”杜警长说道。
便有仆人详细地描述起了他们看到的情景,当然,关于冥婚的部分被他有意略过了:“……当时尸体便从天而降,正好摔落到礼堂门前,但是奇怪的是,礼堂附近根本没有高楼!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杜警长皱了皱眉,看向了安老爷子:“安老爷子,你应该早点报案的。”
他倒不至于跟仆人想的一样,以为这是一场灵异事件,凶手如果通过吊索抛尸,在夜色的掩盖下也能营造出这样的场景,不过一晚上过去,尸体被挪动过,现场也早就被破坏了。
安老爷子苦笑了一声:“我也是一时糊涂,为了完成婚礼,所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杜警长问道:“在死者死之前,是谁见了她最后一面?”
“应该是她的侄子!”有仆人回忆道,“昨天她的娘家侄子刚好来找他,那人是我们家雇佣的一个短工。”
便有人将奶娘的侄子叫了过来,那人是一个木讷高大的汉子,从进入房间起就开始低着头。
这人姓胡,名叫胡生。
杜警长叫着他的名字:“胡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那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杜警长又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也没有得到回答,这时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杜警长走上了前去,想要伸出手去拍拍那人的肩膀,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那人,异变陡生!
胡生的身体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瘫成了软绵绵的一团,两只眼睛上翻,露出了充血的眼白。
杜警官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探了探胡生的鼻息。
“死了。”他如此说道。
此时,尖叫声才后知后觉地响了起来。
长安刚一皱眉,就感觉到一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隔绝了刺耳的噪音。
青年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我早说过了,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第91章 互吹
“闭嘴!”杜警长吼了一声, 他扫视了一圈,也被那尖叫声吵得头疼。
发出那声尖叫的是一个小丫头, 刚来安家做工不久,正好住在奶娘隔壁,因为要询问情况,也就把她叫过来了。
小丫头十六七岁,人生的瘦瘦小小的, 却是中气十足,那嗓子吊的,像是有做女高音的天赋。
被杜警长吼了一声,她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一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
安姒月扫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莫名。
又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 杜警长也有些头痛。
他扫视了一圈, 房间里的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分成了几拨。
安姒月与安老爷子站在一起,安老爷子这次倒是没有受惊,或许是因为他见多识广,又或许是因为小儿子的死而复生锻炼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他现在面沉如水, 看上去心情有些糟糕,但也不像是之前那样需要吃平气丸救命。
另一拨,就是被叫来作证的几个仆人了。除去那个尖叫的小丫头, 他们几个很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却没有像她那样大叫出声。
余下的两人, 就是长安与青年两个了。
两人在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的,显得与命案现场格格不入。
杜警长忍不住啧了一声:就算是新婚小夫妻,这也太腻歪了吧?
他眼里的小夫妻正在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