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兆东,与已婚女人发生不伦关系,挑拨叶蔷杀死丈夫,并为她掩盖罪证,你认罪吗?故意制造车祸,害死原配与她的儿子,你认罪吗?”
他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过,然而嘴巴却不受控制地说道:“是的,我承认我有罪。”
“咔啦――”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谷兆东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骨头寸寸碎裂,如同被车子碾压过一般。他痛得不住大叫,却还是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像有什么木质的东西从他的脚踝慢慢攀援而上,短短几秒钟便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在他生命仅存的最后几秒钟里,他看到面前的人偶对他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木质的表面上居然泛起了一层柔和的光泽,像是突然生出了一张人类的柔软皮肤。
谷兆东死了,他的身体跌落在了地上,碎裂成了一块块的木头。他的眼睛还圆睁着,里面满是恐惧与疑惑,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去了性命。
木偶站到了谷柏西面前:“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谷柏西老而混浊的眼睛微微眯着,他看到他死去的原配站到了他的面前:“菁菁啊,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年纪大了,年老色衰,还经常对我大吼大叫地发脾气,这些我都可以忍耐。但是你不该总是在我面前提起我发家是靠你父亲的资助,我原本是你家的上门女婿,甚至还想让我立下遗嘱,让我把遗产全留给你的儿子。你这么说不是咒我早死么?”
他叹了口气:“但是你却是走在了我的前头。说实话,其实你跟儿子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本来我只是想稍微警告你们一下的,谁知道刹车会突然坏掉呢?要我说,这就是命啊!”
木偶沉默地听完:“谷柏西,你侵吞岳父岳母的财产,随后下毒害死他们,你认罪吗?推波助澜杀死自己的妻儿,包庇真凶,你认罪吗?”
“是,我有罪。”谷柏西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顺应了自己的欲望罢了。”
话刚说完,他的喉咙便咯咯作响,一股烧灼感从五脏六腑贯穿全身,一股黑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在中毒直到死去的十几分钟里,他痛得不住哀叫,祈求木偶给他一个痛快。但就如同他对岳父岳母所做的那样,木偶选择了袖手旁观,直到他痛苦死去。
这一次,木偶拥有了一双灵动的眼睛。
然后便轮到了何正伟。他目睹了谷兆东与谷柏西两人的死状,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内心惶恐不安,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但是出乎意料地,木偶居然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好像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似的,并没有对他进行“审判”。
“……”
何正伟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便是狂喜――他这是逃过一劫了么?
然后他就看到旁边的何云站了起来,笑意盈盈地走到他面前站定:“不好意思,负责审判你的人――是我哦。”
……
“叶蔷。”木偶站到了她的面前,揭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叶蔷冷冷地看着它:“是李根生让你来的吗?”
她冷哼了一声:“我早该想到的,那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也只有他,会搞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让李根生出来。”
木偶也冷冷地看着她,突然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来:“你以为他还会像之前那么好说话吗?只要你哭几声,说几句道歉的话就会原谅你?你想得未免也太美了吧?”
“我如何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叶蔷被她戳破了心里的盘算,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跟他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你这块破烂木头没有关系!”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块破烂木头,今天就要把你取而代之了。”木偶一点都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叶蔷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喊道:“李根生,你这个孬种,窝囊废!你别假装不在,给我出来说清楚!取代我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木偶跟她一模一样,却要比她更精致,更为年轻的面孔,一阵阵的恐慌漫上心头。
她一直知道自己在李根生的心里是特别的,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包容自己,所以她愈发地有恃无恐,仗着这份包容作天作地。但是如果自己不再独一无二,这份包容还会存在吗?
其实回想起来,她也是真心实意地爱过他的,也曾经许下过相守到白头的诺言。但是后来的背叛,归根结底并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这个男人太没用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论是样貌还是学识都不如她的朋友一个个找到了家境殷实的老公,衣食无忧,而她却嫁给了一个木匠,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每天都要为生计发愁,还被那些之前不如她的人嘲笑!
“闭嘴!”木偶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谁准你这么骂他的!”
木偶的手劲大的吓人,叶蔷感觉喉咙被狠狠卡住,渐渐开始喘不上气来,她不由得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出手,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救……”
突然接收到了求救的信号,夏诺还有些茫然:“这难道不是歌剧的一部分吗?”
但是旁边这个女人好像真的要被掐死了,这应该不是演戏吧?
他刚想伸出手去,却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来问阚琛:“我该去救她吗?”
如果是现实世界里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救人的,但是在游戏世界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会引发什么后果,会不会给阚琛先生带来麻烦。
而且如果这个女人就是歌剧里的蔷薇的话,那她可一点都不无辜啊。
“不用管她。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我们不能插手。”阚琛摸了摸他的头,如此说道。
“哦。”夏诺乖巧地点了点头。既然阚琛先生这样说了,他就当作没有看到好了。
旁边的女人没想到他会见死不救,不禁又痛又恨。她用力挣扎,拼命抓挠着木偶,想要它松开手。她那种力气对于木偶来说实在是无关痛痒,它冷笑着,慢慢收紧了手指。
缺氧让叶蔷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在心里绝望地大喊:我不想死!世界上比我罪孽深重的人多的是!凭什么死的人是我!
绝望中她甚至开始憎恨,憎恨李根生,憎恨他为什么要娶她;憎恨谷兆东,憎恨他引诱了她;憎恨眼前的木偶,憎恨它要夺走她的性命;憎恨旁边的少年,憎恨他见死不救――!!!
挣扎中她仿佛穿透了什么,抓住了一个温暖圆润的东西。颈上的手指突然松开,两具身体同时倒在了地上。
“哎?木偶小姐是怎么了?”夏诺看到这一幕,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你别动,我过去看看。”阚琛起身,朝着地上的叶蔷走了过去。
他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失去了性命。
他刚想回头去看看那个木偶,却感觉身边一阵疾风刮过,然后就听到了少年的惊叫声。
――那木偶从地上爬了起来,猛然向着夏诺扑了过去,少年被它从椅子扑到地上,肉体与地面碰撞,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第9章 能力
“夏诺――!!!”
阚琛的声音中充满愤怒,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抢走了心爱之物的猛兽,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发出了惊怒的吼声。然而愤怒之下,还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慌。
叶蔷对此恍然未闻。
刚才她倒在地上,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刚才那个要掐死她的木偶。
在她的面前,那个曾对她见死不救的少年正毫无防备地端坐着,而以他保护者自居的男人却不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所有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想也不想地冲着少年立刻扑了过去,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狞笑着说道:“当初你见死不救的时候,没想到你会落在我的手里吧?”
夏诺被她这么一扑一撞,脑袋与后背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他用手去掰木偶卡住他脖子的手,艰难地开口:“什、什么……”
叶蔷掐住少年细白的脖颈,仿佛能感受到手下颈动脉中血液的奔流,少年是生是死,都掌控在她一念之间。这种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她忍不住迷醉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之前确实是她错了。她不该追求人世间的富贵,而是应该追求如同现在这样超自然的力量。
就如同现在,她看着几步外投鼠忌器,害怕她伤害到少年的高大男人,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你不是说不必管我么,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放开他!”阚琛沉声警告。了解他的人会发现,他现在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在他的背后,黑压压的影子投在地上,黑影中巨大的乌鸦们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愤怒地振动翅膀,想要从影子中挣脱出来,扑向面前这个木偶将她撕碎。
“如果你敢往这走一步,我就会立刻掐死他。”进入现在这副身体之后,叶蔷知道自己已经算是不死的造物。所以根本不害怕男人的威胁。